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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他院里居住的第二天,王青问我:“你讨厌什么样的男子?”
我将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回想起花道士给我说的浪荡公子哥们,随口道:
“讨厌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纵情酒色,不求上进的人。”
我自觉我这答案没有什么错误,大多女子都不喜欢这样的男子,虽然我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讨厌人的标准。我最懒得做的事情之一,就是讨厌别人。
谁知,我只是随口说的一句话,自那之后,我的生活几乎每天都与这些相粘。王青带我去赌场,带我去喝酒,叫我陪他玩蛐蛐,甚至,还带着我去逛香楼……
带我去赌场时,他同我说他是一个十分喜欢赌钱的人,还喜欢斗鸡,可以前,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都没有什么人来陪他玩,多少有些落寞,好在我来了,有人陪他好好玩一场。
我听他这么说,疑惑不已。王青以前喜欢赌钱斗鸡吗?可是听吴公子说,他幼时便勤学刻苦,博览全书,丝毫不敢放松,好不容易凭自己的才学与能力扛起了当年已经陨落的王家,后来更是风雨兼程,以命相博,一路杀进了丞相宝座,成为朝都最炙手可热的少年人物。如今听他说他喜欢赌钱,我总觉得有些不搭。但尽管看不明白,我还是决心好好陪他玩了一场,因为他那场话,听着还蛮真的。玩着玩着,最后反倒是我自己玩得很开心,见他有几丝不开心,我心虚说了一句:“赌场还是少来为好。”
他说他是一个喜欢同朋友一起喝酒的人,因而常常带我去同他朋友们一起喝酒。我因为记得他在赌场上的不开心,于是只坐在一旁,摆出一副特别讨厌酒的模样,甚至滴酒不沾。只专心等他喝醉,把他拉回家去。
后来,他说他喜欢斗蛐蛐,因而,买来了许多蛐蛐。可奇怪的是,他最多玩个一两日,就没有耐心了。我见蛐蛐可怜,就偷偷给养了起来,自己玩得不亦乐乎。但他问起时,我还是回道:“我把你蛐蛐都丢了。”
再后来,他带我去香楼,在我面前和别人卿卿我我,一副纵情酒色的模样,起初,我有些无所适从,便只好强装安静的看楼下的人唱戏,可不肖多久,我便沉迷在楼下的戏里了,每每都期待他带我去香楼,因为香楼的戏排得很有意思,比梧桐县的说书先生说得有意思多了。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约莫是因为他常带着我一个女子去香楼寻欢,引起了香楼娘子们的误会。有一次给我上茶时,娘子们偷偷往里放了些香药,我便在香楼里中药了。中香药不是小事,我在王青面前没有了分寸,自然也就丢了丑。这个事突破了我的底线,我们从香楼回去那天,我不管不顾将自己的房门摔了一声大响,将他关在门外,而后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关就是关了两天。那两日,我一直在默默流泪,朝都在我心里顿时也就黯然了。我中了香药,原先是要失身于别人的,后来王青救了我,但马车上,他也碰了我。我平复了许久,安慰自己道:“无妨的,我与他,乃是夫妻。”
第三天,我将自己的房门打开,王青皱着眉毛进来,他说:“我会负责的。”
我答:“不用,是我先亲的你,不干你的事。”
他沉默不语。
我决心将我们是夫妻的事情纰漏出去,便问他:“我的家书里究竟写了什么?以至于你如此断定我就是你的远房表妹,还要……还要费尽心思在我面前故意做出我讨厌的样子?”
他沉默了一会,答:“那封信是婚书,当时我想着,将婚书烧了,再在你面前做出你讨厌的样子,这场婚事便成不了了。”
婚书,是两家正式结了两性之好,结下的盟书。那时我才明白,原来他为了不与我成婚,才这么一直折腾,不仅折腾他自己,还折腾我。但想着又有些不对,我继续问:
“你直接同我说,我俩和离不就好了吗?何故捣来捣去的?”
“和离?我们还没成亲怎么和离?”他皱眉。
“我们还没有成亲吗?我进你家时,便与人拜了堂,后来奶奶同我说,你近期忙,加上我还小,让我同她先住着,与我拜堂的人,不是你吗?”我迷惑。
他摇了摇头,“你第一次进我家,不是在我院里那次吗?你身上携着婚书,我便以为你刚从梧桐县来,我害怕祖母知道你来,才让人安排你在我院里住下。”
“在那之前,我在王奶奶的院子住了两个月了。”我淡淡答道。
原来,与我拜堂的人不是王青,原来王青自与我第一次见面起,不是误以为我是他表妹,而是明明白白的知道我不是他表妹,且误以为我是一个人携带婚书来找王家的,因此,执意要我住在他院子里,将计就计,让我以他表妹的身份居住,把我放在他眼皮底下,免得我将婚事透露给别人。这些我都可以理解,毕竟我俩素不相识,忽然冒出来,难免让他不适应。可他后来做的那些事,费尽心思让我讨厌他,费尽心思恶心我,盼我一气之下离开朝都,一了百了……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我有些难过,朝都的人心思多得让人讨厌,连同我以前在这里玩的、听的、看的也都无趣了起来。好好同我说清楚,我就会明白,我就会设法回梧桐县去。我也是有心气的人,难道我会死乞白赖的待在他王家不成?
我也是傻,一直以为,我一进王家,就是他的妻子了,他就算不知道我的人,不知道我的名,但也该是与我拜堂的人。谁知,他不知道,连堂都没有拜过。其实,自与他第一次见面起,我也在犹豫要不要回家里去,因为他不仅不知道我,连白瓷这个名字都不晓得。但我想着,好歹是奶奶们的期许,别想那么多,好好在王家待个一两年试试。说起来,我也是在给自己留一丝余地,所以一直没敢轻易披露我与他的婚事,心甘情愿以他表妹的身份自居,甚至知道吴姑娘对他有意时,无动无衷,暗暗想着就此放弃。这样想来,我与他其实也是差不多的,只是他捣弄弯弯绕绕比我多,将我置于险境了而已。想到此,我便也没那么讨厌他了,但终是有了些隔阂。
我与他的婚事,终究是长辈们的一厢情愿罢了,于是我决心给梧桐县去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