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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雨打梨花深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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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每次生病,何凝都会陪在于诗言的身边。这次,何凝说,让她冷静冷静,就真得再也没有见到他。李承昊也不在,换了小严,接送于诗言姑侄二人上班,上学。

    于诗言问小严,“小严,何总这几天有事?”

    “不清楚。”

    “李承昊忙什么呢?”

    “不清楚。”

    何凝调教出来的人,真是个个忠心耿耿,口风严密。凡是与何凝有关的,哪怕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都是一问三不知。

    “不清楚”三个字真是好答案。

    于诗言不再询问。

    于诗言每日上班,下班,读书,写字,陪于嘉祐写作业,陪于嘉祐看动画片,陪于嘉祐玩游戏。何凝一直没有出现。

    以前,于诗言总是在看不到他的日子给他发短信,短信里只是日常琐事。她今天读了一本书,内容极其无聊。早晨上班时,看到街边不知名的树开花了,一阵阵香气,熏得路人都醉了……

    他从未回过她一个字的短信。他只是做了所有事,事无巨细,都替她考虑周到。

    顾凌没有打电话。当然,于诗言也没有给他打电话。何凝说,不希望顾凌发生意外,她就要安份守己。何凝一向言出必行。

    人生在世,谁不在受气呢?

    接到林宛如的电话,她要结婚了。

    于诗言替她开心。能嫁给自己爱,也爱自己的人,真是幸福。

    何凝仍然没有来。她在单位也没机会见到他。

    私下问刘倩,“何总,这两天在吗?”

    “在呢。昨天还在办公室发火呢,整个顶层都能听见他发脾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能见到何凝,只有于诗言见不到他。

    他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于诗言了。

    于诗言觉得寂寞。走路的时候踢石子便表示她寂寞。

    每天惯例练字时,除了纸与笔尖摩擦地沙沙声外,没有别的杂音,安静地像时间是静止地。当她自书页的字里行间抬起头,始终未曾遇见何凝,他还没有来。

    顾凌也没了消息,她胡思乱想,却不敢联系顾凌。

    于诗言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朋友。其实并没有朋友,数来数去也只有周舟、林宛如、刘倩三个。

    周舟每天工作和孩子,已经让她忙得焦头烂额了。她又在新民市,于诗言不能突然打扰她,怕她担心。

    有一次,她晚上喝了杯咖啡,结果失眠了。心血来潮在凌晨两点发了个微信朋友圈,周舟的电话立即打过来,问她,“有事吗?”

    从此,她轻易不发微信朋友圈了,怕关心她的人担心。

    林宛如忙着结婚的事情,她更不肯去打扰。

    她与刘倩很少谈何凝,因为工作关系。

    于诗言忽然觉得可笑,她仿佛是后宫佳丽三千人中的一个,等待皇帝的驾幸。见他妈何凝的大头鬼,总不见得她还要打电话给何凝:我想你,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于诗言不习惯对何凝说思念的情话。所以她没有主动要求见何凝。

    再过几天就立秋了。今年夏季的雨水真多,还是夏天,因为贫血,怕冷的于诗言,下雨天会穿两件衣服。今年真是例外。

    于诗言的寂寞在心中又深印一层。她忍耐孤寂的本事是一流的。日出日落,年始年终,从来没有两样。

    于诗言问自己:我到底有没有恋爱过呢?

    那时候她与应瑒去看电影。坐在简陋的电影院里看喜剧片,笑到眼泪都流出来,电影散场,与他手拉手走出电影院,忽然感动了,只觉得幸福,她问他:“我们结婚好不好?”

    应瑒不说话只是微微笑。

    走到大街上被冷风一吹,她便完全忘记这件事。但是她留恋那一刻的温馨。

    客厅有人叫她:“诗言,诗言。”

    于诗言的心一跳。

    何凝。

    她由书房跑到客厅,看见何凝穿着黑色的正装站在那里。

    她不由自主地呆住,百感交集。

    两个月了。她终于见到他,他来看她了。

    于诗言哽咽,镇静自己,然后开口:“何凝。”

    “诗言。”何凝微笑。

    很奇怪,于诗言自动走过去双手绕着抱住他的腰。头靠紧他的胸。隔着西装,听到他的心跳动的声音,那种无限的安全感流入她的胸腔。

    他轻拍她的肩膀:“诗言。”

    于诗言放开他,端详他的脸,他气色非常好。

    “你的头发长了。”他说。

    “是的。如果不是这场雨,我就去剪头发了。”

    他们像久未见面的老朋友,自在舒适。于诗言也觉得奇怪,他们当中仿佛一点儿隔膜都没有,她可以推心置腹地把一切细节都告诉他。

    “看到你很高兴,诗言。”

    “我也一样。”忽然她说,“我等了你很久,你很忙是不是?忙你的家庭。”

    “不,我并不是很忙。”何凝说。

    于诗言说:“你一定要听我这张唱片,好不容易才买到的。”

    她非常兴奋,摇动着他的手臂,他微笑地看着她。

    “你听不听地方戏曲?”她问他,“你喜欢吗?”

    “你听的是什么?昆曲、京戏、黄梅戏、河南豫剧?”他含笑问。

    “不,”于诗言笑,“是浙江的越剧。听听看。”

    他又笑。喝一口热茶,很满足的样子靠在丝绒沙发里,手臂摊得宽宽的。

    他们两个人都在笑,而且笑得如此真实。大概是有值得开心的地方吧。于诗言小心放下唱片,当它是名贵的古董。

    她解释给何凝听:“这是‘梁祝’……梁山伯与祝英台。”

    他脸上充满笑意,点点头。于诗言觉得他笑容里还有很多其他的含义。这人。于诗言微微白他一眼,这人就是够深沉。

    他们静静坐在那里听祝英台迟疑地诉说:“自从小妹别你回来——爹爹作主,已将小妹,许配马家了——”

    于诗言的眼睛充满泪水。梁祝的故事永远如此动她的心弦。他们真是求仁得仁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