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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满朝皆惊。
殿上皇上、皇后以及太子三人都将目光锁定在了李子衿身上。
殿下文武百官也面面相觑,各个俯首贴颈,低声耳语。
尤其是平日里和李子衿关系还不错的朝臣,如卢氏一家,都捏紧了拳头,看着李子衿,心思涌动。
平时官僚之间互相辩驳还不算什么大事,可在大朝会上,御史出面弹劾,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卢远陌在上朝前还试探了李子衿的态度,没想到这才过了没一阵,便有御史弹劾李子衿。
卢远量见到御史弹劾李子衿,心中大震。
卢氏三兄弟中和李子衿关系最好的应该就是排行第二的卢远量了,一方面是静安长公主的夫君、当朝驸马,另一方面,自己的女儿卢婧曦和李子衿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这么多层关系在其中,卢远量自己作为通议大夫、侍御史,在御史台言官一列也是局中上游,然而在朝会之前却对弹劾李子衿一事没有收到半点消息。
如此看来,这次的弹劾很可能布局深远,并且背后之人知道卢家与李子衿的关系,特意避开了他的耳目。
武将行列中,夏侯莫擎和鹿鸣都皱起了眉头,作为王府主要的管事人员,平日里也负责为王府收集情报。
然而他们俩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弹劾搞得莫名其妙,扪心自问,王爷以及王府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圣上对不起朝廷的事,但此刻,他们还是忍不住为李子衿感到担忧。
然而李子衿却淡定的端坐在那,巍然不动。
“弹劾洛阳王?”太子李宏问道。
“对,臣弹劾洛阳王。”大殿中央的御史大声道。
“不知卿要弹劾李子衿什么?”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忽然出声问道。
“臣劾洛阳王屯兵洛阳,意图不轨!”御史抬起头不卑不亢道。
这罪名可不小,殿上,皇帝和太子都皱了皱眉头。太子禀着玉牌后退了半步,让开了位置。
“你可有根据?”皇帝再次问道。
“臣这有证据。”殿中的御史侧首看向文官一列,使了个眼色,又一位绯袍御史走了出来,看他站的靠后,应该是御史台的下层官员。
这位御史走到了殿中,在弹劾李子衿的御史背后跪下,双手奉上了一个锦盒。
“这是什么?”皇帝问道。
“这便是证据。”弹劾李子衿的御史答道。
皇帝朝苏公公使了个眼色,苏公公赶忙快步走下殿去,从跪着的御史手中接过锦盒,先是打开检查了一番,确认无恙后,又端着锦盒走回了殿上。
两个小太监从锦盒中拿出了一幅卷轴,在皇帝面前打了开来,皇帝脸色越看越差,一旁的皇后也脸色一变,接着两个小太监又从锦盒中拿出了剩下的另一幅卷轴展了开来。
看完两幅卷轴的内容,皇帝和皇后的脸色已经阴沉似水,皇帝摆了摆手,两个小太监将卷轴收起,站到了一旁。
“这个锦盒从何而来?”皇帝声音低沉,似是在极力地压制怒意。
“禀陛下,是从送往洛阳的端午节贺礼中所截获。”御史答道。
“何人送的贺礼?”皇帝显然还有理智,没有直接问罪李子衿,而是继续询问来历。
“臣查阅了礼单目录,应是由洛阳下属某县县令所送。”御史道。
“如今那县令身在何处?”皇帝沉声道。
“那县令仍在就职,兹事体大,臣不敢妄动,但已经派人将他监视了起来。”御史道。
殿内文武百官都默不作声,虽然他们不知道那两幅卷上到底有什么,但看皇帝和皇后的脸色,也能猜测到,必然不是什么好内容。
“洛阳王,你对此可有何解释?”皇帝将头转向了李子衿,问道。
“臣都不知道锦盒里是什么,又该如何解释?”李子衿神色坦然。
“你自己看。”皇帝一拂手,两个小太监拿着卷轴走到了殿前,将两幅卷竖着放了开来。
殿内众人这才看清卷上内容。
“上去九天揽日月。”
“下扶黎民救苍生。”
两幅卷就像是一副对联,其中劝进之意不言而喻。
李子衿眉头一皱,很快又展开。
“现在你可有话要说?”皇帝再次问道。
“臣无话可说。”李子衿答道。
皇帝以为李子衿要辩驳一番,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瞬间龙颜大怒,手拍在龙椅扶手上,怒道:“那你这是认了?”
没想到李子衿又来了一句:“这不是臣的东西,臣要怎么认?”
“不是你的东西,这个锦盒是你属地的官员送给你的,你跟朕说不是你的东西。”皇帝怒极反笑道。
“臣半月前就来了京城,再说洛阳政事都由洛州牧掌管,一个县令给臣送什么端午节贺礼。”李子衿道。
自他加封洛阳王以来,甚少收受这些贺礼,偶尔收下的也是过年或者过寿亲近好友送来的礼物。
这种什么在端午节,属地官员送的礼,他从来没收过,碰到一些想要讨好送礼而来的,也都会被退回。
“那你是不承认了?”皇帝道。
“臣对大唐、对陛下忠心耿耿,还望陛下明鉴。”至始至终,李子衿都没有解释或者推脱一句,就像是对这种空穴来风的诬陷不屑一顾。
仔细想来,这个锦盒是从洛阳属地县令送给李子衿的贺礼中搜出而并非是从洛阳王府内搜出,的确算不得什么证据。
若是就这样能轻易断罪,那岂不是再无人敢收送礼物了?但是,那个送礼的县令,绝对没安好心。
这时,武将行列站出来一人,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道:“臣以为,单凭此物不能妄下定论。洛阳王为我大唐立下赫赫战功,受封洛阳多年也并未有过任何逾越行为,还望陛下明鉴。”
说话之人是从四品宣威将军,多年前也是东征大军中的一员,李子衿对他有救命之恩,此时他冒着大不韪的风险站出来为李子衿说话。
“还望陛下明鉴。”又有几个官员跪倒在地上叩首道,其中除了武将,也不乏文官。
皇帝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文官行列中,走出一人,跪倒在地,向上叩首,而后直起上身,禀着官牌道:“我等现在讨论的是这件证物,尔等却顾左右而言其他。臣以为即使这两卷字不是洛阳王之物,但毕竟是在送往洛阳王府的贺礼中搜出,绝不可小视。”
接着文官中又走出一人,和先前那人一样行完礼后,道:“洛阳王功绩虽大,可朝廷对他的封赏也远高于其他人,他受封洛阳三年,倒是将洛阳治理的井井有条,臣甚至听闻,洛阳百姓只知有洛阳王,而不知有皇上。”
皇帝听闻此话,双手一拍龙椅,站了起来,浑身颤栗,怒发冲冠。
“放肆!”皇后也站了起来,一只手直指后面说话的这位文官,大喝道。
一下子,满朝文武皆伏跪在地上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