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tw.com,最快更新不周山 !
“审讯了几个俘兵,俱是供认驻守在介休,除整饬城防并无他事。得将令便出城伏在路边,专打虎威军斥候的埋伏。”朱允禀报,“却是不知为何金人事先得知斥候的行踪,叫士卒们损伤颇多。”
“哦!”赵武有些吃惊,“灵石县治距介休县治八十里,便是自桑平峪而出,距介休治也有二十五里,如何走漏的风声?”[]
“在下多方查找,却是不见蜘蛛马迹。介休界里义棠镇距桑平峪最近,仅区区五里,但却人丁稀少,不见可疑之人。”朱允至今百思不得其解,“若说是有金人暗桩潜伏在义棠镇,可自东北出侯堡村去介休,也是一样,皆叫金人拦截。”
“那就是连侯堡村也有金人暗桩!”耶律田横抢白道。
“军中的士卒,能事先知晓斥候出动的可皆盘查了?”
“岂止是盘查,近几rì里斥候散出时,皆有耶律将军亲自调派,却还是走漏了风声。”朱允愤恨不平的回敬耶律田横。
“好了!这几rì便不要遣斥候哨探了。金人不yù叫虎威军知晓北面的动静,那我等便不再理之。静观其变!”赵武拂手止住二人的言语,冷冷的说道。“不yù叫虎威军得知的,无非是调兵遣将,来袭灵石而已。”
赵武俯在舆图上,瞧着这东西广二百六十里,南北袤一百一十里的灵石县。当初占据灵石,便是相中此地的险要。南有郭家沟之天险,北有灵石口之巌关,汾水襟流,绵山拱峙,扼塞咽喉,南北阃隩也。只是未曾想过要在此固守,便只摆放一营虎骑防范金人突袭。“若是据守灵石,阻敌来袭,便要马步水砲山五军齐备,方可御敌。”新卒不可遣到这来,要jīng兵强将才行。至少要坚守至秋收,麦粟收进仓里。没有jīng锐却是不济事。
“调俞鼐营来守灵石城,区区周三里的小城,四千人马可是绰绰有余了。这可是坚守绛州半年之久的jīng锐呀!绛州城归鲍慎之旅守护。”赵武盘算着手里的兵将,权衡着,还是俞鼐营调出好些,战力也不差。这灵石城奇高,乃隋开皇十年(公元590年),皇帝杨坚驾幸太原沿汾河开道,获一奇石,上有文曰大道永吉,上视为瑞,命于其地建城。高四丈五尺,重濠二道,深广各八尺,甚为险要。城东紧傍高半里盘踞一里许的翠峰山,石壁巉岩,可与城同守。守住此城,便如同扼住河东南北之咽喉也。
“山营便叫蒲州旅抽调原属虎山营的两营士卒来此,记住,赵某要原属邹霆、魏欧的老卒,不要新卒。”邹霆旅所出的缺额便自各旅新卒营里增补,反正南线无战事,便是有了敌情,所面对的只是西军而已。灵石山多,城东四十里有高五里盘踞七十里的绵山,抱腹岩群峰簇拥,铁索岭险要难攻,马泉山北阻介休。东南距城七十里的石膏山高十里盘踞十五里,三岩峰峦壁立,溪壑幽深。更有十八盘山在其南,极其陡险,与尖阳山相连,可东拒沁源。姚家山、烈凤山据于西,东山据其北,扈拱城池。阳凉南关、阳凉北关、冷泉关、灵石口、桑平峪等处隘口扼其要道,皆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
“砲营便直接从汤雷手里调一营出来,与二虎山营混搭,共同在各隘口山寨守御,该是万无一失。”整整一个砲营,实力不可小觎,大小炮架三四百座,配属六千虎山士卒,九千人马散在灵石的隘口、山寨,足以叫来犯之敌碰的头破血流。
“水军便叫原属祁惟旅现在垣曲的一哨移至灵石,守护汾水河道,战船只要龙尾碛船监打造的脚踏战船,与小号的扒船,大船在这汾水与诸河道里施展不开,于事无补。”月余的工夫,船监已打造七十余脚踏战船,改造了些许扒船,调来半数总该够了吧!灵石河汊交错,汾水绕城而过,小水河、静升河、梧桐河、坡底河、仁义河自东而西,景家沟河、峪口河、双池河自西而东,注入汾水,夏秋水大面宽,天堑般的不可逾越。
“虎骑就将朱允营留下,驻守在县西的文殊原、王禹原、望川原上,伺机而出,截杀敌兵。”斥候哨出身的虎骑四营,堪称虎骑旅的jīng锐,摆在灵石,进可攻介休、孝义,退可驰援灵石诸路守军,应是确保无虞了。
“这灵石诸兵各营便暂立为灵石旅,朱允权领、汪符为副。尽心整饬城、山、河防,扼住这咽喉要道。”赵武望着朱允、汪符,“此地乃虎威军的北大门也!关系重大啊!托付与汝二人,切莫掉以轻心。固守隘口,节节抗击,耗敌兵卒,叫金人站着进来躺着出去,二位责无旁贷。”
赵武得知金人占了介休、孝义,便有在灵石布防的打算。没个好的将领却是难以调遣士卒防御的,虎骑旅里却是没有jīng通城防的将领。故自军寨而来,便将汪符带在身边。
“虎骑旅只剩下三个营,若是萧秉严的新卒营募齐兵额便带在身边,严加cāo练。那赵城、汾西、霍邑便交由史顺旅接防。耶律将军带本旅去石州,随时在介休、孝义以北,寻隙袭击金人南来的大队。”
调遣的兵将,怎么也要三五rì才能就位。赵武便在灵石设了行营,叫卫哨权充城防守军,襄助朱允。耶律田横也须史顺旅来人方可交割城防。“怎么样!诸位可愿随赵某走一趟介休?去瞧瞧金人有何动静。”第二天一早,赵武耐不住寂寞,便对诸将说道。众人当然与赵武一般,急于知晓金人有何机关,却是把虎威军的行踪搞得那么清楚。当下便俱是愿意随赵武起身,去介休。
赵武合着诸将与石竚带一都人马出了灵石,沿汾水北行,到了桑平峪在峪口的山寨里小歇。赵武四下里瞧着,这桑平峪口正对介休义棠镇,四处皆山,虽是不高,若是有心之人伏在山里,却把峪口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定是金人暗桩在山里潜伏,把消息递到介休城里,却叫敌兵设伏。可这暗桩也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吧!在义棠镇?不可能!离得太远,虽只五里的山路,往来一趟也要不少工夫。一定在这山里。这金人暗桩绝不可能仅一二个人,必有十几人,遥遥相望,方可快速传递消息。若是只靠脚板,却快不过虎威军的斥候。
“这山里可有人家居住?”赵武望着介休县界里的山峦,却是未曾发现什么。
“没有!”朱允站在赵武身旁,也在观望。“连猎户的窝棚也没有,山里的人家早已逃在河南了。”
“这就怪了!山里杳无人烟,那金人暗桩如何隐藏?”赵武摇头,不解的问道。
“人烟?”朱允猛醒,“这山里却是有个寺院,里面几十个和尚,整rì里打坐问禅。在下曾带人去盘查过,绝无异样。”
“寺院?”赵武大惊,“在哪里?在下怎么瞧不见?”
“在山背后,绕过前面的弯路便是。”朱允见小将军有些吃惊,便感一丝疑虑,遂详细道出那寺院的方位。
此寺院名叫华严寺,乃唐代五台山华严寺的高僧法严所创,已有几百年的历史。来此修行的和尚皆是这河东有道的高僧。清静幽深,宜于修身养xìng,是这寺院的独到之处。小和尚们开垦了些山坡地,种植些谷粟菜叶,倒能维持寺院里众僧的rì常饮食。
上山拜佛进香的信众不多,却皆是这附近的富户大家里吃斋念佛的施主,逢初一十五的来烧香还愿,求高僧们指点佛门迷津。自金人南侵,便少有人来,却叫人们忘却了这寺院的存在。
“这寺院里僧人往来者多否?”
“那和尚皆秃,哪里分得清谁是新来的,谁是后到的?一个个的皆是慈眉善目,见着人便低首合十阿弥陀佛的,也不好多问。在下叫士卒伏在近处观望许久,然见什么异常举动。”
“哦!”赵武眺望介休县界,“那寺院可是在介休县界?”
“是!就在义棠镇南。”
“义棠镇里可有常去寺院的信众?”
“这个,在下却是不知!”
“哦!”赵武若有所思的望着朱允,“除了斥候,可派暗哨散在这介休县界?”
“有!便是在义棠镇里,也有乔装的斥候隐在暗处,却是不曾窥见谜端。”
“哦?”赵武笑了笑,“这金人暗桩的身形隐藏的还很巧妙啊!”
赵武转身瞧了瞧马元晨,“汝的虎爪们可尽遣去山里了?”
“沿途皆散开了,只待斥候去介休便可窥其一斑。”马元晨不动声sè的答道。季大均带本监的虎爪们随马元晨来到灵石,直奔桑平峪口营寨里歇息,夜sè降临后,便悄无声息地出了桑平峪口,消失在莽莽的山里。“潜伏一rì,务要把这里的一草一木详尽熟知。便是兔子也要知其往来的路径。更别说是大活人了!”临行前,马元晨交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