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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娄室夜间引军离了解州,一路上避开安邑、闻喜县城,绕道而行,昼夜兼程赶往绛县。完颜活女在城外接住其父,迎进城里。大队金兵便在城外安营。此时的绛县已是空城一座,无人可供驱使,无法打造城防器具。完颜活女的五千金兵皆是轻骑,根本没有守城器具,来到城里的一天里,只好紧闭四门,防范虎威军去而复返。此时见完颜娄室的大队人马赶到,忐忑不安的心方才放下。
“横岭关已被高庆裔占据,绛山那面,孩儿已使一彪人马前去查看,也是无人把守,便叫兵士占了。”完颜活女一边引其父进县衙歇息,一边禀报。[..>
“那虎威军一点动静也没有?”完颜娄室放心不下,连忙问道。
“斥候散在四下里打探多时,却是不曾见到一个虎威军兵士,就连百姓也未曾瞧见一个。唯有去往绛州的道路上车辙脚印杂乱,那虎威军应是向西而去,回山里去了。”完颜活女小心的答道。没见一个敌兵,也味获一个百姓,所说的一切皆是推测,难以叫其父信服。
“连个百姓也没见到?”完颜娄室有些惊讶,那虎威军裹走城里百姓干什么?怕走漏消息?定是有所顾忌,否则行军打仗带着百姓,怕是拖累不小。
完颜娄室百思不得其解,唯独不去想金兵作恶多端,吓得宋国百姓心惊胆战,便是虎威军也唯恐金兵屠城,方出此策。
“绛山以北的大军是何人所带?现在何处?”完颜娄室既是思不得解便不去想它,转而问起本族军来。
“是宝山大王斜保与完颜希尹的两起人马。大营安在曲沃城外。”完颜活女答道。
“哦!在绛县遭遇虎威军的却是达赉所部。”完颜娄室长出一口气,倒霉的却是右元帅府的人马,“那达赉可有消息?”
“没有!斥候们在东去阳城的山口发现了虎威军的营寨,却是空无一人。只些稻草捆扎的假人扮作守兵,面向山里。”完颜活女笑着把斥候所见复述与其父听了。
“跑了?”完颜娄室蔑视的问道,“然知达赉是否全身而退。”
完颜活女摇头说道:“不像!虎威军费尽心机,四处截杀本军,若是不达目的,岂能罢手?”
完颜娄室点头,“嗯!看来虎威军瞧准了空挡,扼住绛山、横岭关,专为劫宋俘而来,不想却劫了达赉一起。”
“虎威军为何不再等等,劫最后一起?”完颜活女对此颇有疑虑,便问其父。
完颜娄室笑了笑,“这便是元帅的高明之处。任是谁人皆会想最紧要的宋俘当在中间一起,前后各有大军护卫,也最稳妥。虎威军自会这般揣度,却着了元帅的道道。”
“那虎威军见劫的不是宋帝,便只好得着什么是什么了!”完颜活女有些醒悟,抢着说道。
完颜娄室并不怪罪活女,接着说:“正是!虎威军劫了达赉一军,若不见好就收,前有斜保、完颜希尹,后有高庆裔与元帅,又有本军在解州。倘若三面夹击,便叫其腹背受敌,虎威军如何处置?”
“那为何本军在解州停留多rì,然来绛县夹击?”完颜活女的疑问不少,此前其父暴怒,却是不敢问,今rì占了绛县,见完颜娄室的神sè平缓,方才发问。
“这要问汝呀!”完颜娄室有些不快,“绛县守军先降了虎威军,温敦阿什又全军覆没,叫为父猝不及防,失了先手。再赶来绛县,只怕是晚了!那达赉会在此拖延,等候援军吗?况且,祁惟若是引蒲解阖境之军兜在侧后,却叫为父首尾难顾。那时,只怕被虎威军杀得大败的便不是达赉了。”完颜娄室颇为庆幸的说。
完颜活女对此颇不以为然,随口说道:“虎威军几许人马,如何与这三万铁骑对阵?”
“几许人马?”完颜娄室冷笑道:“蒲解之军两万余人,守绛山、横岭关、绛县的人马也不会少于二三万人马。若是没有万余马军,虎威军敢来此截杀达赉?再者,虎威军哪能一点后手也不留?预留的援军总要有万余人吧!”
“六七万人马对付本军三万骑兵,胜算却是要大些。”完颜活女盘算着,虎威军可不是那一触即溃的宋兵,有些许人马便可击败得了的。自己在河中府可是叫虎威军害苦了,两战皆墨。大金国的勇士,杀熊岭扬名的骁将,却是颜面尽失,铩羽而归。叫活女如何不心有余悸,称赞起对手来?
“故而,要小心行事,保元帅押解宋帝北还,方为首要之务。余下的,当舍便舍,不能由着xìng子来。”完颜娄室尽心提点,叫活女知晓行军打仗不只是生打硬杀,要权衡利弊,要算清兵力的对比,要用计策。
“是!孩儿记下了。”完颜活女小心应承着,把其父的一番话与在河中府的遭遇铭记在心。
完颜宗翰带都统耶律余睹押着钦宗赵桓,一直候在垣曲境内,不曾绕道阳城或是平陆。却叫胞弟阿懒(完颜宗宪)押解礼器、书籍一千余五十辆大车,自河阳上岸,经阳城过沁水而行,一路上打着宋帝的旗帜,叫人乘坐皇帝的乘舆大张旗鼓的招摇而过。以吸引河东诸路义军,谁料然曾遇见一股义军,平安的到了平阳府。
“早知如此,本帅便走阳城了!”完颜宗翰忿恨的说道。得知完颜娄室占了绛县,便与高庆裔合兵一处,往绛县进发。一路上原本是令赵桓换了青衫斗笠,骑在马上,又叫兵士将其缚在马上,四下皆有金兵贴近护卫,夹在大队人马里,却有些不伦不类。此番又叫赵桓披挂金人的衣甲,再混入大队人马里,却叫外人分辨不清。
过了横岭关,完颜宗翰直奔绛山,不敢在绛县停留。只在马上对完颜娄室说:“莫要急着复仇。汝带领本部军断后!”便引军而去。
赵武得知完颜宗翰过了绛县,已是翌rì午后。心里未免有些不舍,却也无可奈何。虎威军势力太弱,斗不过这七八万金人马军啊!总不能为了一个懦弱的皇帝,舍了这好不容易才拉起来的队伍吧!不要忘了当时起兵的初衷!赵武劝慰着自己。叫赵武不舍的还有阿懒押解的一千余五十辆大车,那可皆是皇宫里的宝贝呀!谁能想到却被完颜宗翰当做诱饵独自走了阳城?那阿懒不擅长作战,而以文学、治政见长,完颜宗翰作为兄长却放心叫其独自引军走山道。“早知如此,就叫虎骑旅径直去追完颜昌,借势再劫了阿懒的大车队,便是好上加好了。”
“这就不赖了!”杨吾笑道,“三千家匠户,诸sè诸业的工匠俱全,便是建造王府皇宫,人手亦是足够!”
“建造王府皇宫?要靡费多少钱财人力?在下然稀罕,好生打造兵器吧!”赵武摇头苦笑,“有这小将军府,赵某便心满意足了!瞧瞧那东京汴梁的皇宫,不也挡不住金人的铁骑?”
“那是!”杨吾手捋胡须,点头赞道:“小将军为百姓所谋,为士卒所想,却是虎威军阖境人丁的福分。”
“老总管莫要夸赞,还不知虎威军rì后要如何面对宋兵呢!”面对金兵自不用说,打他个狗rì的!西夏离的还远呢,眼下不必考虑。唯这同种同宗的汉人,形形sèsè,人多想法杂,拉帮结伙,各立山头,窝里斗十分在行,却是不好调理。“远的先不说,便是这绛州赵子清、稷王山邵大伯各占据一隅,夹在虎威军诸地之中,该如何处置?”
“这要看小将军定下怎样的调调了!”杨吾一脸肃容,认真的说道:“故作姿态,叫天下人瞧瞧虎威军的肚量,便容忍一二。若是叫虎威军辖地连成一片,方便牧之,便当断则断,或劝降或裹挟,夺了城池、山头,也叫世人看看虎威军的霸气。”
“在下意yù去见见赵子清,看看可否推心置腹的说道说道,劝其归了虎威军,执掌绛州军司,或是知河中府、平阳府。”赵武试探着问老总管。
“也可!”杨吾点头应道,“论征战,有大将之才的虎威军不乏其人;论治政,在虎威军里还没人比得了赵子清。若能收得此人,便可替小将军分忧政事。”
“只怕是赵子清不肯!”赵武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道。
“不肯?”杨吾笑了笑,“小将军若是用心去劝,赵子清焉有不肯之理?”
“许以高官厚禄?”赵武嬉笑着问道,“虎威军要啥没啥,可没有厚禄与之。”
“小将军明知故问,是叫老身卖弄吗?”杨吾板起面孔,反问赵武。
“哪里的话?”赵武连忙说道,“赵武不过顺嘴说说而已,老总管何必当真?”赵武与老总管二人自是知道那赵子清的脉门所在,说是去劝,还不如说是去恫吓,把赵子清杀聂昌,脔其肉之事夸大,借题发挥。叫赵子清畏惧朝廷,便可降之,为己所用。“若是赵子清执迷不悟,便撵其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