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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到胖子的嘀咕,暗自心惊。
一千贯钱,啥事不干, 一天就能赚八贯的利息?
若是一万贯,岂不就是八十贯?
一年……就是两万九千贯!
嘶!
人群中有人倒吸冷气。
此时,掌柜打扮的糜竺走了出来。
胖商贾忙问道:“我是来益州做生意的,携带这么多的铜钱甚是不便,若是寄存在 你这,随时都可以支取吗?”
这胖子要存钱?
众人来了兴趣,纷纷望向糜竺。
糜竺笑道:
“当然!”
“而且,我们还会付你利息。”
“敢问兄台,想寄存多少铜钱?”
“若是存得多,利息还可以再涨一涨。”
胖商贾皱眉想了一会,咬牙道:“五百……哦不一百贯!”
众人纷纷点头,看来胖子颇为谨慎,这是要先试试水。
糜竺点头道:“可以,兄台里面请!”
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胖商贾扭动肥胖的身躯,进了门。
众人也纷纷跟了进来。
胖商贾命人背来一百贯,很快就有银行伙计当场清点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清点完毕。
又有伙计用竹简刻了票根,恭敬递给胖商贾。
上面写着:贾汪存入铜钱一百贯。
下面还标注这日期。
“此为票根,贾兄持此信物,可随时来取。”
“利息会在你取钱的时候, 一并结算付清。”
胖商贾又问了一些问题,反复确认后,这才点了点头,将竹简收入怀中,领着小厮 离去了。
众人顿时又开始议论起来:
“还真有人不怕上当吃亏!”
“依我看,也未必就是骗局,听说幕后东家是刘瑁。”
“刘瑁这人虽跋扈势利,但毕竟也是益州人,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应该还不敢公 然行骗!”
“嗨,照我说,咱们就等,等那胖子来取钱,是不是骗人,不就知道了嘛!”
“兄台所言有理!”
这几日,银行铺子前,聚拢了不少人。
但却没人进门存钱。
都是看热闹的。
糜竺在铺子外搭了棚子,免费供给茶水。
这样一来,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到了第五天。
胖商贾终于出现了。
守株待兔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有人忍不住发泄情绪:
“玛德,这厮终于出现了!”
“老子都守在这几天了!”
这个时代的人民精神生活极其匮乏,生活也是一潭死水,能赶上看个热闹,高兴地
都跟过年似的。
“贾兄,里面请!”
糜竺满面春风地迎了出来。
胖商贾气喘吁吁道:“我来拿存的一百贯钱。”
“请将票根出具一下。”
“票根?”
“哦,就是刻着钱财信息的那枚竹简。”
胖商贾忙从怀中掏出,递了过去。
糜竺接过,验明无误后,微笑道:“贾兄,且随我至账房处,兑取。”
一名青衣小厮颠颠跑了过来,恭敬引领着二人到了账房处。
门外围观的人呢,呼啦一下也跟了上来。
账房是用铁栅栏围起来的,防止有人抢钱。
一名账房打扮的老者,接过竹简,核对无误后,高声道:
“贾老爷存入一百贯,共五天。”
“按月息一成折算是四贯多,取整权当是五贯!”
“这里是一百零五贯,贾老爷请核对下是否有误。”
很快就有两名小厮将铜钱抬了出来。
胖商贾顿时眉开眼笑。
他拎着多出来的五贯钱, 一一在手中颠了颠。
故意侧过身,让看热闹的人都看得清楚。
一贯钱就是一千枚铜钱,用麻绳串成一吊,故又叫一吊钱。
从一吊的长度上,就能大体估摸数量。
众人一眼就看得清,确实是满满的一吊钱。
“哈哈,蜀汉银行,果然讲信誉!”
“不用核对了!”
“我还有两千贯钱暂时不用,也一并存来!”
说着招了招手,立刻有四名小厮吃力地抬着两口大木箱子走了进来。
看热闹的人,顿时炸了锅。
五吊钱啊!
这已经够绝大多数普通百姓生活一年了。
这与撒钱何异?
“我也想存,但我没现钱,粮食可以吗?”
又一人高声喊道。
众人循声望去,也是一个外地人。
糜竺忙笑脸迎来:“当然可以!”
那人道:“你等着,我这就回家取!”
看热闹的众人顿时转移了注意力。
“哎呀,若是存入粮食……岂不是存十石, 一个月后,就能提出十一石?”
“这比地里长得都快啊!”
蜀楼, 一间从不对外营业的雅间。
这是刘瑁给自己留出来的,用于接待一些达官显贵。
徐然、刘瑁、糜竺、胖商贾等人皆在。
“两位东家,这已经是第八天了,还是没人来存钱啊!”
开口的是胖商贾。
此人自然是徐然安排好的托。
刘瑁也面露焦急。
这跟他预料的有些不一样啊。
不是说好的抢钱……哦不是,是日进斗金。
徐然用不屑的眼神扫视一圈众人。
鱼儿都不着急,钓鱼的先急了?
“信任的建立是需要时间的。”
“从明日起,每日安排至少十波人前去存钱。”
毕竟是要人从兜里往外掏钱。
若是大汉的世家、富户这么容易接受,那就不正常了。
到了第十三天。
蜀汉银行终于有真实客户了!
又过了几天。
来存钱的人越来越多了。
到了第二十天,蜀汉银行的账上,已经有铜钱三十万贯了!
这还不算中间短期兑换的。
而且,这个增长是呈爆炸性增长的。
到了第二十一天。
终于有世家坐不住了。
益州郡首富、现任张家家主的张永,亲自登门了。
一同前来的,还有李家、吴家等几大世家。
看这架势,似乎是来兴师问罪了。
徐然嘴角微扬:正主终于来了!
有小厮报告了张永等人的身份,糜竺忙迎了上来。
“哎呀,什么风把张家主吹来了?”
“哎呦,还有李家主、吴家主……诸位快快里面请!”
张永并未理睬糜竺,站在门口,打量着蜀汉银行的布置。
“刘别驾何在?”
“还有徐日安在哪?”。
“告诉他们,张、李、吴等七家家主来了。”
刘别驾就是刘瑁。
益州别驾是他的官职。
益州城排名前七的世家家主一同出现,就算是益州刺史刘璋也要给几分薄面。
不待糜竺通报,刘瑁已经自己迎了出来。
“张家主、李家主、吴家主……王家主,诸位怎么亲自来了?”
“可是与我商量存钱一事?”
“九六三” “若是诸位存款,利息好商量!”
“快快里面请!”
“来人,快准备酒席!”
徐然跟在刘瑁身后,将张永等人一一打量了一遍。
从几人的站位就能看出。
张永应该是这几人的头。
“这位小兄弟就是近来风头正盛的徐日安吧?”
张永看向徐然,神态倨傲。
他称呼刘瑁为别驾,对徐然则直呼其名了。
而且语气中夹杂着嘲讽。
徐然不以为意,微笑颔首示意。
张永暗暗点评:不卑不亢,丝毫不惧,此子虽年少,应是见过大世面的。
他却不知,站在他眼前的,乃是当朝司空!
焉有畏惧之理?
“诸位家主,请!”
糜竺又重复了一遍。
张永这才重新打量糜竺。
这一看,也是暗自心惊。
连一个掌柜的都有如此气质?
他却不知,这是天下四大富商之一的糜家家主。
论家财,益州七大世家加起来,都不及糜家。
后院内庭。
众人一—落座。
张永等七人一直板着脸,满脸严肃。
气氛有些尴尬。
徐然悠闲品茶,丝毫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
是你们自己主动来的。
看你们能憋到几时。
谈判,从会议桌外就已经开始了。
刘瑁有心缓和气氛,却不知该怎么说,于是朝孟掌柜使眼色。
知道今日要谈大事,他派人去蜀楼将孟掌柜叫了过来。
孟掌柜干咳两声道:
“近来益州城有两件大事: 一是蜀汉物流中心;二是蜀汉银行。”
“不知张家主是为哪件事而来啊?”
这么说只是客套。
孟掌柜知道,张家在物流生意中也赚了不少钱。
张永指定不是为这事来的。
七大家主是为了银行之事而来。
毕竟,月息一成的利息可是实实在在的。
他们不可能不心动。
张永看向刘瑁,淡淡道:
“刘别驾经营蜀汉银行,大把的钱财往外撒,不是赔本赚吆喝吗?”
“这可不像刘别驾一贯的行事作风啊。”
旋即他又看向徐然,语气就没那么客气了。
“听闻徐小兄弟之前是在兖州做生意的,该不会是想席卷我益州的钱财,然后逃匿 吧?”
否则,何以解释你们这么高利息的吸纳资金?
这是七大家住共同的疑问。
刘瑁这样的人,是有前科的。
为了圈钱,仗着刘璋的庇护,坑蒙拐骗,什么手段都用得上。
就比如蜀楼。
原来的名字叫万花楼,东家姓陈。
后来突然就低价转卖给刘瑁了。
至于原因嘛,大家都懂。
徐日安就更不用说了。
一个兖州人,跑益州来做生意,这本身就不正常。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安土重迁,何况时值乱世。
舍近求远,事出反常必有妖!
徐然端起茶碗, 一饮而尽。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张永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益州水患频发,岷江几乎年年泛滥。”
“今年尤为眼中,三江改道,冲毁了大量农田,受灾百姓已多达万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