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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武盘桓于寺院的普光明殿、弥陀殿、药师殿、观音殿、罗汉堂等诸殿之间,逢佛必拜,遇殿烧香,把个华严寺的里里外外的殿堂走了个遍,便是路遇僧宝,也合掌施礼,还进了僧众们房舍,逐一施舍僧鞋、僧袜,直忙到午后。
“寺中可还有僧宝小生未曾施舍?”赵武站定,喘了口气,问那释严主持。
“阿弥陀佛,没有了!”释严主持也是有些倦了,却强撑着回答,“哦!善哉善哉,大雄宝殿里的法师们还在讲经诵法,却是差点忘了。”
大雄宝殿里的法师并未因为有人施舍些许物什便停下诵经,赵武也不敢打搅,便叫季大均计点人头,留下僧鞋、僧袜,盘膝打坐,听那老和尚们互较辩机,也权作歇息,直至老僧们停下讲经诵法,各自离去。
“贫僧闻听赵施主意yù去五台山与云中的华严寺造访,可有此事?”释严主持落座在赵武的身边蒲团,见老僧们皆尽离去,便问赵武下一步的行程。
“家母指派,小生不敢不从。”赵武口里支应着,心里却是在想这合寺的和尚哪个是金人jiān细。
释严主持偷眼望了望赵武,沉吟片刻,慢吞吞的开口说道:“贫僧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文洗耳恭听法师教诲。”赵武谦逊的合十施礼。
“云中华严寺已在保大二年叫金人烧毁,至今无人重建,赵施主若无凭吊之意,便不要去了。”释严主持顿了顿,见赵武依旧闭目面佛,便接着说道,“五台山寺院众多,那里的华严寺已换了禅宗一脉,华严寺已面目皆非了,那里的大雄宝殿供奉的也不是五方佛。若是小施主令堂执意助华严一脉延续,便在此盘桓几rì,做下功德吧!善哉!善哉!”
“佛原本一身,不论化作几方,皆是因果所致,大师缘何计较三佛还是五佛呀?”赵武正为金人细作犯愁,闻听释严主持意yù留住施舍,然叫去五台山,便有意难为之。
“小施主说的是,心中有佛,佛便无处不在,若是心中无佛,纵有千佛万佛也是无用。”释严主持颇有些惭愧的应道。
赵武站起身来,环视大雄宝殿里的五尊大佛,与二十诸天。“敢问大师,这五方佛的礼佛可有什么规矩?弟子该先拜那个?”
“佛法无边,普度众生,小施主既是知晓五方佛的来历,便随自己的喜好,随意参拜。却无先后之分。”释严主持叫赵武抢白一通,便借机考较考较赵武到底对佛国之事知晓多少。
“哦!弟子出自商贾人家,自然是先拜南方宝生佛喽!”宝生佛司理大千世界一切财宝,驻在南方欢喜世界,长养大悲万行,开敷万德,是为人世间带来幸福与财富的佛。赵武虔诚的跪在右手第二个佛像前,手举过顶,自然落下,双手手心向上,担在蒲团上,便是一叩首,接着又是二次施礼,三番施礼过后,便起身再拜大rì如来右手边的北方不空成就佛。此佛成就了自利利他的事业,故名不空成就,驻于北方莲花庄严世界,乃与释迦牟尼佛同体异名。三拜东方阿閦佛,阿之言无,閦之言动。此佛住在东方妙喜世界,如有人勤修布麓、持戒、忍辱、jīng进、禅定、智慧这六度,发愿往生其国者,死后可转生此地。四拜阿弥陀佛,此乃无量佛,光明无量,照十方国无所障,故号为阿弥陀佛,此佛住在西方安养世界,发愿引导众生往生彼地,故又称其为接引佛。最后,赵武才拜大rì如来佛。梵语称其为zhō毗卢遮那佛,乃光明追照,除暗遍明之义也。所谓毗卢遮那者,rì也。如世间之rì,能除一切暗冥,而生长一切万物,成一切众生事业。今法身如来亦复如是,故以为喻也。此佛住zhō本位,统摄上下四方,是空间无边的化身,理智具足,为常住三世之净妙法身,是过去,现在、未来无限的化身。
赵武拜罢五方佛,低首退出大雄宝殿。释严主持手做法印,微笑道:“阿弥陀佛,小施主礼佛有异于常人,却是悟透了佛之因果,法身与报身、应身相合。善哉善哉!”
“佛法无边,能除一切暗冥。愿我佛显灵,除尽天下一切不平之事。佛光普照,照遍世间各个角落,叫一切妖魔现出原形。”赵武颔首合掌,口里念道,“倘若如此,赵武愿散尽家财,重修庙宇再塑金身。”
释严主持闻言大喜,口里连连叫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边引赵武等人往斋舍行去。赵武见斋舍前有两个小和尚在地上铺了纸张,细细的画着,便走过去瞧个究竟。释严主持笑着说道:“此乃韦陀法衣、法器,小徒们画了,供奉在佛前,有施主请了回去,驱邪避灾,阻断兵祸。”
“哦!如此灵验?”赵武再三瞧着,不禁笑道:“季管家,这韦陀法衣穿在汝的身上却是大小合适。”
“谢小主人抬爱,老仆若是有韦陀菩萨的本领,管叫妖魔鬼怪近身不得,保少东家一世平安。”季大均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倒像个老成持重的管家,口里说着,却抬眼瞧着石竚。
赵武、石竚那里不知季大均在想些什么,不禁摇头苦笑,这厮还挺记仇,到现在还为与石竚争吵之事耿耿于怀,却那言语挤兑石竚。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若是喜欢,贫僧便赠与一副,留着供奉在家,避邪驱魔。”释严主持说罢,自小和尚手里讨来一副,递给季大均。
释严主持引三人在斋舍里歇下,便起身告退,不再打搅三人。赵武接过小和尚端过来的面盆,洗净手脸,稍作歇息,便起身来到季大均与石竚的斋舍,低声问道:“瞧见什么异样的和尚了吗?”
季大均摇头苦笑,“在下观那和尚,却是一副嘴脸,看着俱像歹人,却是分辨不出什么异样。”
“那海空和尚为何不在斋房里歇息,却独自在柴房里独居?”石竚不解的问道。
“方才施舍鞋袜时,在下便瞧那厮目光游离,却是瞟着释严主持。难道这释严主持却是那金人细作?”季大均见那个和尚都是慈眉善目的,却如海空和尚一般,而这海空的确就是金人细作,又叫季大均怀疑个个和尚皆是细作。
“不会吧!这老贼秃,千方百计地意yù留小,小主人在此,生怕我等再去五台山,便是起了贪心,意yù留住小主人的善财,想来却是为寺院好。若是金人便早将我等赶出山门,岂能放我等生人进来?”
“嗯!石竚说的有理,难道这金人暗桩不是三人,也不是二人,却只有海空一人?”赵武若有所思的望着门外,兴许金人特别,不喜几人同时潜伏,抑或是另有其人,却是与海空互不相知。也可能是在暗中监视海空,那海空却是不知。
“不管怎样,今夜务必拿了海空,再瞧寺中的和尚们的反应,看看能否惊出余下细作。”赵武瞧着季大均,嬉笑着说:“怎么样,叫汝做韦陀可是屈了大驾?汝若不愿,便叫赵某来试试。”
“别介!小东家还是扮作大肚弥勒佛吧,那行头可是不轻!”季大均摇头不许,护住方才得的韦陀法器。
“那哪成啊!石某好不容易才讨得的差事,哪里会叫人抢了去?”石竚不悦的低声叫道,“小东家还是扮作金人使者吧!”
夜深人静,华严寺里除了知更的梆子定时在响,绝无其他声息。众僧们皆进入梦乡,去游佛国意境去了。而柴房里的海空却是却是瞪大双眼,无有睡意。
今rì来的施主颇有蹊跷,看样子分明是陕西富家子弟,为何却在随扈里有金人隐藏?施舍与僧鞋袜时却拿眼瞧柴房里面,像是在寻找什么。难道是大王遣来的使者?这兵荒马乱的,哪有富家子弟在河东闲逛的,非敌即友!一准不是善茬子。可如何试探试探之,却叫海空颇费心思。柴房清静,若是大王遣来的,该来此间寻找,不会不知在下在柴房安歇,上次来人时,已知在下居住柴房。若是此人不知,便就是敌人了!那却该如何对之?
海空思虑得有些头痛,便索xìng不想,若是虎威军,然一定知晓在下便是细作,怕他作甚?心思已定,便宽衣解带,爬进被窝,倒头睡去。睡着睡着,仿佛进了梦境,却见韦驮菩萨头戴凤翅兜鍪盔,足蹬乌云皂底履,身披黄铜锁子甲,手里高举金刚霸王杵,向自己砸来。海空大叫一声,猛然惊醒,突地坐将起来,抬眼一瞧,站在眼前的不是韦陀却是何人?只听韦陀菩萨大声叫道:“海空!尔是何人,为何假冒我佛门弟子,替金人做事?汝若是不讲实话,洒家的金刚宝杵可不是吃素的,管叫尔的狗头碎作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