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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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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梁接到小将军赵武的手书,细细读罢,对蒲解军司的逐项要务皆有详尽解答,唯独在谈及与西军交往的事体,只有十六个字,‘打打谈谈,谈谈打打;边谈边打,边打边谈。’有关西军索要平陆一事却叫蒲解军司算好帐,以平陆丰稔年景所出物产为底价,作为两家商议时的筹码。至于蒲解军司开口要价多少,由陈梁便宜行事。为厚蒲解军司势力,拨战马二千匹,把马军增至两哨,士卒便在军司所属拣选,校尉不足的由虎骑旅佥选调派。解州旅水军便在沙涧渡另建码头,安下水寨。蒲州旅就在州城外立下水寨,各自将本旅斥候哨直接充作水军,分派战船,护卫在大河上下。沿河诸县守军皆自本营佥选士卒另立水军,或是一都,或是一队,扼守沿河大小渡口。

    有了两哨马军,蒲解军司的实力大增,陈梁的底气也足了许多。便依军寨的指令,叫伏灌使人踏丈平陆县的田亩,翻阅县衙里的往年记载,拢出大帐,盘算出官府一年自平陆收纳的税赋总额。[]

    陈梁把诸事梳理完毕,仰头靠在太师椅上,长出一口气,“万事俱备!只待王方来虞乡商议。”

    可等了三五rì也不见王方的消息。却听和葆使人来报,芮城县三大渡口往来黄河两岸的渡船皆被对岸西军扣押,充作战船,叫过往客商难以通行,尤以曲里渡为甚。事情紧急,和葆一边使人去报祁惟,一边遣人来报军司。陈梁闻听大惊,这正待与王方商议平陆之事,却自芮城生起了事端。忙带舒展、祝熊二哨虎骑越横岭去芮城。六十里的山路,不到半rì便到达芮城县城里。

    事发地乃黄河南岸灵宝县陌底渡。守军统领王迎手下兵强马壮,在潼关与金兵厮杀几个回合,胜负相当,在西军里也是绝无仅有的。统制官王伟惜其勇,便将被打残了建制的败兵拨至其帐下,填充王迎所部空缺。一时间,竟拥兵近千。此番守在这渡口,颇受缺少战船的困扰。

    “没有战船,如何守这河防?便像那贼秃们一般,建造大墙吗?”王迎对赵宗印颇不以为然,“那要多少兵马?贼秃们的一员统领皆带二三千人马,守御不足十里的地域,造墙建堡却也是不济事。在下这区区仈jiǔ百人,拼凑成军,若是散在沿岸,还不皆开了小差?再者说,在河里厮杀,岂不叫金人马军不得其势,倒省了兵士许多力气。”王迎吩咐手下队将沿河收罗船只,权充战船,却是不足十艘。王迎无奈,便打起往来摆渡的渡船的主意,拣选大船征作战船。这样一来,却叫往来商贾叫苦不迭,这大宗货物,全指着大船摆渡,节省船资,省些运费。先皆靠小船往来摆渡,靡费川资不说,耗费时rì,也叫商贾心急如焚。隆盛久货栈运往蒲解军司的紧要货物,近rì也被滞在陌底渡,不得发运。

    “这还得了?”陈梁眼望祁惟,“事发在解州旅属地,便由祁旅处置。务要叫商路顺畅,保军司的军需供给。对那蛮横狂徒要一招中的,叫其rì后不敢再犯。”祁惟领将令,回身吩咐随其同来的水军哨校,“所属战船齐出,护卫渡船去陌底渡,转运商贾货物。”解州旅水军除留守沙涧渡等几个主要渡口的船只外,半数皆云集于此。一时间,大小战船齐出,往陌底渡而去。和葆带本营的一都水军驶在最前面,为庞大的船队开路。

    王迎的水军,几经网罗船只,也不过十余艘,兵士不习水xìng,皆靠本地船家驾船使舵。便如同摆渡过河一般,毫无默契可言。此番见河面上五六十艘船只浩浩荡荡的驶来,船只上虎威军的大旗迎风飘扬,士卒们倚在船舷后,持弓擎枪,杀气腾腾。不由得心惊胆战,心生怯意。王迎大叫士卒登船,叫船家摆船迎上前去,拦在虎威军水军的面前。

    和葆站在船首,大声喝道:“对面的将领可是王迎王统领?”

    “正是某家!来人却是哪一位?引军来此所为何事?”王迎立在船头,高声应道。

    “在下虎威军芮城营和葆!”和葆报出家门,大声说道:“近rì闻听贵军强征民船,使得往来渡船皆无,商贾叫苦连天,请求本军调船前来转运,还望王统领让开水路,叫我等船只靠岸。”

    “转运货物?”王迎疑虑的问道:“转运货物要如此兴师动众?几十艘战船涌至,只怕是另有所图吧?”

    和葆抱拳施礼,大声应道:“王统领此言谬矣!近rì里河面不靖,水贼出没,拦劫过往船只,杀人越货,本军保境安民责无旁贷,便引军护卫商船而来,别无所图!还望王统领借道放行。”

    “不可!陌底渡乃民渡,不许外来战船驶入!”王迎大叫道。

    “不叫战船靠岸?”和葆问道,不待王迎作答,复又说道:“那本军便在此间守候,叫商船靠岸。”

    “商船也不行!”王迎大声拒绝,“待某家盘查一番方可通行。”

    “好!就依王统领,且使人登船篱!”和葆冷笑道,痛快的应着,便叫十几艘商船驶出,任凭西军登船查验。

    西军兵士逐个检视商船,不见一丝异常,遂回舟去报王迎。王迎听商船里空空如也,便放下心来,叫兵士闪出一条水道,放商船靠岸。

    码头上的商贾大喜,连忙吩咐伙计肩扛担挑,把所有货物尽数搬上船来。商船离了陌底渡,径往曲里渡而去。

    和葆见商船远去,拜别王迎,调头回军,护卫船队而返。

    王迎上了河岸,望着空旷的码头,不禁有些失落。虎威军战船如此之多,叫王迎心里酸溜溜的,“若是本军有这些战船,管叫虎威军不敢如此跋扈!”王迎啐了一口,不忿的说道。随即进了营帐,摘盔解甲,便yù歇息片刻。谁知甫一坐定,又闻兵士来报,“虎威军去而复返。”王迎连忙披挂整齐,出了营帐,带兵士登船去迎。

    此番来的不是方才的将领,也不通名报姓,只是高声叫嚷:“过往商贾贩运货物去陌底渡,西军快快放行。”王迎照例叫兵士登船查验,确信无异,方叫货船靠岸。虎威军的船只泊在水面,直到商贾卸了货物,换坐车马离了渡口往南而行,方才掉头驶回。王迎不敢怠慢,一直盯著虎威军的船只,确信其回了曲里渡,才放心的回了渡口,进营帐歇息。

    一连几rì皆是如此,虎威军皆是头午空船而来,接了商贾,带回曲里渡,午后再送客商带货物到陌底渡,折腾到天黑方才散去。便是只有一担货物,也是大张旗鼓的护送。叫西军兵士吃不好,歇不好,紧紧跟在虎威军的屁股后面,忙得团团转。

    渐渐的,王迎有些懈怠,也不再事事亲往,便叫队将带兵去迎送货船。自己则优哉游哉的在营帐里歇息,饮酒。

    一rì虎威军方才护送商贾登上渡口回转曲里渡,西军兵士也上岸歇息,正待食晚餐。却听巡河兵士来报,又有虎威军船只渡河而来。王迎不耐烦的叫道:“这虎威军在搞什么鬼?大半夜的,还叫人歇息不?”口里叫着,却是不敢怠慢,连忙叫一队将引兵去迎,自己却大快朵姬的吃喝起来。

    直至午夜,王迎酒足饭饱,也不见那队将回来。王迎大惊失sè,连忙带人上船去河面上查看究竟。却是连个鬼影也不见。曲里渡那里灯火通明,巡夜士卒往来穿梭,把营寨守护的严严实实,却没有一艘战船游弋在河面上。想那虎威军也无像样的水军,那里来的巡弋战船?

    王迎叫兵士高举火把,使一艘小船抵近码头,却被巡夜士卒喝止。王迎朗声叫道:“在下西军王迎,唤汝家和葆和营校出来说话。”

    足足等了有半个时辰,和葆才睡眼惺忪的出了营帐,来到码头的栈桥上。懒散的问道:“王统领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王迎不满和葆的拖沓,冷冷的叫道:“和营校干下好事,却在这里做戏蒙骗王某。”

    和葆闻言大惊,连忙揉了揉眼角,诧异的问道:“和葆方才自睡梦里醒来,却做下什么好事来,叫王统领如此动怒?”

    王迎见和葆神态自然,不似矫揉造作,也是满脸疑狐的说道:“入夜时分,贵军可护送商贾去往陌底渡?”

    “不曾啊!”和葆惊道,“本军与商贾约定,一rì里接一趟送一趟,河面上不太平,夜间不可行船。”

    “这就怪了?”王迎一脸的怒气,却是无处发泄。“这水面上只你我两家的船只,何来其他船只?难道真有水贼出没?”

    和葆敛住笑,和缓的答道:“这世道,饥民遍野,民不聊生的,有些盗贼也是正常。然知发生了何事,叫王统领如此兴师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