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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我有所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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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凝劝于诗言跟他回去,她始终不说一句话。

    “诗言,宜之不在了,我也难过。你还年轻,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宜之。孩子。我第一次听到这些,我扭头看看周舟,周舟并不看我。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于诗言回到新明市后没有住到父亲留下的房子里,而是独自在外租房住?

    我早有耳闻,于诗言和于诗琛兄妹感情淡薄。

    于诗言忽然开始落泪,一滴,两滴,眼泪越滴越多,越滴越急。她没有放声大哭,也没有抽泣,只是无声地落泪。

    何凝抱住她,如父亲拥抱自己的女儿。她用双手揽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

    傻子也看得出来,于诗言对他的依赖,而他也习惯于诗言依赖他。

    于诗言仍然留在新明市,照常地干着她两班倒的服装销售员的工作。何凝也没有走,在酒店里住了下来,每日由那名叫李承昊的司机接送于诗言上班,下班。

    我患得患失,整日胡思乱想,坐卧不宁。我害怕从周舟口里得知于诗言离开的消息,刻意与周舟断了联系。我不舍得让于诗言离开新明市,离开我,又觉得她没有必须留下来的理由。我想见她,又没有借口,关键何凝在新明市。

    他不忙吗?已经三天了,还没有回林市的行动。

    我好象有了偷窥欲,暗地里观察着于诗言的一举一动。她并没有和何凝住在一起。这点又让我心里踏实一些。

    我每天下班就待在家里,独自喝酒,想起于诗言,深觉寂寞。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自认为时间会让于诗言爱上我,原来我只是痴人说梦。

    周舟说的对,于诗言不会爱上我。

    我开始后悔和安白分手。我和安白,我们兴趣相投,认识三年,互相有默契。我相信她会是一个贤妻良母,我们俩可以白头偕老,过着平静愉快的生活。

    平静。愉快。

    做人不应该太贪心,我竟然轻易地放弃安白去追求虚无缥缈的爱情,让自己焦头烂额。可是,我又不能对于诗言以下的女子假以辞色了。

    我忽然明白,遇到于诗言是我生命里最大的不幸。

    我想念于诗言,想念她的一颦一笑,想念她的欲语还休,想念她能滴出水的温柔。

    唉,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还寝梦佳期。诗言,入我的梦里好不好?

    公司在林市承揽的一个工程遇到问题急需解决,傅尧决定去。因为不愿听到于诗言离开的消息,我自告奋勇地代替他去处理。

    我在林市的三天,故意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第三天夜里回到新明市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周舟的电话接二连三地打来,不给人喘息地机会。我打定主意,把手机声音调成静音,坚决不接。

    我出差的三天中一定发生了大事,一定是于诗言跟着何凝离开了。

    我心痛难忍。我不要听这个坏消息,不接电话,就表示一切没有发生。一切留到明日再说,此刻,我只觉得累得撑不住了,双眼皮重地好象上面放了铅块。

    我只想睡去。

    我一觉睡到天亮,才感觉好些了。

    拿起手机,有二三十个未接来电,都是周舟打来的。她还发来一条短信,说:何凝已回林市,走前对我讲了一些事,与诗言有关,你要不要听?

    何凝回林市了,于诗言没有跟他走。

    我的心快乐起来,又看到希望。

    我立即给周舟打电话,声音轻松愉快,“李夫人,有什么事差遣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少贫嘴。”

    “诗言呢,她好吗?”

    “李铭琪,下了班,晚上来我家吃饭,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诗言好吗?”

    “你爱诗言有多深?”

    “你认为有多深呢?我不介意于诗言的所有过去。”

    “我只知道你为她放弃了安白。”

    “不止那些,我爱她胜过爱自己。”我的声音忽然悲凉。

    “我记忆中,诗言截止到目前仍然没有说过她爱你,可对?”

    “没有。她留在新明市就表示我还有机会。”

    “你先去上班。晚上来我家,我告诉你。你如果真如你自己所说的,爱她胜过爱自己,答应我,不要让她受一点点伤,以她的快乐为重。”

    我忽然烦燥,“周舟,你想提醒我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飞车赶到周舟家。

    见到李喧夫妻俩,我顾不上寒暄,直奔主题。“周舟,你想告诉我于诗言的什么事?”

    “铭琪,你应该知道诗言爱顾凌入骨入髄。”

    我点点头。

    “你也知道何凝爱她。”

    我再点点头。

    “你认为诗言会爱上你吗?”

    我摇摇头。

    何凝名高望重自不必说,顾家经营着林市最大的煤业化工集团,他自己又是律师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打赢了几场有影响力的民事诉讼方面的案子。

    无论何凝还是顾凌,在家世、能力方面都比我强太多。我唯一胜过他们的是,我单身,他们都已成婚,有自己的家庭和责任了。

    “何凝临离开新明市的前一天,特意找到我,讲了诗言失去孩子的事,拜托我照顾好诗言,他过段时间再来接她回去。”

    “可见何凝真得爱她。”

    “所以,如果让你放手,你肯吗?”

    “我不能没有于诗言。”

    “那你安静地在沙发上坐好,安静地听我把何凝对我说的话转述给你,不许插嘴。”

    “好,我答应你。”

    “你知道于诗言曾经生过一个孩子?”

    “那天何凝说起才知道的,我还打算问你原因呢。”

    “那个孩子叫何宜之,快一周岁时,因病去世了,诗言深受打击,这是她回来的最主要的原因。”

    我点点头,面色凝重。

    宜之,出自《诗经·国风·郑风》中的《女曰鸡鸣》:“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由此可知,何凝在心底是把于诗言当做妻子看待的。

    周舟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低头沉思,是在措辞如何开口。

    周围很安静,安静地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怦”、“怦”、“怦”,一声一声似鼓声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