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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方冷冷的说道:“陈将军却是在搪塞王某吗?”
“在下何时搪塞与王统制?若是统制可做得了主,今rì便与在下商议也可。”陈梁与王方商榷道。[]
“这个嘛!”王方沉吟半响,“还要待在下禀报范相公方可商议。”
“那好!在下今rì便返回虞乡城,恭候大驾光临。”陈梁拱手作揖,“可这虎威军的士卒们总不能在此荒郊野外等上个十天半月的吧?可否先叫陈某带回,以免伤了两家和气。”
“这个……,”王方有些迟疑,自己煞费苦心的意yù劫了这虎威军千余人马,却被这厮三言两语的化解了!可若是强留,虎威军几千人马,这西军千余人哪里是人家的对手?哎!罢了,罢了,今rì便放虎归山吧!rì后若是谈不拢,再做打算也不迟。
“王统制!若是不肯放了士卒们过河,总要拨出些营帐叫士卒们安歇吧?可否叫士卒们暂居这茅津渡营寨,待两家计议完后再作处置?”陈梁之意,西军既然不许虎威军过河,那虎威军便留在这茅津渡,至于驻扎多少士卒,却是虎威军自己做主,rì后再想叫虎威军离了茅津渡,那可就难了!
果不其然,王方闻听此言大惊,若是虎威军在此驻扎下来,再建好营寨,rì后便是想夺都夺不回来,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个陈将军年岁不大,鬼心眼倒是不少!此人不可小觎,还是稳妥些好!莫要着了虎威军的道道。再望着大河之上,虎威军大大小小的船只也有五六十艘,船舷排满了手挽弓箭的士卒,梁竡的副寨尽在一箭地的覆盖之下。河岸上的虎威军围在营寨的东、南两侧,杀气腾腾,恰是饿急了的猛虎,随时皆可扑将上来,把手下的兵士吃掉。可那太阳渡的西军船只至今也未出现,还不知其境遇如何呢?瞧这架势,也只怕是凶多吉少喽。“罢了!陈将军,今rì之事暂且揭过,待rì后两家商议时再论不迟。便请贵军登船回河东去吧!也算西军的一番诚意吧!”王方摆手,无奈的说道。“但有一事,请陈将军把祝熊与其手下西军兵士留下,也好不伤两家和气!”
陈梁一怔,“祝熊?祝熊是哪个?”身后的臧繁低声禀报,细说祝熊的来龙去脉。陈梁思虑片刻,大叫:“祝熊!祝熊何在?”叫了几声,却是无人答应。陈梁便问王方:“王统制,本军里无有此人,且叫贵军来人到虎威军阵中辨认辨认,将其缚了去。”
王方再仔细一瞧,方才祝熊领兵便在营寨东侧与西军持刀相向,此时然见了踪影。而其手下士卒,却是一个也不识得,便是兵士里有相互熟悉的,此时黑灯瞎火的哪里分辨的清楚?罢了,罢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便由他去吧。
祝熊领兵与梁竡的兵士对峙,心里也是紧张的要命,早把自己的身份忘得一干二净,全神贯注的紧紧盯住对手。臧繁见两家主将言语相交,众人皆静候聆听,身边景物已全然不曾在意之时,便悄默声的拽了拽祝熊,叫其悄悄上了大船,躲在船舱里。“任谁传唤,却作声不得!”臧繁叮嘱道。祝熊点头,“嗯!在下困乏的紧,且与些吃食,填饱了肚子便倒头睡了。便是电闪雷鸣,也唤不醒在下。”这时陈梁大叫祝熊,祝熊却在梦境里飘飘yù仙呢,哪里能听得到?
陈梁见王方不再纠缠此事,便拜谢道:“此事在下实不知情,待陈某回营再细细查访,一有准信便将人交与王统制。陈梁就此别过,盼望统制早rì去虞乡共商大计。”
王方一脸的不悦,却是无可奈何,眼巴巴的目送虎威军登船,扬帆而去。
陈梁引军离去时,邹霆与祁惟各带一队船只游弋在万锦滩水域,恰巧迎面遇见自太阳渡而来二十余艘小船。便将其团团围住,叫西军船只动弹不得。西军兵士见虎威军势大,也不敢造次,只是与其相峙着,不叫虎威军士卒抢上船来。
邹霆与祁惟手下,皆是斥候哨士卒,会水之人甚多。邹霆叫些士卒脱衣卸甲,潜入水里,摇晃西军小船,把那西军兵士晃得头晕眼花,眩晕不止,连呕带吐。有脚下不稳的,便跌落水中,士卒们索xìng便把船摇翻,把西军兵士扣在河里,皆灌了个水饱,再拿挠钩搭上船,尽缚了。那西军兵士,尽是些旱鸭子,会水的没有几个,便是星蹦的有几个会水的,也不曾在这大河里游过水。而虎威军这两哨斥候,皆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早在佥选时,陈梁便叫会水者优先。此消彼长,这在水里西军哪里是虎威军的对手?士卒们拿了人,带了船径直回了沙涧渡口。
陈梁等人上了岸,与东京汴梁归来的诸位一一相见时,天已是大亮。匠人、百姓们一路上担惊受怕,旅途劳顿,此时皆觉十分疲乏,便暂且在此地歇息一rì,待明rì再去往军寨。舒展与祝熊带士卒则随陈梁去了虞乡,归了蒲解军司。陈梁得知舒展所部原为马军者甚多,大喜过望,便叫以原广锐军马军士卒为根基,把原为骑兵的士卒拣选出来,自军寨调来马匹,以舒展为哨校,祝熊副之,编成一哨马军,驻扎在虞乡。
臧繁与蒋歆相见,互道自东京汴梁一别之后的艰辛与惊险,皆是唏嘘不已。屈尺与蒋歆二次相见,便若兄弟一般,得知老父屈濬已平安到在慈州,甚是欣慰,对蒋歆是千恩万谢。众人们歇息一rì,jīng气神十足,便在蒋歆、臧繁的带领下往军寨复命去了。
赵武读罢陈梁来信,沉吟良久,却是难以决断。便唤来杨吾、李肃,计议此事。“西军今rì索要平陆,明rì便会索要芮城。若是按永兴军路的划分,那蒲州之地还不皆归了范致虚。那虎威军岂不是竹篮子打水只落得一场空?”赵武忿恨的说道。
“好在小将军的书信递给西军后,范致虚倒未曾提出如此要求。西军里也仅王方谈及此事,余下之人然曾强索土地。”杨吾习惯的手捋胡须,缓缓说道。
“那还不是早晚的事!今rì交割了平陆,明rì便会来强索芮城,后rì再来索要蒲州,那还得了?这西军的如意算盘打的是满满的,把好处尽往自己的口袋里划拉。”李肃鄙视的说道。
“这也难怪,西军与金人对垒,胜少败多,元气大伤,也想寻个好的去处养兵就食。像王方这般强硬的将领已没有几个了,但然该与虎威军叫板。”赵武摇头苦笑。“倘若真的刀兵相见,还不是兄弟之间自相残杀,靡费汉人军势?却叫金人得利。”
“可西军然这般思虑,以为金兵离去,不再返回,便垂涎这蒲解膏腴之地。”杨吾叹道,“还有那解州盐池,觊觎者不乏其人呐!”
“看来虎威军此时已成为众矢之的了?”赵武惊叫道,“怎么没人索要慈州?有胆的去索要太原府啊?”
“那是太高看这些宵小之辈了!”杨吾笑着说,“不给些苦头叫他们吃吃,西军是不会知道虎威军的厉害的。”
“此番陈梁拿了太阳渡的西军船只,得了祝熊的人马,也该叫王方知难而退了!西军岂能再来滋事?”李肃不解的问道。
“哼!记吃不记打呗!那范致虚至今不回信便是在观望虎威军的心思,看王方能否索回平陆。”杨吾冷笑道。
“打!叫他rìrì吃痛,那便记住了!”赵武恨恨的说道。“叫陈梁得理不饶人,该打就打!让西军尝尝虎威军的厉害。那时再谈,也好抢得主动。”
“可两家协商时,总要有个框框,也好叫蒲解军司有个尺度。”杨吾在想,若无赵武首肯,陈梁谈什么?只能是搪塞西军。
“两家能坐下来商议的时候,那西军便没什么胃口了。”赵武不屑的说道,“西军不是要平陆吗?算算平陆一年可出的米粮、物产,缴纳的税赋,西军若是拿得出相当的米粮、钱财,便将平陆交割与王方。”
“只要一年的收成,倒不算多。”杨吾盘算着,这个价钱也许西军会接受的。
赵武哼了一声,“再多了,恐怕西军拿不出来!”
李肃叫道:“倘若西军当真拿了钱财来换,那蒲解之地岂不是皆归了西军,却叫陈梁何处安身?”
“回慈州呗!偌大个慈州还装不下陈梁的二万余士卒?”杨吾瞧着李肃,反问道。
“就是!倘若金人复至,那蒲解之地却是不好固守。”赵武苦笑道,“赵某也无意坚守,瞧瞧这二年的战事,那个城池守住了?便是守住了,又殁了多少无辜的士卒、百姓?”
“可是那金人若是不再来,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西军?”李肃还在疑虑,不停的问道。
“不来?金人若是不来,那还是金人吗?”赵武瞧李肃满脸的疑狐,不禁戏谑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