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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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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那些尘封的盒子里翻出了一些随记,随记上,很多处都有这样一句话,“忏悔,愧疚。”我将那些被撕碎但未被扔掉的纸片小心翼翼的拼接,又打开许多尘封的盒子。

    宁康还算守信,六月十五,她帮我求得了出宫的准允,当然,她也跟着一起出了宫。我先是带她一起同我二哥去参加江家表哥的婚礼。之后,借口自己得去王府看一趟王奶奶,在王府将她迷晕。

    我和王青面对面地坐在书房,都面容严峻,他先同我详述了他调查的结果。十六年前,户部的侍郎的确是吴同运吴大人,可这都是表面的,真正掌控户部的,是吴启明。而吴启明的真正身份,是皇帝的门客。那时,皇宫诸皇子纷纷挑事,吴启明与皇帝暗暗把吴同运推上户部侍郎之位,而他们则暗中运作。十六年前的户部的确余粮充足,但吴同运却上书说良仓已空,导致灾民暴动。说到这里,他皱眉沉思,同我道:“但我一直不明白他们为何这样做,难道就是看不得吴白两家强大吗?”

    我将他的话接了过来。吴启明,乃圣元皇太后的青梅竹马,皇太后入宫后,他被家人所逼,娶妻生子,但,他一直放心不下,于是入朝为官,可是那时的吴家并不强大,他只能从底层爬起。可他才刚入朝不久,便听到了圣元皇太后的噩耗。圣元皇太后生下的皇子便是如今的圣上,是太上皇的第十三个孩子。在皇太后仙去后,吴启明一直暗中关注小皇子的生长,同时为小皇子筹谋,十多年过去,他的官职并未升得很高,可官场却布满了他的人,他们混入各个皇子的阵营中,挑起皇子们的内斗,直至只剩下十三皇子为年纪最长的皇子。可是,虽然历经了皇子们的自相残杀,太上皇却没有完全崩溃,他并没有要立马立储君的意思。但在吴启明和十三皇子看来,十三皇子之下,未满十岁的小皇子还有许多,错过了这次时机,等皇帝反应过来,他们将会很艰难。恰逢南方大水,他们便抓住了这次机会,借这次大水之难将皇帝击溃。于是他们让户部侍郎吴同运断了南方灾区的粮米供应,引得难民爆动。太上皇得知南方大乱,再也把持不住,卧病在床,立下了储君。所以他们并不是针对王白两家,而是针对当时的皇帝,至于王白两家,只是这场上位战中的受害者而已。

    我与王青相顾无言良久,我知道,事实竟是如此,他定然气愤和难过极了,我对皇帝无感,尚且将近崩溃。何况王青他,一直将皇帝视若长兄,对他十分敬重,曾经信誓旦旦:“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抿唇道:“官官相争尚可原谅,但不顾万民,就是丧心病狂。就算我不与他们追究祖父的死,但十六年前,因为此事走入死路的南方难民,总该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我瞧他十分痛苦的模样,有些心疼,可,我必须得将所有的话说完,就算他承受不了也要说完。就在我将要说话时,吴婧兄妹和我二哥将书房门一把打开,齐齐走了进来,神情各异。

    “我父亲,真的做了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么?”吴婧脸上挂着泪痕,声音颤抖。吴书雨亦然。

    我起身走到书房门口,左右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见门外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人了,才吩咐远处守卫书房看好,后再次将门关严。

    我同他们开口道:“做了这件事后,圣上也是极其愧疚的,王爷爷因这场治水死了,他更是对王家比别家都多愧疚几分,原先,他想扶持王叔叔登上高位,以作弥补。奈何,王叔叔资质平平,不堪大任,于是,他挑中了王青,从王青三岁始,就极为看重他。他待王家有愧,那么,待吴家便是报恩。从小,吴大人对他极好,将他看作自己的孩儿。所以对于吴姑娘与吴公子,圣上是将你们看作自己的弟弟妹妹般疼爱的。也是因为这样,吴姑娘得以以女子之身混在朝堂,而王青得以青云直上。当然,不可否认你们在朝堂上,的确有自己非凡的能力。但之所以这么顺利,便是因着有皇帝在你们身后支持的原因。而他阻止我与王青的婚事,大概有三个层面的原因。第一,而他自己不能与菱妃娘娘长相厮守已是遗憾,所以不愿看到别的人将婚事强加在别人身上,何况别人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弟弟妹妹;第二,王、吴两家的孩子,几乎都是他护着长大,他特别珍爱,所以觉得我这样乡野之丫头配不上王青;第三,他看出了吴姑娘对王青的用心,自然希望自己呵护在手心里的弟弟妹妹们都能好好的。若吴姑娘与王青能成一对,正和他心意。至于上次宫宴上,刻意安排叶家表妹坐在王青身边,让人误以为叶姑娘是相府的夫人,那不是皇帝的伎俩,而是宁康的伎俩。宁康看不得我牵挂他人,所以故意在我面前弄的。说到这个,皇帝对你们的用心我都看到了,却独独不知道为何,他只见了我一面就开始计划着算计我。我一开始以为它是真心对我有愧,邀我去皇宫玩一阵子,后来才知晓,他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我一直陪着宁康,打算将我困在宫中一辈子……后来,我发现了他的阴谋,刻意同宁康吵架,可是最后,因为心软被宁康将了一军,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是我一开始太小看那个小丫头了。”

    我将事实都说完后,我们几人开始围起来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最后我们得出的方案是:“带着宁康一起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