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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娄室叫宋兵的反复无常气得心生恨意,渐渐的不再以慈军自居,闻听部下虐俘之事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再呵斥,后来自己也开始杀俘获之人,彻底的丢弃了慈军的美名。
完颜活女一听其父又提起韦靖部属大闹河中府降虎威军之事,不禁面红耳赤。此事便如一块石头压在身上,叫人难以顺畅喘息。耻辱啊!丢了仆散甲的一千金兵不说,整个河中府的降金宋兵皆投了虎威军,叫五万大军断了粮草,险些误了攻打潼关的大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却叫满营的金兵皆知是完颜活女用人不察,在背后指指点点。[..>
“是孩儿无能!”完颜活女低头懊悔,在其父面前无话可说,只得承认自己的过失。
“为父在说宋人的不仁,没有责怪我儿的意思。”完颜娄室摆手说,“明rì与我引军去焦山,还要与宋兵厮杀,可要小心在意了,莫要在元帅面前丢了为父的颜面。”
“孩儿记下了!”完颜活女点头应道,“统制祁惟已来接防蒲州,孩儿已与其交割完毕。明rì五更城里兵士尽出,辎重粮草能带的已运抵城外军中。便将这蒲州城交与之,也了无牵挂了。”
“该留下的辎重还要留些,免得祁惟纵兵抢掠百姓,闹得这河中府鸡犬不宁。”完颜娄室长叹一声,“唉!多少留些念xìng,这河中府亦是我国疆域,rì后总是还要回来的。”
“那便将守城器具留下,再留些箭矢,叫祁惟小心守御,待本军回来。”完颜活女亦是觉得所为不妥,忙改口说道。
“好!便依我儿的摆布。”完颜娄室赞道,“经略河东,必在河中府站稳脚跟。若是蒲州不保,便失去了坐望陕西、河南的根本。rì后若是再来,便没了倚靠。要好生安抚祁惟,叫其尽心守护。”
翌rì五更,三万金兵拔营起寨,望东而行。统制祁惟亲带部属在城下恭送完颜娄室父子上马离去,不待金兵大队全部离开,便进了蒲州城,关闭了城门。自解州带来的士卒不多,不加小心不行。直到陈梁带两营虎山士卒进了城里,祁惟才放心离去。要赶在金兵的前面回到解州,以防有变。
祁惟自间道赶回解州,却是比金兵要快许多。金兵大队人马并未急着赶路,午间在虞乡停下,打尖歇息,直到午时将近方才起兵东进。
“难道金兵不急着去绛县?却待如何?”祁惟疑虑的发问,然知是在问谁。
计风瞧着祁惟,再看看诸晨、冯雷,不知该怎样回答。
诸晨笑了笑说:“小将军判断,金兵会有一队人马自平陆上岸。完颜娄室许是在等那些金兵在此间汇合吧!”
“不像!”祁惟摇头,“若是有金兵自平陆而来,为何叫我等撤了平陆的城防,又不使金兵去接应,却在此间候着?”
“看来金人要在解州宿营了!”冯雷直起俯在城墙上的身躯,缓缓地说道,“不管金人有何计谋,夜间闹上一闹,叫他不得安歇,看其如何处置。”
祁惟嘿嘿的笑着,“就属你鬼主意多!闹上一闹?金兵三万人马,便是下了营寨,也有值夜兵士守护,当心叫金兵拿住。”
冯雷嬉笑着,低声把计策道与祁惟,惹得祁惟大笑不已。
金兵离解州城五里下寨,却是在城北。统制祁惟请完颜娄室父子进城安歇,略备薄酒小酌一番,却被完颜娄室拒绝。言称军令在身,不得饮酒。只叫祁惟担来些吃食菜肴,权作劳军之礼。祁惟无奈,只好照办。
是夜,金兵大营灯火通明,巡哨兵士往来巡查,戒备的十分严整。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辎重赶在大队人马的前面下了营寨,众多兵士守御,叫完颜娄室很是放心。粮草辎重不可出现任何纰漏,丢了粮草辎重,军心立马不稳。便是人多势众,却也毫无战力可言。
子夜时分,一队士卒身着金兵服饰,负弓提刀,带了火油火折,悄无声息的出了城,往金兵大营摸去。近到营寨,起身列队前行,便如巡营的金兵一般,只是没有骑马。“没有马也无妨,金兵巡营,也不是皆骑马的。”临行前,祁惟对冯雷说道。
金兵大营连绵不绝,把整片的土地皆占满了。营寨与营寨之间留有缝隙,叫巡营兵士通过。金兵皆是马军,战马比兵士还要多一倍以上。要留有足够的回转间隙,方可往来掉转自如。
冯雷带士卒在营寨间穿行着,找寻囤积辎重粮草的营寨。几番与巡营金兵相遇,皆由会说女真话的士卒应答,倒是皆蒙混过关。口令是在伏在金兵大营近左时,听两队巡营金兵对答时得知的。
“偌大的金兵大营,几十座营寨相连,又在夜间,如何找寻?”冯雷请令时,祁惟问道。
冯雷自有招法。“人少、马少、大车多的营寨便是!米粮麻包堆积如山,自是好辨认。”冯雷答道。
这左面的营寨便是。冯雷瞧的仔细,便挥手叫士卒们放火。士卒们把营栅浇了火油,点燃火折,又把火箭shè在麻包之上,引燃大火。一时间,火焰突起,借着夜间的chūn风,把金兵营寨烧着。金兵大营一阵大乱,呼喊着汲水救火。冯雷引着士卒往原路跑着,边跑边喊:“起火了!起火了!快救火呀!”借着金兵的混乱,逃了出去。
火势突起,势头不大,金兵们赶忙扑救,忙乱一阵,便将大火浇灭。却是烧毁粮草辎重不多。金兵们收拾收拾,见麻包上有箭矢,便报与完颜娄室。完颜娄室父子与几员战将赶忙到辎重营寨查看,完颜活女嗅了嗅,闻到淡淡的火油的味道,便对其父讲:“是火箭、火油引燃大火,意yù烧毁粮草辎重,定是有虎威军细作偷袭。”
“虎威军偷袭?”完颜娄室问道,“为何只烧了粮草辎重然借势劫营?”
完颜活女一怔,是呀!兵士们忙着救火,若是借势劫营,倒叫本军不好抵挡。再一转念,旋即说道:“也许是畏惧本军人马众多,便是火大,也不能三万人马皆来救火。”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虎威军根本不在此地。”完颜娄室眼望解州城,颇有意味的说道。
“是那祁惟?”完颜活女惊叫道,“不会吧?怎么可能!”
“这世道,还有什没可能?”完颜娄室叹道,“人心隔肚皮,你是炕透的。”
“若真是祁惟所为,孩儿这就去解州拿之,缚与军前。”完颜活女大怒,转身便yù去解州兴师问罪。
“活女莫急!若是那祁惟所为,为父自有妙计叫他现出原形。”完颜娄室止住活女,伸手抓起过火的米粮,闻了闻,又拣出一粒叫一个兵士放在嘴里。这兵士咀嚼着,品了品味道,对众人说:“巴豆,是巴豆的味道。”
众将皆是大惊失sè,若是这粮草皆沾有巴豆,叫人马吃下,还不乱了营?莫说是与虎威军对阵了,便是行军走路也绝非易事。完颜娄室摆手,叫众将莫要cāo心粮草之事,各回本营歇息,小心防范敌袭就是。
完颜娄室叫兵士翻抬粮草,凡过火的,被水洇湿的皆尽弃了,只把干爽的粮草留下,另立寨栅围定,小心守护,便引完颜活女径回中军大帐去了。
天明后,一队金兵来到解州城下,大叫开门。祁惟爬上城门楼,见只几十人的金兵,然敢怠慢,忙叫士卒打开城门,放金兵进城。
来人cāo着一口流利的汉话说:“昨夜里,有贼人偷袭营寨,使了毒药。今rì早食叫兵士们腹中疼痛难忍,大王叫某来索些止泻的草药,以解兵士之苦。”
祁惟连连点头应道:“好,好,好!在下这就去叫士卒在城里收罗些。”说罢便唤身边士卒去办,冯雷抢着应下,带士卒走了。祁惟复又问道:“二位大王可曾染疾?”
“别提了!大王活女早食颇多,此时已是卧在榻上,起不得身。若非如此,早就亲自来了。”那来人说道。
“哦!原来如此。”祁惟瞧着身边的诸晨不禁暗笑,旋即收敛住,生怕来人觎见谜端。
冯雷带士卒抗来一大包草药,交与金人,那来人谢过,便带了草药,打马回营。
冯雷拍打着手上的草屑,笑着说:“在下又给金人加了些药引,叫他不得安生。”
祁惟惊叫道:“小哥不见来人的蹊跷?如何又要惹事,却着了完颜娄室的道道。”
冯雷一怔,连忙问道:“来人有何蹊跷?在下为何瞧不出来。”
“区区些许巴豆,如何叫金兵立马腹中作痛?连完颜活女也坏了肚子?”祁惟疑虑重重,边思虑边说道,“偌大个金营,郎中医官无数,连个腹泻也治不了?还来此晓谕我等,定是对解州起了疑心。”
诸晨、冯雷、计风俱是点头称是,便问祁惟该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