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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嘉足阙醒来时,手脚都带着沉重的锁链,半身悬在一个十字架上,动一动,铁链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牢房的深处不时几声惨叫传来,陈年木头混着湿濡的霉味,不用想也知道这里是哪里。
“有水吗?”合嘉足阙只觉得喉咙欲裂,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便朝着眼前那紧闭的门喊,墙上的火把在漆黑的墙面燃烧着,却半天没有人回答,头颅仿佛要裂开一般,身上的衣服沾了血迹,在胸前蔓延了一大片,他缩了缩肩膀,动了动胸前的肌肉,发现没有疼痛感,昨天他只记得在帐篷里“占了便宜”,再然后就被尺泽逮住,这之后,之后的事就再也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被绑在了这里。
合嘉足阙的右边有个小天窗,外面飘进来几朵雪花,牢房是用石头搭建的,在大雪天里四处都能钻进冷风来,凉嗖嗖的,外面很是嘈杂,远处似乎有人走近,“救命,有人吗?”合嘉足阙大喊,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有没有听见,他又侧着耳朵去听,外面的人走过窗口,谈话的声音格外清楚。
“那新兵蛋子居然捅了大人的胸口,真是胆大包天。”
“就是,才来几天,这就出了这种事情。”
“可不是,尧二爷担保的人呢,这尺泽可是二皇子的得力助手,这下尧三爷可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新兵蛋子?捅了一刀?不知如何收场?新兵不就是他自己吗?
合嘉足阙愣了几秒,只觉得不妙,就在他绞尽脑汁要想起自己究竟捅了谁的时候,外面的牢房门传来响动,门锁被打开,走进来一个人,是那天鞭打了那女孩的大汉,他身上似乎添了新伤,身上绑着绷带,鲜红的血迹渗出来。
“醒了?”他不怀好意的狞笑道,伸手去拿火炉里烧的火红的铁鞭子,“大哥,你好呀,又见面了。”合嘉足阙心底暗暗叫苦,难道那天得罪了他,现在要来报仇吗?
“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那大汉在他面前走了几步,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合嘉足阙看着他亦步亦趋,“合纵连横,百变奇兵!”那大汉突然像着了魔一样,突然一边念着这句话一边扎了马步,举起手,像招魂一样,定在他身边。
“下一句是什么?”那大汉企图让合嘉足阙接话,然而,合嘉足阙满脸疑惑,愣是没有听明白,那大汉却异常坚定,使了个眼色。
“我……不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合嘉足阙实在忍不住了,那大汉却突然暴躁如雷,嘴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你要不是为什么刺杀皇子简的人?”
合嘉足阙一听,脑子嗡嗡响,好家伙,想不到这里居然混进了奸细,这若果是安上了这个罪名,那子无忧和师姐也会被连带问罪,这个锅他可不背,“冤枉呀!这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刺杀了谁?我一醒来就在这里了,大爷,你说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我呀!”合嘉足阙一把眼泪汪汪的样子,挤着眉头,尽量表现的可怜极了。
“笑话,昨夜我们一行人去时,尺官大人就被你手里的冰刃所伤,若是我一人所见也罢,当时可是众人目睹了,你若非我所等之人,那么……”那大汉没有说完下半句,突然目露凶光,合嘉足阙暗道不好:“我若是刺杀了那什么皇子的人,那我也活不过今晚了,你何必非杀我不可?”
那大汉却没有听见一般,拿出烧的通红的铁烙,步步紧逼,妈呀!怎么忘记了还有杀人灭口这一招!
合嘉足阙刚刚要叫出声来,那边的木门却突然炸开,混着粉尘和风雪,子无忧骑着马就这么撞开了牢门,“住手!”
子无忧穿着铠甲,拉满了弓,高大的马嘶鸣一声,离弦的箭就这么飞了过来,直直的往那大汉的心窝飞过来,那大汉也灵巧,一跃而起,破窗而逃,合嘉足阙极其狼狈地对着高马上的子无忧,子无忧正坐在马背上盯着他,眼神里不知道夹杂着什么情愫,合嘉足阙只觉得被看的起了鸡皮疙瘩。
“再不解开,你今晚就吃腊肉吧!”合嘉足阙晃晃手上的枷锁,这才注意到指甲上涂了红色的朱砂,这狱卒也太重口味了些吧!用女人的脂粉来羞辱他?又不是什么重罪。
子无忧这才下马,用那把上好的宝剑挑开铁链,“我一日不在,你便惹了这么多的麻烦?”
“我……”子无忧的声音有些喘,似乎赶了很远的路,语气却是没什么变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刺伤尺泽,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可是和那尺泽有什么深入的交集吗?”子无忧突然问了一个极为奇怪的问题。
“怎么会呢?要是真的有,我还至于被关在这里吗?你这么问难不成是他被刺伤了还要嘉奖我吗?”合嘉足阙抖擞一下,道。
“是!”子无忧一把拉他上马,让他坐在他的面前的位置上,又把身上的斗篷脱下来披盖在他的身上,“尺泽不仅没有问罪,还决定要升你职位,以后就是和我一样的平级了。”
“我说能不能让我坐在后面呀,这位置实在是不好,俩大男人这样不大合适吧!”合嘉足阙拉住缰绳,稳住身体,骏马却不听使唤,已经走出了牢房,那门口的士兵欲加阻拦,子无忧拿出令牌,士兵虽心有不甘,却只能放行。
“你去查探一下那个厨子的底细,看看有什么人和他走得近的,全都罗列出来。”子无忧在马背上吩咐那站岗的士兵,合嘉足阙趁机要下马,却被子无忧一把拉住了衣领。
“是!”士兵领命离开。
“师傅,你何时能想起来?”子无忧拉着缰绳,让马奔驰起来,离开了牢房前面的驻地,子无忧微微往前靠近低头道,那动作在合嘉足阙眼里却如同五雷轰顶。
“什么师傅?”合嘉足阙不知道子无忧为什么突然喊他师傅,又见挣扎无果,也吃不了什么亏,决定享受一下师兄的照拂。
“也罢,你既然想不起来,那就再等等。”子无忧叹了口气,似乎心里有很多秘密,小小年纪却看着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
“我们这是去哪里?”合嘉足阙被迎面来的冷风吹到脸蛋没了知觉,周围白茫茫一片,不知道已经到了哪里。
“鹤子江,去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