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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染！”
云宁当然不会让唐染真的为她拼命，事情也没有到需要暴力解决的地步。
顾锦行刚刚与她交手，云宁都看在眼里，彪悍如唐染在顾锦行面前也并不占便宜，更不要说顾锦行还带着助理。
“这是我的事，你不要插手。”
凝视着唐染的眼睛，云宁声音不高，语气中却有不容拒绝的强势。
唐染咬了咬后牙，握着酒瓶子退开。
推着轮椅大步向前，顾锦行皱眉扫一眼还愣在原地的助理周文庭。
“书包！”
周文庭反应过来，小跑过来提起云宁的书包，看到提着酒瓶子瞪着他的唐染，他侧身绕一个弧线，避过追出门外。
将云宁推到门外，顾锦行沉着脸将她抱起来，塞进后座，重重将折叠起来的轮椅放进后备箱。
周文庭扶着方向盘，一路上都没敢大声出口。
车子重新回到海市大学家属区，李嫂正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
看到车子停下，她小跑着迎过来。
“小姐她这是怎么了？”
顾锦行怀里，云宁半垂着睫毛，小脸绯红，已经半醉。
“帮她倒杯果汁过来。”
顾锦行吩咐一句，迈进院门。
“喝多了。”
周文庭小声解释一句，李嫂皱紧眉，快步奔进厨房，周文庭推着轮椅提着书包跟进后院。
将云宁放到枕上，顾锦行转身接过周文庭手中的书包。
原本是想看看转学手续有没有被她丢掉，结果不仅从书包里搜出转学手续，还搜出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个沉甸甸的小箱子。
顾锦行没有偷看她的东西，抓着笔记本走过来，晃晃半睡的云宁。
“这是哪儿来的？”
她来的时候只带着一个小行李箱，里面的东西他都知道，突然多出一台电脑，顾锦行难免怀疑。
“你想知道？”
云宁半眯着脸躺在枕上，颊上染着几分绯红，半眯杏眼，向他勾勾手指。
顾锦行低下头，将耳朵靠近她的嘴巴。
云宁两手捂住嘴巴，声音压得极低。
“打死我也不说！”
顾锦行：……
“随便你。”直起身，顾锦行将电脑递给周文庭，又从她身上摸出手机一起交给周文庭，“放到我书房去。”
“姓顾的！”云宁伸手抓住他的衣服:“你……你凭什么没收……我的东西？！”
“这是对你离家出走的惩罚。”
“离家出走？”云宁撇撇嘴，“这里又不是……我……我家……”
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顾锦行懒得与她多话，转身要走。
“站住！”云宁收紧手指，紧抓住他的衬衣，“你不许走，你……你把东西……还……呕……”
看她干呕，顾锦行转身将她从枕上撑起来。
“文庭，垃圾（桶）……”
“呕——”
不等他说完，云宁已经吐出来。
顾锦行漂亮的眉拧成川字，一脸无奈。
死丫头，真会吐。
床单、他的裤子和鞋子无一幸免，反倒是云宁自己，半点未沾身。
周文庭跑去拿扫把拖布，李嫂放下果汗，拿来纸巾和清水，云宁漱了漱口，软软地靠到顾锦行肩上。
床脏成这样，没办法再睡。
顾锦行简单处理一下自己裤腿上的秽物，直接脱掉脏鞋子，将她抱到对面自己的房间。
刚要起身，却被云宁抓住胳膊。
“奶奶，别走……”
他又成奶奶了？
顾锦行拧着眉要把她的手拉开，云宁却把他的胳膊抱得越紧。
“奶奶别走，要不然……妈妈又要骂我……我不想去拍电影，我好困，我真的好想睡觉……”
找到云宁的时候，顾锦行当然也把她的底细查得很清楚。
五岁开始拍广告，当儿童模特，后来又到剧组拍戏，光七岁一年就参演七八部电视剧……
这样的工作强度，就算是大人也吃不消，更何况一个几岁的孩子。
拉扯她的手掌，失去力气，顾锦行侧身坐到床边。
“你睡觉，我不走。”
“还是奶奶最疼我！”云宁将小脑袋拱到他的胳膊上，伸过胳膊圈住他的腰，晃着，“奶奶……讲故事……”
“睡觉。”
“嗯——”她晃着身子，像个小孩子似地撒娇，“奶奶讲嘛？”
磨人精！
顾锦行哪有讲故事的经验，实在不知道讲什么，被她磨得没办法，只好随便起个头。
“很久很久以前……”
“拍拍！”
“什么拍拍？”
云宁伸过手来，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背上。
“拍拍！”
每次奶奶都是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讲故事，那是她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事儿多！
“不拍。”
云宁抬起小脸，眼睛通红，满是失落。
“奶奶也不疼宁宁了吗？”
和一个醉酒的人，真是没道理好讲。
顾锦行软了心，抬起手掌生硬地轻拍她的背。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夫妻，他们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可是总也没办法。最后，妻子只好祈求上帝赐给她一个孩子……（注1）”
西斜的阳光从窗子投进来，映着床上的一男一女。
女孩一手枕着顾锦行的臂，一手圈着他的腰。
顾锦行侧着身，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低声讲述着，声音少有的温和。
李嫂收拾好对面的房间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没有打扰二人，她轻手轻脚退出去，将周文庭拉到厅门。
这一觉，云宁睡得极为安宁，而且做了一个甜甜的梦。
梦里，奶奶还在，她窝在奶奶温暖的怀里。
奶奶大手拍着她的背，给她讲故事。
具体的故事情节没记住，只记得奶奶的胸口很温暖，身上还有很好闻的雪松味。
雪松味？
云宁抬手揉揉发涩的眼睛。
奇怪，奶奶为什么是雪松味？
她伸手按亮台灯，疑惑地眨眨眼睛。
陌生的摆设，陌生的床……
她在哪儿？
“醒了？”李嫂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到她，笑着将水递给她，“来，喝点水。”
“这是……”云宁环视四周，“这是客房？”
“你把自己的床吐脏了，锦行把你抱到他这边睡。”
怪不得是雪松味，原来是顾锦行的床。
哼！
把她的美梦都破坏了。
…
…
注1：格林童话《莴苣姑娘》（即长发姑娘），讲得也是一个离开父母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