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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洛州攻防战(五)
翌日,开元元年六月初三,河南道洛州城外。
今天的天气并不是太好,一大早上起来,就看到了浓浓的雾气,浓雾之中夹杂着细密的雨丝。这种天气一般只在春季才会有,很少出现在夏天里。只是洛州城地处四座山脉包围之中,气候本就比外面要凉一些,这才造成了这种春雨夏下的情况。
经过一夜的调整,赵征心中那点儿属于文青的惆怅已经消失不见,那个军中糙汉子又一次占领了智商高地,于是看到这种天气的赵征并没有像一名合格的文艺青年一样多愁善感,他只是伸手接了一下细密的雨丝后,就呸了一声,一口唾沫吐在地上,骂了起来。
“玛德,这见鬼的天气,都给劳资精神着点儿,别让那帮贼坯摸上来,劳资的命可都攥在你们手上呢!李柱子!李柱子!李柱子呢!给劳资滚过来,去,传劳资的军令,让武青他们都打起精神来,要是放跑了一个人,让那七万大军得到洛州城详细情况,劳资饶不了他!”
赵征一番宛如土匪山大王的发言完毕,就把大帐里的校尉都撵了出去,李柱子也派出去传递军令了。
中午,雾气开始散去,烦人的牛毛细雨也停了下来,只是天气依旧是阴沉沉的样子,让人心情不畅快。
李柱子已经回来了,正跟赵征两个人坐在偌大的大帐内狼吞虎咽地吃着饭。
李柱子与自己同席用膳是赵征特许的,每次看着李柱子猪一样狼吞虎咽,他总是被带动的要多吃上一碗饭食,连带着心情也会变得更好。
这种长期处于紧绷的状态下,虽然赵征看似没什么异常,但实际上他自己已经查觉出来了,自己变得愈发暴躁易怒了。这一点十分不好。
赵征的变化李柱子这个亲卫也察觉到了,作为一名老兵,李柱子虽然不懂心理学,不知道那么多专业名词,但他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因此他经常逗赵征笑。
两个人的饭食很简单,与军中其他人的没什么不同,一大盆用少量肥肉与不明物体熬煮成的猪食,外带一盆夹杂着石子、老鼠牙、老鼠屎的饭,两个人却吃得津津有味儿,不一会儿,那一大盆猪食就只剩下一个底儿了。两个人同时伸手抓住了猪食盆的盆沿儿,一拉,没拉动,两人抬起头,目光对视。
李柱子露出了招牌式的憨厚笑容。
“陛下,给俺吧,这底儿都是砂子,俺不能让您吃砂子不是。又不能浪费粮食,还是俺吃了吧。”
赵征瞪了一眼愈发没大没小的李柱子,终究松开了手。
李柱子欢欢喜喜地拉过猪食盆刚要将盆里的汤底倒进自己的碗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玛德。”
李柱子手上一顿,猪食盆重新落回案几之上,他骂骂咧咧的起身出去查看情况去了。
赵征看了一眼龙行虎步的李柱子,顺手拽过猪食盆将汤底分了一半倒进自己的碗里,将另一半倒进了李柱子碗里,刚吃了两口,大帐被人掀开,李柱子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陛下,洛州城守将来了。”
赵征吃饭的动作一顿,将饭碗搁在案几上,抬头看向李柱子,他有点儿怀疑自己听错了。
“陛下,您没听错,是洛州城守将来了。”
李柱子已经摸清楚赵征的脾性了,眼见赵征一脸疑惑,就知道赵征在想什么了,又重复了一遍。
赵征霍然起身问道
“谁?”
李柱子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他有些纠结,又有些难以置信,刚要开口,大帐再次被掀开,李柱子亲自挑选的亲卫带着一个头发灰白的长者走了进来。
“臣,苏毅,叩见陛下!”
长者进入大帐后迅速扫了一圈,随即朝着赵征跪了下来。
赵征打量着这位闯进账内的长者,长者头发灰白,梳理地却一丝不苟,用一条黑色发带简单的扎起,身上穿着一身斑驳的甲胄,可以看出来,这是一身经历过无数恶战的甲胄,后背处的铁片已经被磨得光亮,其上有几条纵横交错的痕迹,那应该是刀剑长矛等兵器留下来的,其他部位也可以看出明显的修补痕迹。
长者跪伏在地上,额头抵在地毯之上,声音有些走调,从战栗的身躯来看,像激动多过像害怕。
打量完来人,赵征这才注意到长者的话语。
苏毅……
赵征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个耳熟的名字相关的资料迅速地浮现出来。
苏毅,徐州苏氏族长,自幼从军,河南军出身,从一届小兵一步一步爬到一军之帅的地位,大秦赫赫有名的宿将,良将,人称苏帅!河南军的绝对主心骨!十五年前长安城一场大火后为数不多的真心勤王的地方势力之一,据说率兵至蒲州与其他几路勤王军汇合后,便神秘消失了。
“苏将军请起!”
赵征回忆完这些资料后,开口说道。
他的语气有些激动,心中又有些忐忑。结合自己在洛州城吃的亏来看,苏毅不愧为大秦宿将,无论是军阵演变还是战略眼光,苏毅对战场局势的把握都分外高明,即使自己围困住了洛州城,看似这场较量之中,自己是赢了,但别忘了,苏毅外面还有七万大军呢。眼下没动静,不代表以后也没动静。这七万大军一旦动起来,配合洛州城内守军,结合苏毅鬼神莫测的用兵,胜负依然是未可知的。
从前他有把握,那是在没发现七万大军之前。现在他有把握,那是做给士兵们看的!
如今苏毅孤身来到军营,其意不言自明。
“谢陛下。”
苏毅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时年五十七岁的苏毅更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就算是以前,相对于军中其他同僚在面对皇帝时那种毫无保留的厚脸皮行为,他也是有所收敛的,同行之中,他总是那个最克制的人。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在起身抬头看到赵征的面容之时,依然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苏毅从十五年前,亲眼看着那炷冲天而起的黑烟,到被人囚禁,辗转到岭南,被人像猪猡一样圈养,之所以千辛万苦地逃出来,为的是什么?
他苏毅年近花甲,依旧披挂上阵,不在徐州老家颐养天年含饴弄孙,而是不辞辛劳地率军出征,来到洛州,为的是什么?
就是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