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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邱奎一进营帐耶律田横便瞧着不顺眼,方才口若悬河般应下赵武诸多事项刚刚叫田横有些好感。谁知半路里来了个金人使者,几番言语竟是叫耶律田横觉得有理,只是有小将军与老总管在,轮不上田横说话,便忍耐着。金人使者走后,这邱奎还在出言不逊,着实令耶律田横按捺不住,气得大叫:“贪图富贵?尔等新皇身边近臣,只知歌舞昇平,鱼肉百姓,然知虎威军与金兵厮杀的苦楚。士卒们要吃要喝,哪来的银钱置办?抢河东百姓的吗?再瞧瞧那西军,对同宗袍泽如狼似虎,见着金兵便逃的德xìng。还贪图富贵?这河东的土地尽是金人霸占,圣上有何富贵可与虎威军的?在河南再划出一块这般大小的土地,叫虎威军进驻,可算是富贵。若是以河东相许,岂不是送顺水人情?虎威军若是贪图富贵,汝却还能在此苟活?”
邱奎叫金人使者言语讥讽已是气得发抖,这一句话还未说完,又遭耶律田横呛白一通,竟是手指田横浑身乱颤,说不出话来。
赵武神sè古怪的瞧着耶律田横,一言不发。杨吾赶紧起身打了圆场,“耶律将军,休得无理!”又转身拱手揖道:“邱相公切莫动怒,这耶律田横乃契丹人氏,生xìng鲁莽,心直口快,凡遇打这河东主意之人便发作起来,却是口无遮拦,还望相公莫要责怪。虎威军里杀金兵最多之人便是这耶律田横了,绝无偏袒金人之意。”
赵武也是无奈,连忙抱拳施礼,“相公稍安勿躁,金人使者明知书令史进到虎威军辖地,便意yù离间吾朝君臣。赵某料定金人绝无诚意把河东拱手相让,必是借此蒙蔽与吾,近rì此间便会有一番大战,且来瞧赵某排兵布阵。”
“方才赵将军一番言语却是吓着邱奎了,情急之下口出狂言,还望各位见谅!”邱奎闻听赵武所言虽是尚有疑虑,却十分愿信以为真。便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连忙拱手作揖,算是赔罪。
“诸位,金人使者此番前来,便是yù去军寨试探与吾,岂料竟在此地遇见在下,又见朝廷使臣在此,那金人该作何打算?”赵武环视众人,最后把目光定在耶律田横的身上。
“擒……王?”耶律田横惊叫着,却觉语失,生生咽下了三个字,说得十分憋屈。
“耶律将军话虽不中听,却道出了金人的jiān计。便是在下不在此间,虎威军四万余人占据文水等六城,便将太原府占去了半壁。又将汾州隔在南面,叫金人南下不得,那金人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那副都统蒙克的兵将损耗殆尽,所剩兵将尽是叫虎威军俘获过的败军,粮草尽数丢了,一时间却是无力来与虎威军叫板。此番该是那个引军来战?”赵武推测着,不是蒙克那却是谁?
“西京留守高庆裔?”汤雷有些疑问的说道,“西京留守,只是守御城池,打理军需辎重粮草的输送之事,却无外出抢关夺城的先例。虽说这高庆裔奉命统揽河东防务,文水六城又是在其统领时丢掉的,但顾及西京的安危,也不会来此犯险。”
“汤将军所言极是,高庆裔乃谋臣,统兵打仗然在行。副都统蒙克在此损兵折将,焉能不叫金国朝廷震惊?此番前来必是完颜宗翰亲自点将,遣骁勇善战之人前来收拾残局。”老总管点头赞许汤雷的见地,却把蒙克与高庆裔排除在外。
“二位言之有理,那完颜宗望暴毙身亡,完颜宗辅新晋右副元帅,诸事不熟,却叫完颜宗翰少了掣肘,此番大权独揽必会三次伐宋。”赵武走到舆图前,招呼众人过来,俯身查看,“却是不知在哪里发起战事?”
“河东一路,文水六城,便是首当其冲!”赵武手指在舆图上比划着,“金人南下,岂能叫虎威军在此地为所yù为,进而威胁太原?必会在此与吾决一死战。”
“却是不知金人此番有多少人马,由何人统领?”耶律田横也在盘算着,虎骑旅四营一十七哨,近二万人马;马步旅五营一十六哨,一万八千余人;两个砲营,六千余人,砲架无数。任凭金人来攻,便是有十万人马也不在话下。可若是六城皆守,叫金兵来个围城打援,却是不好处置。
“虎威军自然是不去守这六座城池!”赵武见耶律田横话只说一半,便知其为何事担心,“一旦战事展开,便带上百姓尽数撤到大营,那后营的六座大寨足够百姓安歇的。”众人这才知道,小将军不问文水军司的兵事,却叫砲营士卒忙着在大营后面立下寨栅,建造了六座营寨的真实意图。
“留下空城与金兵分驻,待吾等寻隙来个围城打援?”耶律田横抢着说道。
“正是!弃城时莫要毁坏城墙城门,便是民宅也不要焚毁,要叫金人觉得住在城池里舒坦,又不用安营扎寨。金兵便是来有十万,也叫其兵分六路,犹如伸出五指,任虎威军一个个的剁掉。”赵武以手为刀剁向舆图上的文水,“只是此番来的金兵却是个六指!”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邱相公,可愿与在下在此观战,看虎威军是如何与金兵争斗的?”赵武瞧着邱奎,笑着问道。
“这个嘛!邱某在此间,不能上阵杀敌,还叫军中分兵守护,唯恐叫诸位分神。留下然如走了叫诸位放心,那便走了吧!”邱奎实话实说,却是为虎威军着想,“虎威军之事,邱某已略知一二,便回报与中枢,早rì将诸事定下来,却是可提早叫虎威军受益,为朝廷在河东留下擎天一柱。”
“相公此言过奖了!却是叫虎威军在此站稳脚跟,分敌势力便是好事一樁!”赵武谦逊的说道,“此去南京,一路上恐不太平,赵武便将一队卫士护卫书令史,直到黄河岸边。”
赵武想了想,发觉还有一事叫人放心不下,“哦!金人既是知晓相公何rì上岸进了河东,可见其在河南的耳目众多,细作遍地。若是相公不嫌弃,便将这队卫士带在身边,以防万一。”
“多谢赵将军好意,邱奎恭净如从命了!”邱奎倒是不担心在河东的安危,虎威军治下却是宁静的很,瞧不出什么风吹草动。却是黄河以南,良莠不齐,鱼龙混杂,倒要多加提防。
副都统蒙克丢了文水等六城,将文水积存的五十余万石的粮草拱手让与虎威军一事,叫西京留守高庆裔报与了元帅完颜宗翰。完颜宗望一死,虽说是完颜宗辅接替了右副元帅的职位,却是不及完颜宗望能与左副元帅府抗衡。一时间,临朝议论战事竟是由完颜宗翰一人主导。岂料在是先定河北抑或先平河东、陕西的战策上与完颜宗辅起了争执。一个是重臣,一个是皇弟,金太宗无奈,遂两用其策。令完颜宗翰的左副元帅府平定河东、拿下陕西。完颜宗辅带右副元帅府部属荡平河北。一改原来快马奔袭,破城劫掠即行离去的战术。拿下一城便占据一城,佥选官吏牧民,分兵驻守,真正控制两河,经略陕西。
完颜宗翰虽未争下先拿河东、陕西的圣旨,反叫完颜宗辅的右元帅府有了与左元帅府一较高下的机会,心下大为不悦。方才回到西京,便闻听副都统蒙克之败,更加忿恨不已。这汉人也是怪哉,专门与某家作对。头次伐宋,便拌在河东,叫完颜宗望拔得头筹,抢先到了东京汴梁,单独与宋国议和。二次攻宋,又在太原纠缠了数月,损兵折将不说,到了东京汴梁还是落在了完颜宗望的后面。这三打两河,又冒出个虎威军来,拥兵十万,抢州夺府,竟是占据了河东南路大好的膏腴之地。反观河北,却是无此强劲大家反抗,叫燕京方面轻松许多。
“叫汝等慎之又慎,劝降之为某家所用,为何不做?”完颜宗翰端坐案几之后,瞧着高庆裔与蒙克,冷言质问道。
“某家正在文水囤积粮草,意yù调兵进驻汾州,压制虎威军,再行文书招降。岂料虎威军竟是抢先来到太原府境,扼在五龙山,叫某家进退不得。又先于某家动手,夜袭本军。一时间,竟是叫某未得空闲计议此事。”副都统蒙克分辨着,被围困在文水城里,如何去说降虎威军?反倒叫其牵着鼻子在文水一带乱转。
“此番损兵折将,粮草丢失殆尽,其罪当诛。蒙克,汝可知罪?”完颜宗翰声若炸雷,惊得蒙克大骇。
“某家知罪,请元帅责罚。”蒙克无话可说,不认罪也是不行。
“知罪便好!某家却是不责罚与汝,叫尔戴罪立功,将功折罪。”完颜宗翰放缓语气,长叹一声,“唉!这虎威军竟是如此难缠,也不是汝等的过失。若是可将其收降,那本元帅府的实力便会大涨,拿下河东不费吹灰之力。”
“可却是不知那主将赵武是何等人物,劝降有无可能?”高庆裔对此有些疑问。若是有心来降,然会在太原府境与金兵死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