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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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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镖行裹挟着宋曦蕊进了小镇,往他们在镇上歇脚的分店。

    看到顺风镖局这个店名,宋曦蕊简直想撞墙而死,千辛万苦伪装,结果一头撞进自家店里来了。

    阿娘肯定早就把她和三哥离家出走的事情广发南下沿路镖局了,这些人是认出她来了吗?

    宋曦蕊乖乖被他们押着坐在堂上,不动声色地打量堂上的众人。

    张管事不在?怎么会?阿娘要绑她回去肯定会派张管事亲自过来,难道错过了?说起来,阿娘既然已经吩咐顺风镖局了,老爹怎么还会派古言带着叶英她们出来?

    “这位小哥,很眼生啊。”是在城外遇到的镖头,镖头拖了把椅子坐到宋曦蕊面前,塌着腰凑到宋曦蕊脑袋跟前来,皱着眉头仔细地打量她。

    “小弟我初出茅庐,江湖规矩知道得少,要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各位哥哥,请各位谅解。”宋曦蕊拿不住这人的态度,不敢和他嘻嘻哈哈,也不敢硬着脖子和他呛,不痛不痒地先探探自己为何被抓。

    “你是哪里出来的?这是要往哪儿去?”镖头身后走出来一个账房先生打扮的人,说话的是账房先生之后的彪形大汉。

    宋曦蕊伸着脖子往那两个人看去,“小弟出自茂家村,准备往南边去参军。”她知道这两人,那大汉是张管事之下的二把手吴本,专管南来北往的镖队。另一个想来就是吴本的弟弟,顺风镖局三把手吴建,管着各处递进递出的情报信息。

    “呦呵。”镖头一听见大汉的声音就已经蹿起来,规规矩矩站到一边去了。听到宋曦蕊说是要南下参军,忍不住惊呼出声。“细皮嫩肉的,看起来也不够年纪,倒是胆大。”

    “先给这位姑娘松绑。”大汉落了座,发话道。“姑娘小小年纪,报国之心倒叫人佩服。”

    镖头却是傻眼了,“姑,姑娘?”手底下到是利落干脆地替宋曦蕊松了绑。

    宋曦蕊见人家都看出来自己的女儿身了,就没再隐瞒这一点了,“您眼力过人。”揉着手腕,活动着脚,很不走心的夸了句。“小女不求能像秦将军那样建功立业,但望能参军效力追随秦将军。”

    大汉正要说什么,门外跑进来一个穿着坎肩的小伙子,小伙子先给吴本和吴建依次见了礼才道,“吴总头,先生。门外来了位穿黑衣的姑娘,拿着梅花令牌求见您二位。”

    两人相视,吴建起身迎着小伙子一道出去,“我去迎一迎。”

    吴本给镖头递了眼神,那人立刻心领神会,推了宋曦蕊一把带着她出了厅堂往外走,正走在廊下,迎面就遇见了吴建和腰间别着一长一短两把刀的星宿。

    宋曦蕊一扭脸转面向墙,努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可惜星宿她们几个向来目力极好,心思玲珑。

    星宿已经认出宋曦蕊来了,看到高大的镖头捏着她家郡主的小细胳膊提着往前走,当即一抽短刀就往镖头的手挑去。

    宋曦蕊察觉到杀气扭回脸来时,短刀已经逼近,镖头赶紧撒手后退,星宿没再补刀,而是一把扯过宋曦蕊,冷着脸盯着镖头。

    吴建紧跑两步横在镖头和星宿之间,“姑娘!”

    “郡,四爷,您没事吧?”星宿没理会怒气冲冲的镖头,也没理一头雾水的吴建,把刀别回去,扶着宋曦蕊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我没事,你们来了。”宋曦蕊很配合地转了个圈。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哎,自个儿道行低,大意了。

    “这位要押着我们四爷去哪儿?”

    “姑娘误会了,我们进屋详说。”吴建微弯着腰往前让星宿,却始终挡在镖头身前。

    星宿侧身一步让出宋曦蕊,宋曦蕊扯出个微笑来冲吴建拱了拱手,先走过去了。星宿虽气,但也没自持身份,谦和地冲吴建拱手让他先行,“吴先生请。”

    星宿态度不再强硬,吴建也就知道她不会再突然动手了,站直了腰杆先走一步。

    吴本见宋曦蕊大摇大摆地又回来了,眉头一皱没摸清情况,吴建就跟在她身后进来了。

    “这位是府里四爷。”吴本见吴建这样说了,当即就明白过来宋曦蕊的是谁,利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跨到宋曦蕊脚边跪下。

    “吴本有眼无珠,怠慢了四爷........”

    “别别别,快请起。”宋曦蕊眼疾手快地端住吴本,不让他往下跪去。奈何人家力气大,她根本端不住。

    吴本见宋曦蕊是真心不想他跪,也就见好就收地顺势站起来。手底下人眼睛活的,早搬来椅子上好茶水点心了。

    宋曦蕊被让着坐了上首,星宿站在她身边,吴本和吴建坐在左下,其他人早挥手让退了,此刻堂中只剩下他们四人。

    “还请吴先生莫怪方才星宿莽撞。”宋曦蕊放下茶杯。

    “不怪不怪。”

    星宿当着宋曦蕊的面说了此次来寻吴本和吴建的用意,递上王妃书写的手令后便带着宋曦蕊告辞走了。

    她此来一是为了传王妃手令,二是想借顺风之手查一查宋曦蕊的踪迹。

    原来王妃刚知道宋昕菞离家出走时,还十分生气写了几封信让人快马送去宋晔蕴和宋昧荀那儿,让他们把宋三揪出来踢回家。再得了宋曦蕊也不见了,当即就换装上马要亲自追来,多亏了宋王爷给拦下,两口子一合计,既然都走了他们正好可以上庄子上去清闲个把月。于是便吩咐了古言带着星宿、叶英、彩云还有其他五位女侍卫出城寻宋曦蕊后,便收拾了行李搬进城外有温泉的那座庄子上去了。

    古言来前举着宋三的画像满都城找人,现在都城里谁都知道忠武王府上的三爷离家出走了,王爷王妃被诸事拌住,只得派清宁郡主领人去寻了。

    这下谁都知道清宁郡主领命出城了,要是古言他们没找到宋曦蕊,她陷入困境时报一声忠武王府的名号,好歹人家也会信几分。

    宋曦蕊明白王妃的用心良苦,也知道古言他们不是来捉她回去的便放下心跟他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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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星宿进了客栈,叶英几个立刻就围了上来。

    原本板着脸的叶英责备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宋曦蕊笑得脾气都没了,“郡主还笑,您看看您现在这是什么样?快去吩咐热水,去把郡主的衣裳拿出来。”

    客房里立刻就忙成一团,八个姑娘围着宋曦蕊团团转,热热闹闹地一夜过去,第二天加上宋曦蕊一共十个人,纵马南下。

    进了平原地区,没了高山深林的遮蔽后,能够清晰的看见大军像蚂蚁军团一样在阡陌纵横的田亩间蜿蜒前行。

    天际逐渐昏暗,但大军并没有停下扎营的意思,直到明月高悬这才休息。

    宋晔蕴在收到王妃书信的当天就在炊事班找到宋昕菞了,看他那副被人使唤来使唤去的狼狈模样,想想还是不放他回去了,就让他在这好好受罪吧。至于宋曦蕊,在她和古言他们相遇那天,他就收到古言的简信了,也知道这几天她一直缀在大军左右,便只等着她来找自己。

    离南域主城还有三天的路程,大军不能直入城内,便只能绕道。周达海领的守备军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和杨家人打起来了,只是守备军且战且退十分窝囊的样子。

    等到宋晔蕴和孙行伟领着后援军赶到的时候,周达海已经退出黔州城,快要退回南域主城了。

    好在杨家那边收到帝国援军将至的消息,便退回黔州城守城不出了。

    周达海领兵追还至黔州城城外,便就按兵不动了。

    是夜,宋晔蕴和孙行伟一身风尘地跨进主帅营帐时,周达海早已经带着一众副将等着了。

    宋晔蕴见了大肚便便的周达海二话不多说,先单膝跪下抱拳行礼,“辛苦周帅忍辱负重。”

    周达海哈哈大笑着走上前来,扶起宋晔蕴,拍着他的肩,“苦的是百姓,是将士们呐。”

    营帐里一众人等被两人的举动弄得满头雾水,尤其是对周达海颇有怨言的守备军将领。这半个月来,他们个个心里都憋了股几乎冲出颅顶的愤懑。明明有实力打得那帮姓杨打得孙子哭爹喊娘,可偏偏大帅压着他们发挥不出来,反被那帮孙子打得连连后退,黔州城跟拱手让出去没什么分别。可如今看宋小将军的意思,这是另有隐情?

    孙行伟不知道宋晔蕴这是为何,但从那句‘忍辱负重’中多少猜出点什么来了。来前大伯交代过,一切一宋小将军为主,一开始他是不服气的。想他孙行伟也是战场上杀出名声来得,凭什么要以宋晔蕴这个家伙为主,可是一月来的日夜兼程,宋晔蕴的帅将之才他已经领教得十分钦佩了。

    “这位便是孙行伟,小孙将军吧。”周达海将目光挪到垂手站在宋晔蕴身后的孙行伟身上。

    “末将孙行伟,参见周主帅。”孙行伟当即利落地单膝跪倒行礼。

    “孙将军快快请起,如今得了二位相助,我南域守备军这半月来的窝囊气终于是可以放开了撒了。”

    三人相视一笑,宋晔蕴拱着手向营帐中的诸将领团团见礼,“半月以来辛苦诸位了,周帅也是奉命行事,帝国军人每一位都十分重要,毁了任何人那都是帝国的损失。那帮阴沟老鼠无法与尔等比拟,只得示弱引这帮老鼠出山。”

    “我等再以合围之势封去他们的退路,便可瓮中捉鳖。”周达海引着众人走到沙盘和地图前,他身后的侍从兵赶紧递上根长长地细棍给他。

    “据情报所言,杨家现在的当家人,杨文秋就在黔州城内。”

    “城内百姓如何?”

    “眼看大军将退时,便有军中将领偷偷遣人回城散退城中百姓,但还是有好些不愿舍弃家财,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不肯离开。”将领中一位看起来很是粗狂的汉子出声答道,言罢立刻便红着脸低下头去,不敢看宋晔蕴和周达海的反应。现在想想要是当时没有周帅的默许,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离队,又悄无声息地回来。

    孙行伟闻言,脸色十分不好看,孙家治军极严,断不容许出现将士瞒而不报这样的事存在,既是为了城中百姓性命着想,何不得令而行!但他并未说什么,只用极其严肃的神色盯着那人。

    宋晔蕴看向周达海,见他苦笑,便心中了然。看来军中不满周帅并非只有打窝囊仗这一事,且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