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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兰香和午阳姐弟心里,药王孙白山的地位甚至比皇帝还要崇高。
孙白山却一脸莫名地看着两人,赶忙上前将两人扶起,道:“我何时救过你二人的性命?”
“要是没有药王殿派的药,我们姐弟二人恐怕早已没了性命。”午阳和兰香低着头解释道。
“原来如此。”孙白山恍悟,随后道,“老夫习医本就是为了济世救人,两位小朋友大可不必如此。”
午阳朝着孙白山躬身抱拳,兰香将身子压得极低,姐弟两人再次对孙白山行礼。
“药王大人,大恩不言谢,但我俩即使是做牛做马,也一定要报答大人的救命之恩。”
药王孙白山以悲天悯人的目光注视着兰香和午阳姐弟二人,朝他们虚抬了抬手。
“你们大不可不必如此。”
孙白山说的是实话,他这一生救人无数,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所谓的回报,也许年轻时,是为了一句誓言。
然而活到他这把年纪,已经见惯了世间沧桑,他只是不愿再看到世人受苦受难。
“你们快起来吧,要不药老头该生气了。”墨羽走上去将姐弟两的身子扶起,轻声道。
在墨羽的搀扶下,午阳和兰香站直了身子,只是目光还一直停留在孙白山身上,眼中满是感激和崇敬。
同时,他们心中也越发的好奇墨羽的身份,堂堂药王,竟然直接被他称呼做药老头,这要是被外面那些受过药王殿恩惠的人听到,估计不止是要惊掉下巴,恐怕会给墨羽按个大不敬的罪名,把他大卸八块。
“既然回来了,就在府上住下吧。”孙白山看着墨羽等人道。
墨羽很老实地点了点头。
“小一。”孙白山喊道。
一阵脚步声从横廊传来,一个少年来到了厅堂,对孙白山拜下行了一礼,道了一声“师祖”,接着又朝着墨羽行了一礼,道了一声“墨师叔”,然后又朝四人见了一礼。
叫做小一的少年年纪比小四大概大个四五岁,看上去与午阳应该是同龄人,只是五官较午阳更为饱满些,身材也比午阳更为挺拔。
身上穿着与小四相同,外面穿着白色绣竹短衫,里面是一件藏青色长襟。
“把客人们安排在东厢房住下。”孙白山对着小一道。
“是。”小一朝着孙白山再次拜下,而后走到了凌剑四人身边,对四人比了个请的手势道,“几位这边请。”
墨羽留在了主厅,凌剑四人则是在小一的指引下,穿过横廊来到了东厢房。
一路上,午阳和兰香不禁感叹药王府邸的气派和宏大,小一却也没有因两人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而瞧不起他们,反而是谦卑有礼的向几人解释
“这座府邸是先帝赐给师祖的,这里是延寿坊,离皇城只隔了两条街,大门出去往东一直走便是朱雀大道,往西是西市,东厢房最头的那间便是墨师叔的房间。”
小一和孙府其他的药童一样,都不是出身在什么富贵人家,他们身世比起午阳和兰香也相差不了多少,全是些苦命的孩子,只是他们要比兰香和午阳姐弟两更加幸运,能被孙府收养。
所以他们身上并没有什么背靠权贵的优越感,要说有优越感,那便是能在孙府为药王孙白山打理药圃。
孙白山的府上并没有什么下人,有的只是像小一这般负责打理药圃的药童,还有就是药王殿的弟子们时常会来府上帮忙打扫。
“各位,请先在此住下,若是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小一朝着几人施了一礼,便先退下了。
孙府主厅上,孙白山和墨羽隔着一张茶案坐了下来。
“这次回来,又打算在府上住几天?”孙白山问道。
“不知道,再看吧。”墨羽摇了摇头。
孙白山看着墨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接着一脸严厉道:“前段时间才翻墙回来一次,结果没几天就跑到洛阳去惹是生非,你可知道你这次闹出的动静有多大吗?”
“明明也没惹出什么大麻烦嘛。”墨羽小声嘟囔着,随后又连忙岔开了话题,“孙伯,你觉得洛阳王李子衿其人如何?”
“李子衿?他在洛阳,我在京城,他怎么样,我怎么知道。怎么?”孙白山有些疑惑道。
墨羽突然神色一正,表情严肃地压低声音道:“此番我去洛阳,发现李子衿的轮椅出自我父亲之手。”
接着墨羽将那天晚上他和凌剑夜闯王府,在王府书房内和李子衿的对话向孙白山转述了一遍。
孙白山听完,右手捻着胡须,呆呆地望着前方,那双古井不波的眼睛此刻有些失神。
“孙伯,你可知道李子衿与墨门有何渊源?”墨羽问道。
好在孙白山历世已深,没一会儿便回过了神,就连一旁的墨羽都没差距到孙白山刚刚的失态。
“此事我有听你父亲说起过,早些年有一位大人物带着一位两足脚筋被斩断的孩子找他制作了两张轮椅,没想到那个孩子就是今日的洛阳王李子衿。”孙白山道。
“那你觉得李子衿与我家满门被灭是否有牵连?”墨羽继续问道。
孙白山摇了摇头,也不知是表示不知道还是没有。
看孙白山这副模样,墨羽也没有继续再问下去,只是沉声道:“但我觉得他必然知道一些其中内情,却不愿告诉我。”
“你让闻大哥查了这么多年,肯定也查到了一些眉目,为什么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墨羽的神情变得有些气恼。
“唉……”孙白山叹了一口气道,“你现在年纪还小,这件事情背后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孙白山搬出了与李子衿一样的说辞。
“我今年已经二十了!”墨羽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紧盯着孙白山,握紧了双拳。
孙白山闭上了双眼,没有再看墨羽,过了好一会儿,才再睁开眼,直视着墨羽道:“你父亲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就是希望你能平安长大,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九泉之下,我如何向你父亲交代?”
“可是……”墨羽一时语塞,低下了头。
孙白山看着墨羽,目光温和,仿佛是再看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这些年你也一直在偷偷地调查,但你所查到的,只不过是些最表面的。”孙白山语重心长道。
“孙伯,你老实告诉我,我家灭门一事是不是与那的人有关?”墨羽忽然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孙白山。
没想到墨羽会问的如此直接,孙白山一时之间沉默了。
“好了,我知道了。”墨羽神色一暗。
孙白山张了张口,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墨羽打断。
“孙伯,我明白的,我没有那么傻,再说那的人行踪不定,也不是我说找便能找到的。”
墨羽说完,站起了身子,朝着孙白山鞠了一躬,道:“我先回房睡觉了,您也早些休息。”
墨羽直起了身子,转身从横廊离去。
看着这位故友之子离去的背影,孙白山叹息了一声。墨羽的父亲临终前将他交给孙白山照顾,这么一照顾,便是十多年。
孙白山膝下无子,早就将墨羽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他一步步看着墨羽长大成人,成为了当世顶尖的高手,他知道这个孩子表面看上去比谁都豁达,但心里却藏着不为人知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