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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阻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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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阳城?”赵武不禁摇头,“不可能!由阳城去西京,途经沁水再出平阳府境,不是远了吗?就不怕虎威军在山口截住他?”

    “还可自阳城过襄垣去榆社,出山奔太原再去西京。只是皆山路,怕是金人不敢走。”杨吾笑着说。[]

    “太行山的义军会生吞了他!”赵武不屑的说道,“怕是走平陆的几率更大些。”

    “也不是不可。自平陆去西京,一马平川,无甚天险可守,却是骑兵的天下。还有完颜娄室的几万大军候在蒲州,金兵焉能不扬长避短?”杨吾思索着,比较之下,金兵还是走平陆的可能要大些。

    “摆在完颜宗翰的面前有四条道路,能不能走平陆,只要看完颜娄室是否来援横岭关便知。”赵武断定这金兵必走平陆,完颜娄室来援横岭关,便表明yù使横岭关守军腹背受敌,夺了关卡,护卫完颜宗翰自垣曲过关。若是不来横岭关,候在河中府,便是意yù与完颜宗翰合兵一处,径往平阳、西京而去。五六万的金兵结队过境,任谁也撼不动。若是完颜娄室径自去了平阳府,方可断定完颜宗翰自阳城而去,走沁水过平阳府往西京。“走榆社,金人没那个胆子!”

    赵武望着横岭关方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缓缓的说道:“看来皇上必在完颜宗翰的那起军中无疑。”前面几起金兵第次过境,便如探路一般,若是有义军意yù拦截,不会放过金兵不打的。天晓得圣上在哪一起里?完颜宗翰十分清楚这一点,故叫金兵首尾相顾,前后策应。若是在高庆裔一起里,此时也早已被金兵押回完颜宗翰一起里去了。“就看完颜宗翰下一步如何动作了!”

    杨吾点点头,对赵武说道:“鲍慎之使人来报,金兵发现后起大队杳无音信,也着兵士回来打探,皆被挡回。”

    “哦?金兵可曾使大队翻身来援?”赵武见老总管转过话题说绛山的战事,也不再揣测完颜宗翰的行踪,饶有兴趣的问道。

    “传令士卒来报时,方才shè杀了打探的金兵,逃了的金兵该是把消息禀报给完颜希尹了。还不见金兵大队人马来援。”老总管叙述着,方才赵武全力关注战场上的厮杀,杨吾未叫鲍慎之的传令兵打搅,独自听了绛山的信报。

    此时的绛山,战事已开。完颜希尹听罢逃回的兵士报了在绛山遇袭,便叫人飞马去邀宝山大王回军来援,自己则引一彪人马赶往绛山。

    鲍慎之与耶律齐带虎步一旅、虎砲二营的士卒入夜时便把山口堵住,先在山上抢挖壕堑,以为掩护,又掘断道路,远处遍撒铁蒺藜,布下陷马坑,安了拒马枪,铺了鹿角木,直到把山北的道路翻了个遍,方才罢手。

    大清早来的一队金兵,百十余人,被阻在山口时,见道路不得行,便意yù打马上山绕行。被士卒们一阵乱箭shè翻,逃回去的不足十人。

    鲍慎之打量着这绛山,不禁暗暗称奇。三里高的绛山在县西北距县城二十里,把绛县、闻喜、曲沃隔开。山西是闻喜,山北是曲沃。绵延六里,有西南北三峰,尤以北峰为高,名曰紫金山。山上草木不生,土sè俱赤,故名绛山。

    鲍慎之吩咐士卒占据临道的北峰,又请耶律齐分兵一哨在西峰安下旋风砲,一营的步军掘挖战壕,护在下方,备下滚木擂石,带足箭矢,既可防敌强攻又可把控山口,与北峰遥相呼应。

    完颜希尹引军近到山前,见山上守御严整,道路堵塞,已是与昨rì大为不同,不禁大惊失sè。的工夫,便把光秃秃的大山整饬成这般模样,非是寻常义军所为。莫非是陕西宋兵?却要意yù何为?完颜希尹惦记着完颜宗翰那一起金兵,便不去多想,忙叫金兵强攻北峰。

    攻山可不比攻城,云梯是用不上的,皆靠兵士硬冲。紫金山北坡不陡,却也不缓,乃先缓后陡也。战马跑上去,却是渐行渐缓,越来越慢。鲍慎之令下,士卒们各自shè箭,只把跑在前面的金兵shè翻,然shè马。连续几轮下来,没了主人的战马散在山坡上,四处乱跑,倒把金兵阻隔在山下。两下的士卒皆逗引战马,意yù归为己方。金兵自然是想驱散马匹,扫清障碍。虎威军士卒则是实打实的想留下战马,收归军寨。

    金兵对马匹的熟悉程度远非虎威军士卒能比,一声唿哨便引回一群。所收拢的马匹比虎威军要多很多。而虎威军士卒只收得区区几十匹。尚有些马匹留在原地,任谁也引不走。金兵情急之下,便使弓箭shè翻马匹。岂料战马中箭负痛,狂奔乱跳,翻滚下山,倒把金兵阵脚冲开。

    完颜希尹忙叫金兵下马,步行攻山。一时间,二千余金兵狂呼乱喊,手舞弯刀杀上山来。此举的确比先前的气势猛些,金兵弯腰爬行,箭矢多时便扑在山上,目标缩小,伤亡则少了许多。虎威军士卒们不敢怠慢,忙把滚木擂石推出,借着山势,滚落下去。金兵见状大骇,掉头便跑。落在后面的、跑的慢的,皆被滚木擂石砸中,非死即伤。只一阵,便把金兵砸下山去。

    完颜希尹瞧着逃下来的丢盔卸甲的兵士,不禁恼怒,大叫起来:“孬种!怕死的孬种!”说罢,抢上前去,手起刀落,便将跑在前面的一个金兵的头颅枭下。金兵将领们无奈,收拢残兵,略作喘息,复又向山上攻去。鲍慎之喝令士卒放箭,阻挡金兵上山。“不要齐shè,靡费箭矢!”鲍慎之大叫,“觎准了再shè,莫要着急,山坡漫长,金兵一时半会儿的爬不上来。”

    鲍慎之意在消耗金兵的兵马,拖住敌兵,不叫其回马去援绛县的金兵。虎砲营的士卒至今一砲未放,皆耐不住寂寞,三番五次的追问旅副将。耶律齐无奈来问鲍慎之:“为何不叫放砲?”“只要挡住金兵即可,不可急着胜之。临行前,小将军赵武就是这么吩咐的。”鲍慎之对耶律齐说道,“山下的金兵仅三五千人马,何劳虎砲营动手?”耶律齐笑道:“士卒们手痒难耐,皆yù比划比划,过过瘾。”“耶律兄,叫士卒们养jīng蓄锐,金人是老鼠拖木锨大头在后。省些砲石去喂金人后援吧!”

    将近饷午的时候,宝山大王的援军便赶到绛山,与完颜希尹合兵一处,饱餐战饭,收拾攻山器具,复又来战。此番攻击,宝山大王亲率亲军督阵,喝令三千金兵上山。完颜希尹则带些人马取土填埋陷坑,扫净铁蒺藜,意yù打通道路。鲍慎之对耶律齐说道:“瞧见没?叫虎砲士卒砖砸那道路上的金兵,不叫其平整道路。”耶律齐瞧了瞧山脚下的金兵,点头应道:“好!实在不行,便叫士卒把砲石砸在山道上,堵塞金兵去路。”

    顷刻间,紫金山上砲石齐飞,望见山道上的金兵便砸。砸的金兵哭爹喊娘,血肉横飞。完颜希尹气急败坏,喝令金兵冒石向前,加紧扫尽障碍。金兵无奈,只好手举盾牌,冒矢收拾道路。耶律齐见金兵复又来修道路,叫士卒测好距离,专拣金兵弯腰蹲下拾拣时发砲,打金兵的后背。一时间,石砲乱飞,被击中的金兵,皆伤在腰间,登时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砸在盾牌上的砲石,震的金兵手臂发麻,肩臼脱落,疼的惨声叫喊,撇下盾牌四散逃窜。

    几番砲石砸下,聚在一起,便将山道间堵住,不花个把时辰搬运,这道路是通不了的。完颜希尹几番催促金兵清理道路,皆被砲石砸散,不得动弹。叫完颜希尹也是无奈,只好不再催促金兵,将目光转向紫金山上。

    宝山大王的攻山也不顺利。三千金兵徒步登山,把这紫金山北坡占得满满的。金兵大汉被宝山大王喝骂的气血翻腾,情急之下,甩了衣袍,举盾持刀,赤膊上阵,快步向山上抢去,脑后的鼠尾小辫上下乱甩,叫人见了就想笑。

    “笑什么?”鲍慎之怒喝道,“叫金兵上来,砍了你的脑壳,叫你笑!快些shè箭!”发笑的士卒们见旅将呵斥,皆咂舌不语,全神盯住金兵,觎准了便shè,杀伤金兵无数。

    金兵几近抢上壕堑,却叫虎威军士卒跃出战壕,大枪齐刺,一阵厮杀,也是仗着人多,兵器占优,方把金兵击退。金兵丢下许多死尸,败退下山,却把宝山大王气得哇哇大叫,接连砍翻几个逃下来的败兵,方才止住溃兵。

    完颜希尹驱马来到宝山大王近前,劝其休要动怒,叫金兵们歇息歇息,再作打算。“斜保,某瞧山上宋兵与往rì所见者颇有不同,不知是哪一路的?”

    “管他是哪一路的!待某家亲自上阵,拿了这些小南蛮。”说罢,便脱袍卸甲,打起赤膊,倒提弯刀,招呼金兵再次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