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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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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说无妨!”赵武冷眼瞧着陈梁,心道这家伙久在蒲解,又叫什么勾起了其贪心?“是不是又在打西军的主意?”

    “陈梁做事皆瞒不过小将军的眼睛,只是这蒲解之地,凡愿投军的皆已进了虎威军。除非强征,否则是再无兵源。”陈梁无奈的苦笑着,“自西军占了大河南岸,流散在南岸的丁壮少有渡河来投虎威军的。便是散兵游勇也尽数被西军截获,这外来的兵源也被掐断。”蒲解军司兵员增至三旅满额,竟是再无添人进口,新卒营至今尚未满员。再瞧平陆与芮城的西军,却从四千余众陡增至七八千人。虽说是与让了平陆、芮城无关,却是就在虞乡县的眼皮子底下,整rì的瞧着,却叫陈梁十分气恼。“若是不打西军的主意,却叫在下如何心甘?”

    “说说吧!这些时rì里汝都做了些什么?”赵武背倚椅背,双手搭在扶手上,直接问陈梁暗中所做的勾当。

    “小将军还记得在茅津渡投虎威军的祝熊吗?此人原是西军硖石关守将,勇猛善战,在西军里声望颇高,平陆守将梁竡、芮城守将钟钰与之颇为熟稔。在下便叫祝熊暗中与二人书信往来,夸耀虎威军种种好处,叫二人眼馋。祝熊已是军司直属虎步营的营校,独领三千士卒,装备jīng良,早就叫那二人羡慕的要死。随祝熊来投虎威军的士卒与西军兵士素有往来,在下也叫之炫耀一番,便叫平陆与芮城的西军兵士人心思齐,愿投者不计其数,只是碍于守将情面,不忍独自来投,在下便许之劝平陆守将梁竡、芮城守将钟钰一同来投。此事原本有了些眉目,芮城守将钟钰喜领兵厮杀,在下应其过来后便独领一营,那厮也应了下来。岂料西军增拨兵士,却是兵将rì见增多,钟钰手下已超四千之数,却叫其萌生退意,支支吾吾的不是很爽快。”

    “哦!原来是善战之人,喜好领兵!”赵武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眼睛却是瞧着陈梁。

    “可在下对其不很熟悉,然能以旅将之职许之。此事便耽搁下来了。”陈梁无奈的说道。“在下告之若是有真本事,别说是旅将,便是这蒲解军司的副将也可做得。那厮却只是推三阻四,不肯带兵前来。”

    “许是钟钰见这营校来得轻松,便没了兴致,也是说不准的事。”赵武不喜以官职诱人,便是因为这个道理。“常言道上杆子不是买卖,便是说汝。”

    “也许是吧!”陈梁叹道,“许是在下心急了些,却yù速则不达。”

    “那平陆守将梁竡却是为何不来?”赵武虽是不赞同陈梁的做法,却是叫缺少兵源之事闹得心烦,无奈之下也不加阻拦,竟问起西军守将不来的事由。

    陈梁闻言大喜,情知小将军便是默许,不由得高兴起来,便一五一十的说道开来。

    梁竡,鄜州洛交县人氏,年少时喜好舞枪弄棒,弓马娴熟,投军后与党项人打打杀杀了五六年,练就了一身的好本事。在种师中统领西军时便为校尉,因屡立战功补承节郎。后因生xìng耿直,与上官交恶,便蹲在统领的位置上不得升迁。直至此次来陕州驻防,被拨到统制王方麾下,方才显露才干。此番驻守平陆,独领四千余众,颇受王方赏识。祝熊引军赚茅津渡时,便是此人窥出谜端,报信与统制王方的,只是因为实力不济,才叫其得手。又能屈能伸,不打无把握之战。故而王方视其为心腹,甚为倚重。祝熊劝其来投虎威军,皆被婉拒。对虎威军的军制颇感兴趣,喜爱虎威军的装备与cāo练例法。梁竡约束兵士极严,叫愿投虎威军的人不敢造次。对此,陈梁也是无奈,遂访得其家有老母妻女居于鄜州,有心叫人赚来军寨,逼其就范。又唯恐坏了虎威军的清誉,叫其心中不服,便不曾尝试。

    赵武轻声“哼”了一声,“陈将军倒是颇有妇人之仁啊!为何不赚其来投?”随即起身叹道,“也罢!与其说是强使之来投,不如叫其就在西军里暂居,rì后叫其心甘情愿的归顺,也好过此刻来投,却叫两家交恶。”

    “是啊!在下也是如此打算。这二人在平陆、芮城驻防,却好过他人,两家少有摩擦,相安无事,倒叫在下省心。可那新卒短缺,却又叫在下心痒难耐。”陈梁挠着头,一副心急的模样。“无奈之下,在下便叫战船驶向垣曲以东河面,寻觅愿投军之jīng壮,只是收效甚微,月余方才聚得百十余人。”

    赵武来蒲解军司,便是叫缺兵少将给闹的,此时又听陈梁大倒苦水,却是叫西军断了兵源。便摇头叹道,“虎威军占据弹丸之地,所辖兵民甚少,却是rì后的大患。但仅凭现有人马又不能多占一块土地,这个难题却是不好破解。”随遇而安?若是不虑及rì后战事,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眼下也只能这样了。“蒲解百姓里可作士卒的兵员有多少?”

    “若是强征,年岁相当者少说也有万人,却也是棒劳力,田间地垄里也缺少不得。”陈梁估算着。独掌蒲解军司,叫其知晓了处置兵民并重,缺一不可的策略。强征百姓充军,不啻于竭泽而渔,在敌境内尚可,然可在本军辖内施行。

    “说得好!切不可开此先例,虎威军要在河东扎根,离了百姓的拥戴却是不行。”赵武赞道。“不过陈将军可试着佥选士卒下到保甲里,教习年岁相当的丁壮,闲暇时cāo练兵器战法,编成民兵,平时务农,战时从军,也可作为权宜之计,厚己势力。”

    “民兵?”这倒是个好主意,便是平rì里守护地方,保境安民,缉拿盗贼,也由其承担,也叫军中士卒省些jīng力。陈梁闻听赵武之言,总有醍醐灌顶的感觉。编练民兵,这个法子不赖,一手拿锄头,一手拿刀枪,这蒲解的汉子生xìng剽悍,常加cāo练,教习兵器,到了战时便可用之。即便是管管治安,护卫老弱妇孺,防散兵游勇袭扰,也是好的。

    “民兵?平时为民,战时为兵。这倒与金人的习俗相仿,人人皆兵了!”马元晨走南闯北,所知颇多,闻听民兵一词不禁大喜,“那虎威军岂不是男儿皆是士卒,兵力大增了?”

    “是啊!便是连隆盛久货栈的伙计也皆成了士卒,兵力还不大增?”陈梁挪揄着,与马元晨说笑。

    “编练民兵?”老总管与马元晨一到虞乡,便听陈梁说起此事。老总管当即叫好,“这个法子好!与那熙宁年间的保甲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平时足以除盗,固可渐习其兵,人人能shè得弓箭使得刀枪。可那上番与教阅却是要在闲暇时施治,切不可在农忙时cāo练,误了农时可不是小事。”

    “老总管说的在理。所谓民兵民兵,民字在先,兵字其后,故而民事为先,兵事为后,莫叫上番与教阅误了田亩的大事。比起兵源来,虎威军的粮草才是头等大事,不得耽搁。民兵一事,更不能使之变成百姓的负担。可叫百姓zìyóu习练,教阅的士卒可往来其家教阅,不搞上番。练得好的可给予赏赐,习得差的然要惩罚,又不是军中士卒,对战力不可过高期望。”赵武深知王安石的保甲法的弊端,生怕给百姓带来新的负担,坏了虎威军的名声。rì后虎威军的地盘还要增大,百姓们若是怨声载道,却有违初衷。

    “是啊!身强力壮尚武喜兵者皆已进了虎威军,留下的百姓要没愿从军,要么体弱力亏不适宜当兵,哪能一杠子扫下去一般齐整?cāo练cāo练,便是强筋炼骨,壮其体力也是好的。”老总管也是深知民以食为天,误了农事叫百姓如何过活?却是强求不得。

    “教阅的事务,也不可一成不变。多教些医护救治,捆绑俘兵,驮运粮草辎重,安营扎寨之法。习练摇橹驶船,驾驭马车等技法。体弱的,教习军中埋锅造饭,参悟舆图,记点战功的事项。文弱书生般的便习些兵书战策也好。”赵武知晓打仗还得倚仗军中士卒,民兵嘛!做些辅助的事情便好,也可叫士卒省些气力,养jīng蓄锐,尽心尽力上战场杀敌。这辅兵的事情也是不少,耗费士卒颇多,若是有民兵代劳,那些士卒便可上阵杀敌,叫虎威军实力大增。想当年,哦!不是当年,而是后世的年月。解放大军的胜利不全靠民兵们的独轮车推出来的?功不可没呀!

    “呵呵!小将军这是因材施教啊!”杨吾手捋胡须,笑着说道:“省些辅兵上阵总比民兵强些。”

    “再有,保长们的事务不变,还只是那民事、政事,这兵事另寻敢勇权领,不叫保长们分心,也好叫其尽心务民与政事,不可荒废。”赵武不忘政事与兵事分开,再三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