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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意外之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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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方得了平陆,自然是喜不自禁。便分派统领梁竡带本部兵士开进了平陆城。统领梁竡的手下兵士已是二千余人,王方把新近得来的新卒皆补进梁竡一部。战力虽然差了些,若是能与虎威军和平共处,守护这平陆倒是绰绰有余。问题是梁竡进了平陆县,还有县衙里的诸事需要处理。问过统制王方,却无知县可派,暂叫梁竡权领平陆县事。

    梁竡一介武夫,哪里知晓县事?原虎威军招募的大小吏员皆被带往慈州,留下的寥寥数人勉强支撑着县里的琐事,支应着眼前的急事。梁竡心急,便寻来一老吏,问道:“平陆县现今首要事务为何事?”[]

    “农耕!”老吏答道。

    “农耕确是要务,不是有农夫在侍弄田亩吗,还要县里劳神?”梁竡不解的问道。

    “统领有所不知,平陆东西广二百三十里,南北袤七十三里。然三面环山,山林颇多。可耕之地皆在大河沿岸及诸溪流两岸,不过二千三百余顷。沿河滩地所植作物唯麦豆耳。一遇水涨皆被淤没,沙石俱下,疏浚费力。大河绵延县境二百余里,筑坝几无可能。然自山而下的十余条溪流涧水皆要靡费民工整饬沟渠,故有山水未到先叠坝一说。此时正是农夫们忙着修筑沟渠的紧要时rì。虎威军在时,约有半数士卒帮着赶筑沟渠,可现今却是无人可用。接下来,农田里的活计rì渐增多,农夫们则无暇去修沟渠。却是该不该叫县里劳神?”

    “哦!原来却是这般模样。”梁竡心里嘀咕,这虎威军却是与众不同啊!还帮农夫修堤筑渠。可自己这区区二千人,散在县城,诸渡口也仅是几百人,大部兵士散在与垣曲、芮城、解州诸县交界的山间要隘,守护平陆的陆路门户。哪里还有闲人来帮农夫劳作?可是正如这老吏所言,若是不筑好沟渠,夏季雨水颇多,毁了农田,这一年的收成就没了指望,农户们的生计无着,便会逃荒,来年的田亩无人耕种,却也是烦心事。统制官再三叮嘱的要尽取平陆的物产田赋一事也就没了着落。那自虎威军索来这平陆县还有什么用处?

    王方在陕州翻阅着梁竡使人递来的信札,不禁有些头疼。索要兵士千余,只为帮农夫耕田?这梁竡却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竟效仿虎威军帮农夫修筑沟渠来了!也是这平陆得之不易,叫梁竡yù把给予虎威军的钱粮自平陆补回来使然。好吧!便依梁竡的谏言,可兵士却是没有,老弱妇孺的流民百姓倒有些,迁些过去做些农活还是可以的。王方叫人招募流民百姓去平陆散在乡野,多少缓解了些劳力的紧缺。

    不止平陆,索要芮城一事也有了些眉目。虎威军以芮城渡口多,往来船只频繁为由,只字不提索要钱粮数目,似乎无意相让。为此王伟专程去陕州向王方讨教对付陈梁的秘笈,范致虚也致信王方,叫其襄助王伟做成此事。

    “虎威军不肯开口,便是嫌让出平陆所得甚少,意yù自芮城多讨要些钱粮。”王方听罢王伟述说芮城之事,开口说道。

    “二十五万石米粮,三万贯铜钱,军服万件,可是不少了!”王伟叹道。

    “那就再加些!”王方加重语气说道,“不信那陈梁不动心。”

    “加多少?范经略相公又未与了底数?”王伟摇头,无奈的说道。

    “未定底数,便是不惜代价!”王方自恃跟随范致虚rì久,熟知其心,便断定范致虚志在必得。

    王伟颇为不解的问道:“王统制,范经略相公为何不惜钱粮索要芮城?”

    王方神秘兮兮的低声说道:“经略相公乃陕西五路经略使,可是这永兴军路的蒲解二州皆不在西军的手里,叫经略相公的颜面颇不好看。金人占据时,打又打不过。金人退去,又被虎威军占据,却又不能打。也是虎威军让了平陆,叫经略相公有了盼头,便动了索要芮城的心思。哪成想虎威军却拒不相让,叫经略相公如何不心急?”

    “哦!原来如此!”王伟恍然大悟,“那便再加些,可是要加多少那虎威军才肯松口?”

    王方摇头晃脑,故弄玄虚的说道:“若想叫其心动,必先叫己心疼!瞧瞧开出什么价码,汝会心疼,那陈梁便会心动了。”

    王伟愣了一愣,摇头道:“出多少,在下都会心疼。出多少,在下又不会心疼。兄台可知为何?”

    王方摇头,“在下却是不知,愿闻其详!”

    “出多少皆有范相公调拨,哪个也不是在下的,如何会心疼?若是以西军为念,出多少皆是在剜自己身上的肉,却是心疼的紧。”王伟长叹一声,“唉!便依兄台,再多加些,报与经略相公首肯再去与虎威军商议。”

    “那大可不必,便与虎威军商议后再报经略相公不迟。”王方劝道,“莫叫范经略相公犯难。”

    二人商议的结果,叫陈梁不得不应了下来,连忙报与军寨,叫赵武知晓。

    “五十万石米粮,十万贯铜钱,军服二万套。”赵武吃惊的叫道,“西军可是下了血本,独独为了一个小小的芮城?”

    杨吾手捻胡须,思虑片刻,缓缓的说道:“看来那范致虚意在蒲解,而非芮城。”

    赵武一怔,连忙问道:“何以见得?”

    “五十万石米粮,快够虎威军半年的口粮了。那西军可有十万之众?拿出这五十万石米粮,只怕是西军的军粮也要所剩无几了!若不是另有所图,如何敢掷下这么重的筹码?”杨吾揣测道。

    “看来芮城对西军是紧要的很那!”赵武在屋里来回的踱着,百思不得其解,便问老总管:“难道范致虚还要以平陆、芮城为依托,来攻蒲解二州?”

    “那倒不会!范致虚有勇无谋,不知兵事,却深谙官场秘笈。其勇,倒不足于来打虎威军。只怕是要得了蒲解,厚其与新君讨要封赏的筹码罢了!”杨吾不屑的说道。

    赵武摇头笑道:“得了芮城,西军再也拿不出钱粮来,却如何赎回蒲解二州?”

    “得了平陆、芮城,西军进出蒲解却是方便了许多。范致虚不敢来袭蒲解,那朝廷的将帅们若是有胆大妄为的,保不准会动来抢占蒲解的心思。那时范致虚便可大张其口,向朝廷索要粮饷,这区区五七十万粮饷不就滚滚而来了?或是说动朝廷出钱粮来交换蒲解二州,也可视为奇功一件。便是新君惧怕金人,叫西军退守河南,范致虚也可以粮饷不足为由,拖延数月,讨要粮草、饷银,然至于亏空。那时,范致虚便可以守土有方,向新君邀功请赏了!”

    老总管杨吾揣度范致虚的种种算计,一一道来,叫赵武大开眼界,不禁赞道:“老总管可做得朝廷的宰执了!那朝廷里就没人识得范致虚的算盘?”

    “哼!识得又怎样?那些官老爷们,那个不是如此?哪里顾得上范致虚的小九九!”杨吾忿忿不平的说道。待气血稍平,复又说道:“然是没人能止得住范致虚。”

    “是哪个?”赵武笑着问道,两眼怪怪的瞧着杨吾。

    “是哪个?”杨吾唬着脸,不悦的说道:“小将军却是不知?”

    “赵武年少,官场上的事还不大清楚。”赵武低眉顺耳,乖巧的说道。

    “小将军又叫老身卖弄吗?”杨吾故作怒状,不快的问道。

    “老总管休要动怒,赵某不过是想瞧瞧在下与老总管的推断是否相合。”赵武见老总管不快,便不再嬉笑,正sè道:“是叫在下带虎威军投奔新君吗?”

    “若是当真有新君这么一说,便是多一条可选的出路罢了。虎威军人皆巴望着自立,哪里会劝小将军去投新君?那新君还是听小将军说的,却皆不知其所在何方。”杨吾冷笑一声,“仅就制服范致虚一事而言,却是一个良策。”

    “再看看吧!”赵武叹道:“若是新君有意与金人一决雌雄,便是投了他,也是好事。若是与金人以大河为界,叫在下弃了慈州,退到河南,却似断了虎威军的根基,赵某实难从命!”

    “就是!虎威军上下可皆看着小将军呢!切莫寒了众人的心。”老总管语重心长的说道,好似瞧见过那一幕的发生,生怕故伎重演一般,神情大变。

    赵武瞧在眼里,不动声sè的答道:“老总管但请放心,赵武既是竖起虎威军大旗,就不会叫其倒下。除非身死,而无力为之!”

    “休要胡言!便是老身去死,也不叫小将军犯险!”老总管急急的喝止赵武,抢着说:“切莫说些不吉之言,叫人心乱。”

    “不说这些了!”赵武敲着脑壳,回到眼前的事来,“便应允下来,把芮城交割与西军。此番却要多留些人手,叫西军好生经营芮城,莫像平陆一般,把县吏尽数带走。若是误了农耕,于百姓不利,有违虎威军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