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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宁撑着粉腮，波澜不惊地扫一眼勺子里的粥。
“烫！”
顾锦行原本以为，她会因为他真的喂她不好意思，哪想到小丫头竟然只用一个字就给他驳回来。
将勺子收回来，吹了吹，他重新将粥送到她嘴边。
“吃！”
云宁扬了扬眉，嘟嘟小嘴。
“吹粥的时候不能离那么近，你口水都喷进去了，还怎么吃啊？”
那语气、那姿态……
满满地嫌弃。
助理周文庭抬起右手，遮住眼睛，已经不敢看了。
这位已经不是虎口拔牙，分明是拔了牙还要踢两脚。
顾锦行的眉重重跳了跳，忍无可忍地将碗摔在桌上。
“送她去学校。”
五个字，每一个都是淬着火星，落地都能着。
李嫂忙着小跑过来，将云宁推回客厅，当然不能真的让她饿着。
去厨房重新盛来一碗粥，端来几个蒸饺，两盘小菜放到小几上，将粥仔细晾凉。
“来……李嫂喂你，好不好？”
这几年，云宁凡事自力更生惯了，哪里那么娇气？
刚刚不过就是起床气，才会与顾锦行对着干。
“不用。”云宁主动接过粥碗，“我自己吃就行。”
吃完自己的早餐，顾锦行沉着脸从餐厅出来，穿过廊道准备回客厅拿自己的外套。
隔着雕花屏风，刚好看到坐在窗边的云宁。
女孩子坐在轮椅上，沐浴在窗子透进来的春日晨光里，手中筷子上夹着蒸虾饺，嘴里刚咬下一半，正鼓着粉腮，一下一下享受地嚼。
长睫毛低垂，裹着一层金灿灿的阳光，如阳光下舞动的蝶。
小脸上满是享受的姿态，姿态要多乖就有多乖，哪里有半点在餐厅面对他时的乖张任性？
“来……再吃一个蒸饺！”李嫂笑着将盘子向她推了推，压着声音，“不够吃啊，我再去悄悄给你拿！”
顾锦行一只脚已经迈进客厅，听到这句又将脚缩回来。
若他走进去，只怕她又要犯脾气不吃饭。
“帮我拿外套。”
向助理周文庭吩咐一句，他转身快步迈下台阶，周文庭走进客厅，抓过外套追出去。
听着二人脚步渐远，云宁放心地将蒸饺塞到嘴里，回李嫂一个微笑。
“李嫂，您手艺真好。”
“你喜欢吃，下次我还给你做！”李嫂抬起手掌，帮她把头发向耳后顺了顺，“其实，锦行他人很好的，以前我就在他们家打工。我们家那口子脑出血，病床、医生、手术……都是他帮忙安排，医药费也是他帮我垫的，等出院的时候我要还他，说什么都不要。”
提起往事，李嫂一脸地感概。
“锦行这孩子，就是不太会说话，以后你们相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云宁咬着蒸饺没出声。
吃完饭，李嫂去餐厅收拾，云宁自己回到房间。
将小行李箱里的东西，塞进书包夹层，取出纸笔写好一张字条。
注意到桌上那台笔记本电脑边，信封上压着的小礼盒，她疑惑地转过脸。
昨天晚上，顾锦行将东西随手放在这儿，大概是一气之下忘了拿吧。
用礼盒将字条压在笔记本电脑上，她顺手拿过装着转学手续的信封，抱着书包回到院子里。
刚好，李嫂收拾好厨房回来。
“车子到了，我送你去学校。”
“李嫂，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去就行。”
“第一次上学，怎么也要有人送，我在家也是闲着，刚好出去透透气。”
李嫂一脸坚持，云宁也不好再拒绝。
两人来到大门外，果然见门外已经停着一辆黑色车子。
司机是顾家的老司机赵师傅，汽车是专门为残疾人准备的福祉车，她的轮椅可以直接开上去。
顾锦行为云宁安排的学校，就是海大附属的高中，距离海大并不太远。
因为云宁吃饭耽搁一些时间，他们来得稍微有点晚，学校门口已经没有什么上学的学生。
李嫂向保安说明情况，保安打开伸缩门将云宁放进去。
李嫂站在门口，一直目送到看不到她，才转身重新上车离开。
云宁坐在轮椅上，隔着办公楼的茶色玻璃，注视着大门口处的车子离开，她没有上楼办手续，而是将手中的信封塞进书包。
一位中年男老师从外面进来，看到她，主动停下脚步：“同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对方一脸善意，云宁礼貌地回他一笑：“我已经办完事，正准备走。”
“我帮你开门！”
男老师很体贴地帮她拉开门，还不忘提醒她注意安全。
向对方道声谢，云宁直接将轮椅开到学校门口。
保安笑着询问：“小姑娘，手续办完了？”
云宁一脸乖巧，“手续明天才能办完，老师让我明天再过来，您帮我开一下门吧。”
正常学生离校要签出门条，她是转校生，手续没办完，当然不可能有出门条。
保安也没多想，用遥控将门打开。
“叔叔再见！”
向对方摆摆手，云宁将轮椅开出学校大门。
想了想，又恶作剧地转过脸，对着大门一侧的监控头摆了摆手，一字一顿无声地说了五个字。
“顾叔叔，再见！”
随后，她将轮椅转向，一路驶到十字路口。
一辆黑色保姆车开过来，停到她身侧，后车门分开，电动斜坡自动伸到她的轮椅边。
车门分开，踩着机车靴的司机跳下车来。
一米七几的个头，黑色机车短夹克，黑仔裤，越显得身材修长，五官英气中透着几分野，正是唐染。
看上去像个男孩子，其实是……
母的！
抬起右手，唐染痞笑着向她敬个美式军礼。
“BOSS，请上车！”
云宁将轮椅从斜板开上去，唐染扫一眼左右，确定没人注意二人，利落地关上车门，重新坐回驾驶座，将车子启动。
汽车向前，云宁取出书包里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黑进监控系统，选中录像里的自己和轮椅，她输入一串指令，轻敲回车。
监控录像图像显了显，随后她和她的轮椅就在画面中消失。
“搞定！”抬手将笔记本合拢，云宁舒展一个懒腰，“终于，自由了！”
“BOSS，我可是查过了，云天纵不光拥有云端药业的股份，云家的资产他也有份，总资产加起来至少一千亿，你真的不打算要？”
“我很缺钱吗？”云宁淡淡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