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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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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宛如在咖啡店待得时间并不长。

    因为小小的知行很快就困了。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她就急匆匆地和于诗言告别回家去了。

    于诗言望着林宛如离开的背影,心里羡慕。

    渴望有一日可以有她和顾凌的孩子。

    顾凌一直忙到晚上八点才来接她回家。

    “跟梁龙律师谈得怎么样?”她问。

    梁龙律师是顾氏企业的法律顾问,已经为顾家服务多年。

    “一切顺利,”顾凌微笑,笑容使他光亮夺目,他是顾凌,惟一的顾凌。“梁律师答应明天之内拿着离婚协议去见莫舒悦。”

    “她会签吗?”她问得近乎天真。

    “祈祷吧!”他吻她一下,发动汽车。

    这件事老天爷能帮他们吗?

    回到家里,孤独地面对四堵墙时,莫舒悦心中的惭愧和些微的悔意就消失了,她又开始怨,开始恨,开始愤愤不平,开始咬牙切齿。

    她的痛苦因于诗言而起,她的孤独寂寞也是于诗言一手造成。

    任何夫妻,任何家庭之间的第三者都该受到责难,于诗言是第三者,她为什么可以例外?整件事情里面,为什么大多数的人都同情于诗言,不同情她?难道她不是受害者?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世界上可有公平?为什么她找不到?

    她的丈夫爱上另外的女人,她的丈夫被别的女人抢去了,为什么人们却反过来指责她?为什么?哪里有公平呢?

    分明是顾凌、于诗言伤她在先,她才一连串的报复——她不该吗?她做错了吗?她能不怒,不恨吗?

    整整二十四小时她把自己困在屋子里,翻来覆去地思索这件事,这个问题,这个疑问,她怎么想也想不通,越想不通,越愤愤不平,她有什么错呢?

    是啊!她有什么错呢?该受惩罚,该自食其果的绝对不是她!

    昨夜没睡好,今天胃口不佳,拖到下午三点钟才胡乱地吃了一点粥当午餐,然后就倒在沙发上看电视。

    以前,她还会趁着兴致高昂时到公司里转转。

    莫长卿在莫氏企业给她安排了一个闲职。自从知道顾凌要和于诗言结婚的消息后,她完全没有心思去公司了,她的生活就更空洞,更贫乏了。

    以前还有点工作来打发时间,精神总算还有寄托,现在则是完全失去重心。

    不耐烦听母亲的唠叨,她也不肯回父母家,独自住在她和顾凌的婚房里。

    独守空房,触景伤情。对付顾凌和于诗言很自然地就占满了她的心思,也成了她惟一可做的事,她怎能不做得全心全意呢?

    门铃在响,响得很长,很有耐性,是谁?她没有朋友,谁会来看她?

    女佣匆匆去开门,迎进来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看来颇体面,颇有教养。

    “莫舒悦小姐!”中年男人伸出右手并自我介绍。“我是顾氏企业的法律顾问梁龙律师。”

    “梁律师?”莫舒悦和他握握手,眉头却皱了起来,心中也有了戒备。“有何贵干?”

    “我是代表顾凌,顾总来的。”梁律师坐下来,很冷静很得体地说:“他有一份文件要我转交给你。”

    “什么文件?为什么要你转交?”莫舒悦冷冷地问。

    “我想你也该知道,他要求离婚。”梁律师带着职业性冷漠的眼光定定地望住她。

    “他自己为什么不上来?”莫舒悦强硬地扬起头。

    “他已经委托了我。”梁律师微笑。“这是离婚协议书。”梁律师递给莫舒悦一份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

    “他已经签了?”莫舒悦脸上肌肉微微抽搐。

    “昨天下午签的。”梁律师说,“我答应他今天之内把文件送到你手上。”

    “是不是送到我手上就非签字不可?”莫舒悦漠然问。

    “既然双方感情破裂,又分居了这么久,我不以为你有什么不签字的理由。”梁律师说得肯定。

    莫舒悦考虑一下,露出个很古怪,很难懂的笑容。

    “我可以签,我也会签,但要他本人来!”她说得斩钉截铁。“我有话要对他说!”

    “顾总说过,我可以替他答应你提出的任何条件。”梁律师摇摇头。

    “任何条件?口气不要太大!”莫舒悦冷笑。“我要顾氏企业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他付得出吗?我要他离婚后永不再娶,他做得到吗?我要他去死,他肯吗?任何条件!”

    “当然,顾总是指合情合理,他能力范围之内的条件。”梁律师皱眉。

    莫舒悦比想像中更难缠。

    “我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要见他。”莫舒悦又冷又硬,决不妥协。“他来,我也许会签字。他不来,休想我动笔!”

    梁律师考虑半晌,终于屈服。

    他拿出手机给顾凌打电话。

    梁律师在一边低声说电话,莫舒悦也懒得听,她知道顾凌一定会来,她完全不着急。

    她要顾凌来做什么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想着要他来。根本没有其他用意,只是想要他来。

    他来了之后她会签字?

    她笑了,她心中有孩子玩泥沙的感觉,真的,非常地幼稚可笑,这样的爱情,这样的婚姻,这样的结局——是结局吗?

    梁律师放下手机,慢慢走过来。

    “顾总一个小时之内赶到。”他说。

    “很好!我们等他!”莫舒悦又笑了。

    女佣人送来一杯茶,就默默退下去,替莫舒悦做了这么久,她已熟悉女主人的脾气,她永不多事。

    “他用什么理由协议离婚?”莫舒悦问。

    “理由随便怎么填都行,”梁律师很圆滑。“他说过。你要怎么写都行。”

    “很大方,很肯牺牲!”莫舒悦冷笑。

    “你们都是有身份、地位、名誉的人,我相信以感情破裂,性格不合最合适。”梁律师说。

    “事实上是他和其他女人通奸,能这么写吗?”莫舒悦问。

    “那可能会构成刑事,对名誉有损。”梁律师摇头。

    “他才不在乎呢!”莫舒悦大声笑起来。“他不是说随我怎么写都行吗?”

    “莫小姐,现代社会,时代在发展,人们的思想在进步,许多离了婚的夫妻仍是朋友。”梁律师是苦口婆心。

    “虚伪,感情破裂才离婚,还算什么朋友?”莫舒悦不屑地。“自欺欺人!”

    “也许你有道理,不过我说的也是事实。”梁律师微笑。

    莫舒悦傲然一笑,不再说话。

    屋子里有几分钟的沉寂,莫舒悦认定梁律师是顾凌的心腹,自然没有好脸色。

    梁律师也很有涵养,也许是见惯了吧,他看来全不在意,依然神色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