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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浊只觉脖颈处一阵发寒,心里不由惊道:“我的个乖乖,这妮子别看年岁不大,做起事来可是够狠的,舞起刀枪连眼睛都不眨,别真的阴沟里翻船,着了她的道。”
念及此,林浊不由急道:“圣女姑娘,日间的事你即便没有亲眼所见,也应当听说了,大王可是将所有人支走,独留下巫婆婆。我并不在其间,是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又怎么会知晓,你可别冤枉了好人呐!”
“哼哼!好人?好,那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哪知碧云冷哼一声,根本不吃这一套,随即一边将刀紧紧抵在他脖子上,一边用力推搡,似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可怜林浊堂堂大好男儿,就这么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给绑走了,生死未卜。
……
此刻已是深夜,劳作一日的人们早已歇去,寨中空空荡荡,未见一人,林浊就是有心呼救也无可奈何。
二人一前一后,急匆匆走着,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处造型别致的木屋前。此刻寨中灯火已暗,唯独这木屋中还泛着微微光亮,殊是抢眼。
“走!进去!”
随着碧云一声娇喝,林浊只觉被股大力推搡,跌跌撞撞进了屋内。
“哎,你轻点儿!”好歹自己也是七尺男儿,竟被如此欺侮,林浊不由心生愤懑,回头瞪了她一眼,不满嘟哝道。
可这不看还好,一看过去,竟见碧云此刻居然神情呆滞、不发一言,像是中了魔咒一般,呆呆怔在那里。
“难不成老巫婆活过来啦?”见她这副模样,林浊亦是心里发怵,不知前方究竟有何惊恐之物,只得战战兢兢将目光缓缓移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顿时跃入眼帘。
他不由脱口而出:“王子!”
……
此刻,木屋中,三人面面相觑。不!准确的说,还有一个死人,正躺在厅堂当中的棺椁里。棺椁尚未合上,仍看得清那枯槁面容。
“王子,您怎么来啦?”还是林浊先打破沉默。
图拉也从惊异中清醒过来,应道:“此前因些许事与巫婆婆闹得不愉快,如今她人既已去,来送送也是该的。明日出殡仪式繁杂,形式多于实质,莫不如趁这夜里再来看看。那你们呢?为何前来?”
碧云尚未出声,林浊赶紧答道:“与王子所见略同,此前我也与巫婆婆有些误会,如今人既然走了,我便央求碧云姑娘带我再来祭奠祭奠。”
他这么说是有心帮衬碧云,可那妮子毫不领情,一声哼道:“休要在这里惺惺作态。好!王子殿下来了也正好,省得我多去问了。殿下,有一事这汉人说他不晓得,那我就问问您!”
好家伙!想不到这妮子看似温婉柔弱,可还真有几分脾气,对着心有所向的图拉王子都能如此不客气。不过倒也说明,此女当真心胸坦荡、极富感情,就算豁出所有也要为巫婆婆讨个公道。
图拉眉头微蹙,说道:“何事?”
“婆婆究竟是怎么死的?”碧云一字一句,目光如箭,冷冷射来。
可话音落后,只剩得令人窒息的沉默。
其实对于今日房中的具体情形,图拉也并不知晓,因此对这一问根本无从答去。
“是不是大王杀了婆婆?”
好家伙!碧云竟不依不饶,冒出这惊天一问!
听她不住口出逆言,咄咄逼人,图拉也动了真火,怒道:“圣女!请你自持身份,再这般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呵呵……”碧云嘴上喃喃数语,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怨色。
二人明明是情愫暗生,如今却剑拔弩张,其中痛楚恐怕更非凡人所及。
见气氛更趋紧张,林浊终于按耐不住,大喝一声:“够了!都听我说!”
……
时光如水缓缓流过,就在这小屋中,林浊将有人下毒暗害苗王之事娓娓道来。此事苗王本不让他外传,可如今形势所迫,不得不说。
在场三人皆是聪明人,联系这前因后果以及巫婆婆此前的种种迹象,不难分析出使毒之人是谁。如今情况既明,巫婆婆究竟是畏罪自杀抑或其他已经不再重要。
“事情就是这样了,别的我也不知了,唉!”讲到最后,林浊没来由一声叹息。
“不会的……不会的……婆婆不会做出这般事的……”碧云不住喃喃自语,星眸渐渐转黯,让人心生怜惜。
林浊叹道:“其实巫婆婆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天神,她不算是个恶人,但真的做了错事。”
“不会的……天神庇护苗族,巫婆婆是为了天神,又怎会做错?不会的……不会的……”碧云心绪慌乱,已经有些语不择言。
“既然如此,那碧云姑娘,我且问你,你乃是苗族圣女,又是今后的巫祭,这些年来究竟有没有与天神产生感应,又或者接到过天神的旨意,你老实告诉我。”林浊一脸诚恳的望着碧云,一字一句。
这话也激起了图拉的兴趣,亦是随之看去。
目光之下,碧云更显慌乱,良久,方才弱弱吐出两个字:“没有……”
林浊轻松道:“这就是了,天神虽眷顾苗族,但不到非常时刻,不会轻易显灵,巫婆婆所认的神意很多都是她的臆想,至于定的这些巫祭不得有七情六欲等奇怪规矩,在下看来,也是荒谬得很,恐怕根本不是天神所愿。”
好家伙!他这一言当真是惊世骇俗,竟把苗族长久传下来的神喻规矩都给否了。
果不其然,图拉、碧云二人都被这番大逆之言惊住。可细细想去,也并非没有道理。巫婆婆若真是得了神意,又怎会做出此等恶行。只怕有些真真假假,当真说不清楚。
见二人呆滞,林浊浑不在意,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哎呀,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你们继续在这儿琢磨吧。”
说罢,他竟真的大摇大摆转身离去,一边走着,一边自顾自哼唱道:“该恨恨,该爱爱,一切随心哦。”
他是走了,徒留下屋中男女,芳心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