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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蕊看着围在太子四周的人群,前排的人又是笑又是说,说着说着再砸一下扇子,热闹极了,好像和太子相识了许久一样。
后面的人伸长了脖子想看清楚前面的情况,但又自持身份故作不在意,看了几息必会摇一摇折扇,扭头和身边的人说几句。
阿茗看得无聊,便提议道,“听说二哥让人沿着东西廊道挂了好些残联,萃亭里还有残诗,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枯坐无趣,去看看也无妨。”
唐柔接了阿茗的话,两人站起来要往外走,曦蕊一心观察园子里的士子们,没听到她们商量了什么就没有动作。唐柔和阿茗出了亭子发现曦蕊没跟上,又折回去要拖着她一起往东边沿廊去。
曦蕊顺势站起来,跟着两人走。“嗯,去看看。”太子敢这么大大方方的出现,还带着阿茗,肯定是做好万全准备了的。不用担心,不要担心。
曦蕊三人走后不久,宋昕菞走进太子身边耳语了几句。
太子点头,拍了拍宋三的肩,道了句辛苦了后回头看向诸人,“诸位,酒水已经备好了,请移步牡丹厅,我稍后便到。”说罢,带着孙行舟扭头走了。
宋昕菞走进士子之间和二哥宋昧荀以及同是伴读的赵嘉铭走在一起,三人配合着你来我往,引着诸士子热热闹闹地往牡丹厅走去。
王睿明、钱谦等人走在宋昕菞、宋昧荀和赵嘉铭他们三人之后,各自分散在士子之间,关照着众人以保证这场宴会宾主尽欢。
太子和孙行舟绕过假山往后园去,毕竟有他在场那些士子们或多或少的会放不开,暂避一时,酒过三巡后他再出场更合适。
再说还有人再等着他走进险地呢,饵都没有鱼怎么上钩。
“阿茗和清宁,咳!还有唐小姐?”太子问。
“上了东沿廊往翠亭去了。”提起那三个弱女子,两个半吧,宋曦蕊不算太弱,孙行舟就皱眉,今天这场夜宴危机重重,他想不明白太子为什么要带她们过来。
“嗯,护好她们。一会带她们回阁楼”太子交代了一句。孙行舟点头,打了个手势后小厮西岳立刻小跑上前来听吩咐。“艺伎到了吗?”
“已经到了,安排在之前公主和郡主休息的那个亭子,离牡丹厅近,从阁楼看下去也很清楚。”孙行舟落后在太子身后,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去净房吧,别让他们等急了。”之前接连发生的闹市纵马案和逍遥楼一死一失踪事件势必会让南边那群人有所戒备,不过今天他一副无知无畏的模样,还带着阿茗她们。这样的做派,这样看起来大好的刺杀机会,错过可就太可惜了。
后园一处三面无着,背靠一片竹林的小院就是瞻园的净房,从净房里面看出去一眼就能看清楚外面的情形,但从外面看里面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加之院后的竹林虽不大但很密,人藏进去退路就多了,无论是翻墙出园子,还是绕道混进人群都可。
“你松以松,别一副杀神的样子,一看就如临大敌,吓跑了大鱼我可没好脸色给你。”太子没有回头也感受到了身后的肃杀之气。
“是。”孙行舟没有辩解,一声是后,周身的杀气就已经全数收敛起来,和平时冷峻的气场没什么两样了。
小厮南岳和北岳领着几个小内侍早小跑上前,南岳带着三四个小内侍查看了小院一圈后十步一人围着小院站定,北岳也领着三四个小内侍冲进院内各处查看然后退守在院内,也是十步一人站得笔直。孙行舟跟着太子进到小院,先进了正中的净房看了一圈,退出来,太子才急步走进去。
贴身伺候的小内侍们捧着干净的新衣物、端着水盆和棉帕候在门外。
一切如常。
太子背对着房门正在松解腰带,掀起衣袍时,藏身在净房房梁上,一身内侍打扮的刺客伸手从后腰处摸出一把三棱尖利的匕首,一手抱着房梁翻身飞落到太子身后一臂的距离,与此同时本该行动不便的太子猛地往前一步顺势抽出腰间的软剑,回身挡住攻来的匕首。
门外的孙行舟听见兵戈声的同时人已经踹门而入了,刺客没有理会提剑而来的孙行舟一心只有太子,招招狠辣致命,太子虽躲过了第一击但随后的防卫越来越吃力。
孙行舟破门而入的同时,院外也有打斗声传来。
说时迟,太子连连后退几步便抵着墙无路可退了,但刺客依旧咄咄逼人,孙行舟提剑劈来,刺客身后的衣裳断成两截后背立刻皮开肉绽可见白骨,但他仍不停顿,匕首猛刺向退无可退的太子,剑尖没入太子腹部。这时,一声箭鸣,飞箭破窗而入钉进刺客的太阳穴带着他横飞着钉在墙上,刺客手里还死死握着滴血的匕首。
太子捂着渗血的肚子冲扑来的孙行舟扯了扯嘴角,“无碍,就是点皮肉伤。”
“太医!太医!宋大!赶紧!”孙行舟看着从太子指缝间透出来的血,只觉得刺目得厉害,并没有听见太子说了什么。猛地透过口气后,一边扬声大吼一边按上太子捂伤口的手。
太子被他这么一用力,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觉得自己如果伤重了肯定是因为这个混蛋,“嘶~”咬着牙,抬手拍了拍孙行舟,“你轻点儿。”
宋大提着一个中年模样的陈太医飞奔进来,一把将陈太医扔到孙行舟面前,然后大步离开。外面还在打呢,他得去看着。
陈太医被摔得龇牙咧嘴,还没爬起来就被孙行舟一把揪起来扯到太子面前,一看是太子受伤当即什么怨言都成了惊惧。
要是太子有个三长两短,呸呸呸!
恐慌之下陈太医深吸了口气,先拔开孙行舟的手,又轻轻抬开太子的手,露出伤口。“殿下稍忍会。”才这么一会的时间陈太医已经汗湿内衫了。
太子脸上也布上了一层薄薄的汗。
一手掀开药箱拿出放在最上层的白布,快而轻地将血迹清理干净,看再没有血渗出来时,稍松了提着的心,仔细观察了伤口后一边翻找药箱一边说道“殿下、小将军,伤在皮肉上,里面的内脏无碍。血虽流得不凶了,但殿下还是不宜躺下,就这般半卧最好。”从药箱里找出好几瓶药,先撒了好些白色的粉末又上了层厚厚的药膏,“这里头这层药粉是金不换,能止血化瘀,外头这层防止外物入侵伤口感染。如此之外还需用干净的布缕包扎伤口,”太子和陈太医一起看向孙行舟,言外之意自是让他替太子宽衣解带。
“我受伤了,”行动不便。太子白着脸,神情委屈极了。
孙行舟一滞,随后动作利索地扯开太子的衣带剥开他的衣衫,然后别开了脸。
这时宋大半边衣裳染血提着刀进来,就站在门口没再上前,“殿下无碍吧?”
“无碍,外面如何了?”太子把视线移向宋大。
“都是死士,捉到两个活口。车子已经备好了,就这么出去吗?”
太子左右看了看,原本想染点刺客的血,但是......算了。看了眼自己满手的血,爽快地往脖子上一抹,“假吗?”
从宋大看到孙行舟再看向陈太医,三人随着他的目光挨个点头。“行吧,给我抹点他的血,要往下滴的那种。”指向被箭挂在墙上的刺客。
很快南岳和北岳搬着块门板跑进来,不一会'奄奄一息'的太子就被孙行舟和宋大抬出了小院,送进仓促间备下的马车里,一路上血顺着太子搭在门板外的手指往下滴,滴成了一条线。
孙行舟和宋大绷着脸,眉头紧皱眼睛通红。陈太医更甚,他是被人架出小院的,又被人丢上了马由北岳带着跟在马车后疾驰出去。
刺客连同院门外排成一排的二十具尸体放在一起,由南岳守着等待刑部来人勘察。
至于那两个半死不活的活口,则被宋大身边的木英招摇着带进了忠武王府在都城郊外的庄子上。
前面的文会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牡丹厅外的亭子里或站或坐错落着几位面容较好的美人,弄笛抚琴击鼓、怀抱琵琶,开嗓便是婉转悠扬的小调。牡丹厅里的士子们争相作词,得头筹者就能得名伎现场唱作出来,这样高雅的场合,能得雅伎一曲那可就在都城出人头地了。
侍卫跌跌撞撞跑进牡丹厅时,士子们正在评选张静安、钱谦还有其他几人谁的词作更加出众,真正热闹极。“太子殿下,遇刺,重伤。”侍卫惨白着一张脸,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吼压过了人声鼎沸。
牡丹厅里立刻鸦雀无声,紧跟着王睿明扒开人群扑跌出来,“你说什么,谁?谁遇刺?”
侍卫被王瑞明捏得紧了一下,“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
钱谦上前扶着王瑞明,“你别急,太子,是有大福运加身之人,必定会化险为夷。”
那位嗓门极大的侍卫再说了一遍后,牡丹厅里立刻像开了锅的沸水,压也压不下去了。
宋昧荀站上了高处,运气吼了一声“安静。”
这一声之后,牡丹厅里安静下来,送二才继续道“诸位,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有歹人明目张胆行刺,行这样大逆不道之事!就在诸位,诸士子之间,诸国之栋梁眼底!太子殿下,若有不测,这是要毁帝国于一夕啊!”宋二手一下一下往下指,一段话说的咬牙切齿,说得痛心疾首。
仰头看着宋二的人群,呆愣着不知道怎么反应了。“殿下若有不测,我们在座的只怕都要陪葬了。”不知道是谁悄声说了这样一句,顿时又炸开了锅。
一番热议后,士子们决议联名上书彻查,甚至表明能够出一把子读书人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