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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城周围区区五里,高仅一丈五尺,乃夯土筑成。城虽不大,却是叫两次金人南侵,搅得居民惶惶不安,逃离家园,尤以逃至黄河以南的丁口居多。城里挤挤挨挨的景象不再,用十室九空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前些rì子城里塞满了金兵,五千六百余金兵和着战马却是比交城鼎盛时的居民还要多,当真是把城里挤得是水泄不通。
“瞧瞧吧!若是占据这城池,却是容不下整个虎骑旅,还要留在城外两个营,那便是汝与在下这两营喽!”王毅与魏铁生在城里闲逛着,沿着东西向的主街走到头,便把城里的大街小巷瞧了个遍。
“是呵!到底是旅将,就是比在下这营校有远见。要不小将军为何不叫在下担那旅将之职?”魏铁生心悦诚服,由衷地赞道。
二人折返顺着大街往回走,停在县衙门前。见士卒们还忙着自县衙的库仓里往外搬运物什,魏铁生不觉有些吃惊。“这小小的交城,却是有多少东西,叫士卒们搬腾了?”
王毅笑道:“这交城虽小,却是距文水最近的城池。金人意yù南侵,岂能只备足粮草便可?那攻城器具,硫磺火箭的,不也要提前备好?粮草易燃,却是不可与之放在一处,便尽数存放于此了。”
“哦!看来存放的数目不小啊!”魏铁生瞧着络绎不绝的士卒,牵着驮马,往来于城门内外,忙个不停,心里也是十分高兴。
“那是!少了便不需分作两个城池存放了,却也不足以攻打灵石了。”王毅叹道,“若不是小将军叫虎骑旅伺机袭扰,那灵石的战事便要惨烈了许多了。”
“幸亏夺了交城,尽数缴了金人的攻城器具,要不还真叫朱允费些力气。唉!不说了。走,去瞧瞧那些被俘的守城杂兵们,叫柳胜、酆世俊开导的怎么样了。”魏铁生未睡,却毫无倦意,拉着王毅抬腿进了县衙大堂。
虎威军抢进城里,一阵砍杀,便将负隅顽抗的金兵尽数杀死,吓得守城杂兵们魂飞魄散竞相逃命。酆世俊闻听这些兵士们哭爹喊娘的皆说汉话,连忙大声喝道:“是汉人的,便不要逃!虎威军不杀汉人!”虎骑士卒们顿时醒悟,也随着大叫,“是汉人的,弃械降了!虎威军不杀汉人!”“弃械者生,抗拒者亡!休要逃了,城池已被虎威军拿下了!”
这些杂兵,尽是些汉人,皆是被掳的丁壮,在金兵军中为奴,侥幸活到现在。却赶上了金人皇帝下诏不许强掳汉人为奴,便被编进守城兵的队中。人身是zìyóu了,摇身一变成了金兵,叫大多数人不太自在。金人无暇顾及许多,也不加cāo练,便分派些金兵老卒充作队将、统领,领着杂兵们守护城池,干些搬运粮草辎重的活计。好歹算是把这些杂兵当人看了,比起在金军里为奴的rì子,却是强了许多。打骂少了,估计断了粮草也不会被当做牛羊杀来吃了。既是做了金兵,情知金人不会放其返乡,大多数人也就断了回家的念头,慢慢的真把自己当成了金兵。
此时闻听破城宋兵这般喊叫,杂兵们惊觉自己还是汉人,便停下抵抗,也不再逃了,把兵器丢在地上,呆立在原地。大半金人皆是顽抗了一阵,便被杀了。下意识举刀抬枪的杂兵也糊里糊涂的做了他乡之鬼。六百余兵士,叫虎威军俘获了五百余人。
柳胜、酆世俊把俘获的守城杂兵聚在县衙大堂,晓之以民族大义,道尽虎威军的好处,劝说杂兵们投了虎威军。并许诺rì后回到中原,愿回家的放其归乡。杂兵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投了虎威军强似做这假金兵,rì后还可返乡,何乐而不为呢?遂尽数投了。被俘的金人与渤海人,北地的契丹人、汉儿们也有叫这二人说动的,没家没业的便也投了。余下几十人皆推说有家小拖累,却是愿降不愿投军。柳胜、酆世俊也不勉强,叫士卒把这些人带进后堂看管起来。叫士卒们忙着把愿投军的人登记造册,检视体格,把身强力壮者中会骑马的拣出百余人的编进营中,填补昨rì伤亡的缺额。余下的叫伤势较轻的士卒带领,佥选都尉、队尉、卒伍长编成两都。两营各得一都,教习武艺,加紧cāo练。
柳胜、酆世俊为何下如此大的功夫,亲自劝说?还不是相中了这些杂兵里会骑马的人较多!在金兵营中做苦役经年,整rì与马匹打交道,照料战马,有的人便在马厩里歇息,使得这些人大都学会了骑马。即便是不会骑的,也是熟知马的脾气秉xìng,学起来快得很。
弃了交城,耶律田横引军回到五龙山大营,便在主营寨后面分立三处副寨,一个将所获粮草尽数纳在里边。一个在下风的地方,把兵器辎重等物什单独存放,以免发生意外。一个圈养马匹。三处副寨皆派重兵把守,防止金兵偷袭。“家当多了就是麻烦,靡费人手,还要看护。若不是新得两都士卒,还真叫在下不好处置。”耶律田横可不想将仅有的三营士卒打乱,凭白的减了战力。孤军深入敌境,叫耶律田横不敢大意。斥候哨人马尽出,四下里打探金人的动向。营寨里的士卒不是加固寨栅,便是习练武艺兵器,却是不得空闲。
文水里的金兵,在副都统蒙克的约束下,也是加紧整饬城防,提防虎威军攻城。手下几个萌眼心中不忿,直嚷着要出城寻虎威军杀上一阵,出出这口恶气。“不可出城!”副都统蒙克厉声叫道,“汝等兵将不及虎威军半数,如何敌得过那虎狼之师?”瞧那些萌眼忿恨不平的样子,蒙克遂将语气放缓,“暂且窝在此地,静候援军,待某家自太原城调来人马,在与之决战,杀他个片甲不留,岂不是更好?”
求救的信使早在虎威军撤了围时便已遣出城去了,为防被虎威军截杀,前后遣出三拨人手,快马绕道祁县走清源奔阳曲去太原府,沿途遍邀诸城金兵在清源集结,聚齐两万人马,再压向交城,与文水互为倚角,牵制虎威军,叫其不敢在太原府腹地横行霸道。金兵纵横驰骋河东数次,哪里容忍得了他人在此耀武扬威?
斥候哨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往来文水的金兵,早就在文水四周要道上布下了埋伏,专等文水城里出来的小股金兵。见到金兵快马,当即拿了,搜出密信,报与旅将。
“好!”闻听斥候细作的禀报,耶律田横兴奋的大叫。“金人到底是金人,睚呲必报。”随即俯身查看舆图,端详着清源四周的道路。“金兵意yù在清源集结,自太原府、阳曲、榆次、平晋南下的却是高枕无忧,可放心的前来。可祁县、太谷、徐沟的金兵若是去清源,还不如直接去文水,亦或是去交城,也比去清源要省事的多。”
“金人有些慌不择路了。也是不敢放小股金兵进文水,唯恐叫虎威军半路上劫了。”王毅附和着说。
“去清源便不怕被劫了?”许鼎不屑的说,“太原至清源区区八十里,不出一rì便可到达。祁县至清曰足六十里,却要绕道太谷而行,凭白的多了一rì的路程。交城此时无金人兵将,文水金兵不敢出城,太谷金兵自去清源,也不会等其一同进发,这祁县金兵便成了孤军。”
“那我等便去劫之,叫金人先折一阵,煞煞其锐气。”魏铁生也是按捺不住,兴奋的嚷着。
“好!在下便依诸位所言,去祁县,拿了金兵援军,顺便占了城池,叫金人首尾不能相顾。”耶律田横权衡着,却是拿了祁县可迷惑金人,叫其不知虎威军的真实意图,以打乱金人的部署。“诸位,那个愿去祁县杀敌立功?”
“在下愿往!”魏铁生抢先应道,“原本便是在下去祁县的,却在半路上折了回来,此番前去,道路甚为熟悉。”
“好!”耶律田横点头称是,“魏营前去却是正合吾意。记住,以夺城为首要,那去清源的援军能拿便拿,赶不及便弃之不理,暂且叫其多活几rì,rì后一并杀之。”
“末将记下了!”魏铁生领令,折身离了大营,引本营士卒便走,径去祁县。
耶律田横望着魏铁生离去的背影,摇头苦笑,“魏营校急急忙忙的,却是意yù拿了出城金兵,再夺祁县。若是有什么闪失,岂不是误了大事?”
“祁县金兵不满千人,算上守城的杂兵也不过千五百人马。魏营夜里设伏,那不足千人的金兵然是敌手。守城的杂兵战力甚弱,一击即溃,该不会有什么闪失。”王毅劝慰着,便将敌情说得十分透彻。
耶律田横望着许鼎,“若是诸位皆如王毅营校一般便是好了!偏偏尽是些贪功的家伙,老是叫在下这心悬在半空。”
许鼎情知旅将在拿魏铁生说事,却是敲打自己,埋怨自己在阳渠率先挑起战端,没叫其杀个痛快,心里老大不满,这几rì总拿言语挤兑自己。便佯装不懂,也不接耶律田横的话茬,自顾自的低头瞧着舆图。
“喂!看什么呢?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耶律田横见许鼎不理不睬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便没好气的挪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