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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娄室回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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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骑士卒提马跃上紧临大道的山丘,勒住战马,施放箭矢。却见魏铁生营一侧有一伍士卒冲下山冈,斜刺里杀向金兵。当即截住一股金兵,杀将起来,金兵无心恋战,俱是南奔。这伍士卒借势砍杀,倒将金兵砍翻在地许多。

    金兵死伤大半,侥幸逃出山谷的不足三千人,保着完颜活女逃回蒲州。虎威军也不追赶,耶律田横一营士卒将顽抗之敌兵皆斩尽,缚住降兵,着医官、医护救治带伤士卒,便是金兵挂彩兵士,亦是敷药救治。魏铁生、王毅营士卒漫山遍野的束拢马匹,却是颇费工夫。

    见众人收拾妥当,聚在周围。赵武问道:“魏营校,是何人胆敢违反军纪,擅自冲杀?”

    魏铁生面露愧色,道:“呶!是这位不要命的仁兄。”说罢,唤过一孔武壮汉,到近前见过赵武。

    赵武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不守军纪?”

    “禀小将军,在下和葆,虎骑二营虎猛哨伍长。非是卑职不守军纪,只是驱马抢上山丘时,磕了马腹,战马猛然跃出,卑职收拢不及,若是停下,却会停在半山腰,变成金兵的活靶子,心想反正是个死,便索性径直奔向敌阵。”伍长和葆知触犯了军纪,按律当斩,虽面有愧疚之色,却不畏死,如实道来。

    赵武听这伍长一说,不禁乐了,便问道:“哦!这么说是这战马不守军纪了?本将当斩了这战马?”

    和葆忙道:“不,不,不!不干这马的事,还是和葆马术不精,驾驭不当使然。小将军要斩便斩了卑职,与战马无干。”

    “哦?又是一个要马不要命的。和葆,何时进的虎骑营?”

    “在解州时便就进得。”

    “哦!已两月有余。在解州前可是骑兵?”

    “不是,只是先前为步军时尽被金兵马军欺凌,见虎威军骑兵威武,便称会骑马,进了虎骑营。不知为何,上了战马,便如真会骑马一般,不曾摔下。”

    “哦?才两个月,便是伍长了。看你杀入敌阵,枪法娴熟,这骑兵枪法与步军枪法不同,却是如何练得?”

    “禀小将军,和葆不才,三营合练时,见耶律营校骑术精湛,便暗自记下招式,模仿习练的;枪法是效仿王毅营校的,也曾讨教过一二;箭术是得了魏营校亲传。”

    “呵呵!还尽得名师指点呐!难怪做了伍长。”赵武听罢暗自称奇,又问:“知道擅出战阵当斩,为何还唤士卒同往?”

    “和葆抢出阵时,一时心慌,未曾发觉士卒跟上,待进到敌阵,才知本伍士卒皆下了山冈。便欲反转,亦是悔之晚矣。”

    “那四人何在?”赵武问道。

    魏铁生呵斥身后四人近到前来,叫赵武瞧瞧。赵武问道:“和葆不守军规,擅自出阵,为何不止其行,反倒跟随前往?”

    四人面若死灰,却无悔意。一人抱拳施礼,答道:“回小将军,伍长杀出阵去,士卒焉有不跟随之理?若是伍长出了差池,士卒岂能独活?小人只道伍长身领将令,杀出阵去,便紧随其后杀出。哪里晓得触犯了军规?”

    和葆忙道:“此事怪不得士卒,只是和葆在抢上山冈时叫士卒跟上,谁知自己却束拢不住马匹,冲了出去,却把这话忘了,士卒便跟了上来。”

    “哦!若是如此却是怪不得士卒。”赵武摆手,让魏铁生放了这四人,望着和葆道:“明知战马不听使唤,何不换乘另一匹?”

    “禀小将军,和葆平日里惯乘的战马在昨夜里袭金兵营寨时中箭而亡,无奈换骑这匹。这匹马怪的很,平日里瞧不出什么怪异,却是不好调教。一遇战阵,便急不可耐的前奔,不好收拢。士卒们皆不愿骑乘,在下便留下作为换乘之马。”

    赵武听罢和葆之言,便觉此事非是和葆不守军规,实乃虎威军缺马所致,便心生歉意,说道:“哦!本将许你在这缴来的马匹里挑拣两匹战马,作为坐骑。”

    和葆一愣,呆在那里,心中暗道,怎么,许我挑拣战马,不杀我呀?魏铁生见和葆傻傻的站在那里,连忙呵道:“还不谢小将军不杀之恩?”

    和葆猛然惊醒,连忙跪拜,谢过赵武。赵武赶忙扶起,道:“死罪免去,活罪要罚。便去了你伍长一职,到卫都去做士卒。”

    和葆谢过赵武,辞了魏铁生、何恩罡与众袍泽,便进了卫都,跟在石竚身旁。他还不知赵武的用意,只道小将军饶其一命,已是千恩万谢,便欲死心塌地的跟随赵武,以报其恩。

    众营校俱是心里明白,凡赵武钦点,进了卫都之人,皆是赵武相中,要么惜其勇武,要么怜其悟性,留在身边,增其见识,日后必会委以重任。王勇孟自都尉直任河西混成营营副校,亲带三哨马军;原队尉直升河西营马军哨校,皆是得了赵武的真传。这样也好,在小将军身边,多见识见识,长些行伍阅历,日后为可将校者,必会堪当此大任。若不是为将校的坯子,小将军也不会放在将校的职位上,凭白减了虎威军的战力。

    蜈蚣岭一战,杀敌二千七百余人,俘获战马二千余匹,拢得金兵铠甲、兵器、箭矢、皮袍、御寒之物甚多,便是随身金银铜钱亦收缴颇丰。“唉!”赵武望着漫山遍野的死马叹道,“金兵人皆多马,却只得了这些马匹。可惜!可惜!只好割了马肉,带回军寨权作肉食了!”随军兽医忙着查看伤马,凡可治愈的皆带回军寨将养,伤势过重的便作死马卸下肉来。

    士卒们扫净战场,把金兵尸体丢在一处,用火焚之。众营校皆问赵武,为何不去袭了蒲州,把那金兵杀尽?赵武摇头道:“蒲州距潼关仅区区六十里,完颜活女若是固守待援,潼关金兵不出半日便可赶到。虎骑旅三营不满万人,如何敌那几万金兵?权留此次逃走金兵,日后再遇见虎威军,便皆带恐惧之心,将蔓延敌营,不足为虑。”遂引军打马回了军寨。

    完颜活女带残兵败将逃回蒲州,惊魂未定,忙叫守城兵士起了吊桥,关了城门。以防虎威军来袭。待进了府衙,甫一坐定,留守军士便将潼关回信呈上。活女拆了信札,展开纸页,定睛一瞧,不禁一愣,一张纸上,确是完颜娄室手书,满页一字,“静”。

    完颜活女颓然跌坐在太师椅上,心中懊悔不已。这虎威军把这河东搅得混乱不堪,亦搅得某家方寸大乱,把持不住,持勇浪战,折了半数人马。老父如何责罚尚在其次,这战绩如何说与众将得知?颜面扫地呀!

    可这虎威军如何让某家静得下来?这会不知把这河东闹腾成什么样呢。唉!不去管他了!某家的人马也是不足了。

    完颜娄室在潼关堵住范致虚的陕西五路的西军,不使其东去勤王,四万金兵四下里扫荡着溃散宋军。攻破陕州,把那退到陕州的西道副总管孙昭远、熙河路经略使王倚、环庆路经略使王似杀的大败。

    阅罢完颜活女的书信,完颜娄室无奈的叹道:“竖子徒有其勇,却无半点谋略。”还好,知道递来书信讨教,也算有些长进。罢了!叛军占据山岭,便若贼寇一般,比起这宋人西军,宛如癣疥之疾,为父苦于没有分身之术,待拿宋人西军,再作计较。便欲写下书信,叮嘱活女。可满脑子的潼关战事,挥之不去,只好仅书一字,封了信札,交与信使,快马传回蒲州。若是这一字之意也悟不出,日后便不要当以方面了!完颜娄室苦笑着暗自嘀咕。兵者,鬼道也!岂是一介武夫所知?

    完颜活女自知韬略不足以抗衡虎威军,便心灰意懒,只把这蒲州城把的严严实实,不再出城。

    赵武回到军寨,杨吾便接住禀报,朱允、水苇带斥候哨,已护着车马大队前去垣曲;诸府州县俱有人前往,催运军需物资,以备军寨不时之需。

    马元晨潜往绛州,去探城里义兵的虚实,瞧准时机,收了义兵进山。

    “好!绛州义兵固守城池,已是三月有余,与金兵对峙良久,怕是粮草不足以支撑下去,此时去勾兑合兵一处,再好不过。”却不知这义兵为何连虎威军也不许进城,自打虎威军竖起大旗,这河东诸州府县皆趟个遍,唯独这绛州正平,便在马首山脚,平日里望也望得见,却从未曾踏入。

    自蒲解取解盐而归,马元晨便有去绛州之意,却被赵武拦下。“绛州已有义兵,城池深固,城防完备,军民合力,不畏金人。虎威军初立,若是去收义兵恐其不附,待日后再议不迟。”

    此次完颜活女带金兵来袭,义兵以城固守,竟捱了过去。却不知能撑到几时?好在完颜活女新败,近日无力来袭,可缓一时。却不知金兵援军一到,绛州该如何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