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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威军退出平陆、芮城,解州旅水军移至垣曲,伏灌营退守安邑,和葆营散在解县与芮城、平陆交界处,守护着蒲解的南路防线。陈梁手里握有二哨虎骑,倒是不惧西军来袭。西军四千余人占据两县,兵士明显不足,却也无可奈何,在黄河里吃尽了虎威军的苦头,此时来到陆地却也不敢寻衅滋事,生怕惹恼了虎威军,叫其算计了。两家暂时相安无事,一派和平景象。
对待稷王山的邵兴,虎威军堪称仁至义尽。稷王山界内皆交由义军管辖,便是稷山县的田赋,也划出一块,专为供给义军粮饷。县里的政事自然不会叫义军把持,魏欧的虎山营一部驻守在县城,顺便把县里诸事处置的妥妥帖帖。[..]
“邵兴既是不愿归虎威军,那就供养在稷王山上吧!也叫天下人知晓虎威军的气度。”赵武对邵兴婉拒虎威军,颇不以为然,既是客军,便好生招待吧,叫其休养生息。“什么时候想离开,言语一声,赵某自当相送。”
可邵兴似乎无意离开,尽心在稷王山上cāo练义军士卒,缺了什么便使人去找魏欧讨要,心安理得,毫不客气。对此魏欧颇为不爽,然敢怠慢,小心的应承着,生怕邵兴不快,去军寨告状。在赵武面前也叨咕了几次,赵武笑了笑,对魏欧说道:“如此甚好!倘若客气了倒显得生分,就不是自家兄弟了,只怕是连朋友也没地做了。”魏欧不解,却也不再多问,尽心打理本营军务,cāo练新卒,督促县吏们治政。对稷王山也不过问,只是依其所需,按时供给便是。
绛州所辖七县,州治在正平,为赵子清所据。稷山县在魏欧的治下。余下太平、翼城、曲沃、绛县、垣曲便由鲍慎之的虎步一旅镇守。
平阳府诸县,府倚临汾县、襄陵、冀氏、洪洞、岳阳、和川为史顺的虎步二旅驻地。而赵城、汾西、霍邑,和汾州的灵石则由虎骑旅驻扎。把汾州、石州、太原府作为缓冲地带,多遣斥候哨探,以防金人马军突袭。
赵子清身在绛州,得知金人已退,不禁喜极而泣。叫马小六与俞鼐大开城门,扫清路障,许百姓zìyóu进出。“当务之急,乃是叫农夫抢耕补种,以保秋冬的收成。”正平县界里的土地,虎威军却是未占一寸。正好叫赵子清一头扎进农事,却把兵事皆交给了马小六与俞鼐。可比起虎威军所占诸县来,还是晚了些。
赵武闻听赵子清埋头劝耕,不禁暗暗赞道:“好官!难得的好官!”可不是嘛!经此战乱,坚守城池数月,金人退去,便梳理政事农事,当今世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只为百姓思虑了,然曾顾及自己的命运。
赵武带卫都进了绛州城时,赵子清还在聆听县吏禀报今年chūn熟地的耕种亩数,思量着如何叫人抢种撂荒地的对策。
“今年的农时却是误了,若不是虎威军在绛县与金人厮杀,挡住了金兵,这正平县的土地怕是皆要撂荒了!”赵子清对师爷阮峰说道。
“虎威军却是与官军不同。这绛州诸县,金人头脚刚走,农户们便把地补种上了。若不是知州相公守在绛州,怕是连这正平县境也都管了去。百姓们倒是高兴了!可这绛州衙门还在,知州相公还在呀!如何也不言语一声,便接掌了去!”师爷阮峰先夸了一句虎威军,接着又为主子打起抱不平来。
“哎!若不是虎威军护佑河东,哪里还有绛州城在?便是虎威军把那诸县交与本官,仅凭这区区三千人的厢军,哪里守得了?再者说,诸县官吏皆无,叫本官如何支派?还不知金人是暂且退去,还是永不再来。那朝廷也改了姓张,叫本官如何以对?权且暂居绛州,待时局明了再做打算也不迟。”赵子清当然看得比师爷阮峰长远,对时局的判断也十分老到。金人若是去而复返,那这绛州城不给虎威军便是叫金人破了。金人永不再来,就要看那大楚儿皇帝张邦昌如何安置河东留守官吏了,是弃之不理,还是召回另委新职?总之是不会叫坚守这城池的,金人占了河东,还能叫宋国官吏占据?儿皇帝嘛!当然要听他金国老子的。听说康王自开了大元帅府以后,一路南奔,此时然知身在何处,金人已退,也该回京收拾国都了!那时候,这绛州叫守不叫守,便该有个准信了吧!反正要有个说法,本官便听康王的,也算是忠君报国了!最不济,还有虎威军在此,便委身于慈州,也可安身立命,不枉为汉人。
可这虎威军占据河东二府三州,听说还占了陕西的丹州、韩城沿河地带,却把平陆、芮城让与西军,也不知在作何打算?据说这虎威军主帅已经自称节度使了,那康王十有仈jiǔ会是允诺,毕竟在河东能占据二府三州的还独此一家,便是在黄河以北也是绝无仅有的。若是这样,本官就在虎威军里做个知州也还是朝廷委派的,名正言顺。只是不知虎威军可有无此打算?
“相公,是否使马小六与俞鼐去虎威军探探赵武将军的口风?”师爷阮峰探询的问道。
赵子清摇头道:“不必!小将军赵武为人随和,做事却是快刀如风,若是意yù请本官掌事,便会使人来试探,不会无声无息的等候。若是不闻不问,那便是弃之不理了!”
“就凭相公的满腹经纶,文韬武略,那虎威军何人能比?便是做那虎威军主也不过是大材小用罢了!那赵武缘何不来迎请?”师爷阮峰忿忿不平的恭维道。
二人正在说着,却听一厢军兵士来报,“虎威军节度使赵武已经进城,本军部将马小六、俞鼐带人护卫开道,正在来州衙的路上。二位部将叫小人前来禀报,劳烦钤辖相公早些相迎!”
赵子清大喜,连忙更衣正冠,去衙门口相迎。
赵武风尘仆仆的进到衙门,与赵子清寒暄一番,便分主宾落座,夸耀起马小六、俞鼐来,“这俞鼐报疾而出却在这里得到重用,这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这马校尉也不赖呀!把这绛州城防整饬的井井有条,便是虎威军里也不见得有几个强过此人的将校!”几人说笑着,师爷阮峰望着马小六与俞鼐,暗使眼sè,示意二人回避,便施礼告退带县吏先行离开。马元晨与俞鼐见状也知趣的退下,只留赵武与赵子清单独交谈。“事关绛州生死,且叫二位相公静心细谈。二位暂且在外堂等候!”师爷阮峰解释道。
马元晨、俞鼐焉能不知其中的厉害,便各自去了,不在州衙里守候,外堂里还有石竚在守候,无需别人担心小将军的安危!
“金人暂且退去,知州相公有何打算?”赵武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问道。
赵子清摇头叹道:“金人退去,却留下混乱不堪的中原,朝廷易姓。叫赵某无所适从,且暂居于此,静待时局变化罢了,还能作何打算?”
“虎威军占据河东二府三州,立为节镇。意yù邀知州相公执掌政事,不知赵公意下如何?”赵武把来意挑明,便叫赵子清抉择。
“然知朝廷可否允诺?”赵子清担心的问,算是应下,也可算是疑问。这疑问却是一语双关,一是你这节镇朝廷能否应允?二是邀赵某执掌政事,朝廷可否赞同?
赵武焉能听不出这话里有话的意味,心里多少有些不快,却未显露在脸上,“历朝历代节镇辖下官吏皆由节镇辟举,以知州相公的才学,哪个朝廷会不允?”赵武顿了顿,望着赵子清说:“至于立节镇之事,在下却是不会在异姓儿皇帝那里去讨。待康王继了大统,再作道理。”
“可这康王现在何处?”赵子清疑虑重重,见赵武说起康王可继大统,便忙不迭的问道。
“此时该在应天府吧!”赵武盘算着说,“百官云集应天府,上表劝进,不rì便可登坛受命,改元登基,大赦天下。”说罢,瞧着赵子清的面目表情。复又说道:“然知赦不赦知州相公害聂昌一事。”
赵子清脸sè难看,忐忑不安的嘀咕道:“那聂昌假传圣旨,诱我开城降金,其罪当诛!难道朝廷会问罪于我?”
赵武恼其疑问太多,对虎威军疑虑重重,便冷笑道:“这个,在下却是不知。只知道那聂昌却是追封为观文殿大学士,谥‘忠愍’。”
赵子清闻言惊恐万分,连忙起身拜道:“小将军救我!”
赵武端坐太师椅上,冷冷的问道:“知州相公何出此言?便是去康王哪里说个清楚不就成了,何来救命一说?”
“小将军有所不知,这官家金口玉言,既是追封那聂昌,便定会追究赵某之罪,焉有两下皆赏之理?赵某轻则丢官,重则便丢了xìng命。”
“若是那样,在下焉能抗旨不尊,庇护与汝?”赵武诧异的问道。
“若是赵某在虎威军下为官,朝廷便会委节镇查访此事,听任节镇的处置。”赵子清见赵武不解,连忙细说内情。
“哦!原来如此!”赵武恍然大悟,“这朝廷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