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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安北将军

作者:花开月下圆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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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几日,林浊都在与刘广秀就招安一事作细致接洽。此事尽管大略已定,但个中细节错综复杂,尤其是涉及到刘天虎及其麾下将佐、部属的职位安排、势力划分,双方又是一番唇枪舌战、据理力争。

    这一日,林浊继续起了个大早,准备跟刘广秀再作纠缠。可尚自早膳间,就忽听外面有人传到:

    “恭请靖边元帅!”

    这声来得突兀,只差没把林浊吓得给噎到。要按以往,总归是在辰时过后才有人来接驾,怎的今日如此之早?

    可不满归不满,人既然都已经到了,自己也不好摆谱,只得匆匆塞了两口,就跟他们去了。

    ……

    这几日与刘广秀唇枪舌战,太过劳碌,是以上轿不久,林浊就睡倒过去。待醒来时,轿子已经停了下来,四周静悄悄一片。

    “到啦?怎的不知会一声?”也不知是停了多久,林浊心下不安,一边急忙出轿,一边嗔怪道。

    “哈哈哈!不怨他们,是我下的令。”

    循声望去,一白面汉子已然立在轿前。

    “刘将军……”

    不错,前方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天虎义子、安北将军刘默。

    刘默盈盈笑道:“贸然将林帅请来,是在下唐突了,还望见谅。”说罢,还真的作揖行了一礼。

    林浊赶忙回礼道:“哪里哪里,是林某这几日忙于公务,一直未能拜访,惭愧惭愧。”

    客套过后,刘默又作了个手势,将林浊请进内屋。

    甫一进去,就只闻阵阵异香扑鼻,清致典雅、沁人心脾。再望去,两方红漆案桌已端摆在屋中,桌上陈放着一个秀丽陶壶,几盘精致点心。

    林浊心里不由嘀咕道:“看来这刘默是早有准备,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落座后,刘默又笑道:“林帅,知您起得仓促,特意准备了些点心物事,咱们边吃边聊。”

    林浊看了看桌上的吃食,两盘点心一红、一白,红的捏成了娃娃状,白的制成了少女形,造型殊是别致,闻起来也清香扑鼻,但却从未见过,心里不由暗暗称奇。

    刘默似是瞧出了端倪,笑道:“林帅,这红娃娃乃是以藏地红花为主料,辅以赤豆、芍药制成,口味浓郁、唇齿留香;这白娘子是以天山雪莲为主料,再加些冰糖熬制,入口爽嫩、回味甘甜。这两点心皆是府中厨子所作,外面应该没有,不妨尝尝。”

    好家伙!这又是藏地红花,又是天山雪莲,分明都是些惊世骇俗之物,在他口中却如此稀松平常。怪不得那日恶仆口口声声说安北将军的货赔不起,敢情都是这些稀罕之物。

    一口咬下,当真如他所言,别具风味,又斟了杯清茶饮下,瞬时只觉喉头滋润、肺腑涤荡。

    “林帅,这茶如何?水是今早从龙虎山的碧幽泉中取来,应该还算新鲜。”

    龙虎山?碧幽泉?要知此地离成州可有数十里之遥,他既清早取来,岂不要星夜出发。好家伙!这安北将军当真好大手笔!

    “承蒙将军热情款待,林某受宠若惊。”

    “诶,哪里的话,听闻林帅这几日可是操劳得很。刘某虽有心帮衬,却又插手不上,只是略表心意罢了。”刘默喝了口茶水,轻轻说道,语气甚是平淡。可这言语之中,分明别有意味。

    林浊何许人也,顿时听出些弦外之音,可偏偏又不愿将话说透,只是含糊应道:“为国谋利、为天王谋福,辛劳也是应该的。”

    听他语焉不详,刘默渐沉不住,又喝了口茶水,轻声问道:“可有何事需要刘某协调协调?在下虽然不才,可在义军之中,也还有些斤两,或许能说得上话。”

    既已明他来意,林浊依然稳坐钓鱼台,客气应道:“林某先行谢过,眼下一切皆安稳得很,暂无需劳烦将军。”

    好家伙!此言一出,刘默终是按耐不住,将手中晶莹玉杯猛置于桌,沉声喝道:“林帅,在下可是诚意满满,特邀阁下至此,又何必如此躲闪,莫非是信不过刘某?”

    林浊八面玲珑,哪里会跟他针锋相对,也是笑道:“将军言重啦,您想知晓什么,但说无妨即是,弯来拐去林某实在是糊涂。”

    话已至此,刘默也只能觍着脸,索性出声问道:“归顺之事,不知谈得如何?广秀心直口快,不会有什么刁难吧?”

    林浊心里不由好笑:“这刘默当真是条大尾巴狼,明明挂念着功名利禄,却偏偏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直抒胸臆,事到如今还扯上刘广秀。”

    仅凭今日所见,林浊即已对刘默察了个透彻,此子精于算计、趋炎附势,偏偏还故作雅量,实在外强中干、难成大器。但此刻他既大权在握,也不好过于得罪,只得捡了好话说:

    “将军放心!天王义军归顺朝廷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如此一来,咱们才可以精诚团结、共御金贼。而天王所众俱是英雄豪杰,朝廷自不会亏待,是以……”

    “是以什么?”听他峰回路转,刘默不由急道。

    “是以我已向朝廷请旨,拟对天王所部大加封赏,尤其安北、征东、平南三将军,忠肝义胆、智勇双全,乃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更要予以重用。”

    刘默忽地面露赧色,忙客气道:“哪里哪里!有劳林帅仗义进言,刘某以茶代酒,敬林帅一杯!”说罢,端起杯来,一饮而尽。

    林浊也是知趣,待饮尽此杯后,忽地左右一顾,见周遭无人,方才小声道:“刘将军系天王麾下安北将军,深受宠渥,实乃三将军之首。将军放心,这点林某心中明白得很,归顺之后,自不会亏待了将军。”

    好个林浊,轻轻一语就点破了刘默的那点花花心思。其实他今日暗中部署,特将林浊请来,所觊的就是日后殊荣。他知林浊与刘广秀关系匪浅,刘守信又在那日初会时曾帮着他说话,如此一来,自己岂不落了下乘。他素来善于钻营,怎会坐以待毙。

    果不其然,此言落后,刘默已是心花怒放,可面上依然故作矜持,只是恭敬说道:“林帅客气了!在下山野俗人,不通朝堂规矩,今后还得有劳林帅了。”

    说罢,他忽地打了个响指,随即,便有一人从外匆匆步入。

    “是你!”循声望去,待看清入内之人时,林浊不由一声惊呼。

    而那人亦是瞬时呆住,手中捧着的贵重礼盒都差点摔落下来。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鞭笞商贩的恶仆。

    刘默瞧出端倪,忙问道:“怎的?林帅,你们此前见过?”

    林浊还未发声,那恶仆已经扑通一声跪倒下来,口中慌忙喃道:“大人恕罪!!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说罢,他还将手中礼盒轻置于地,一边惊慌请罪,一边自扇起耳光,掌掌到肉、声声作响。

    林浊瞧他这副可怜模样,又念起那日里他欺压百姓的情形,当真好不讽刺,心中非但没生出丝毫怜悯,反而更显厌恶。

    “噢,也没别的事,只是那日在市集,林某不懂规矩,不慎冲撞了这位小哥,差点挨了顿鞭子。”

    好家伙!当真字字诛心!

    赶着自己求人办事的当口,这不长眼的家伙竟惹出此等祸事!刘默顿时怒不可遏,一张白面阴晴不定,忽地飞起一脚,将那恶仆重重踹翻在地!

    出乎林浊意料的是,这刘默看似文弱,实则功夫了得,招式狠辣无比。恶仆受此一击,竟是面色一变,直接咳出血来。

    刘默仍不罢休,忽地一把揪住恶仆衣领,如拎小鸡般将之提了起来,狠狠说道:“林帅,您看究竟要怎么处置?”

    林浊并非凶恶之人,见他已得惩治,不愿再行深究,只是淡淡说道:“他毕竟是将军府上的人,既得严惩,此事就这样算了吧。”

    “混账东西!林帅大量,饶你一命,还不快谢恩!!”刘默对那恶仆狠狠哮道。

    恶仆如蒙大赦,一边呜呜咽着嘴中血水,一边含糊不清、喃喃称是。

    林浊以为此事就此作罢,正准备起身告辞。好家伙!可说时迟那时快,正是这当口,刘默忽地猿臂轻舒,从怀中掏出个锋锐物事。

    眼见寒光一闪,鲜血霎时飞溅!

    再看去,那恶仆的右掌竟齐腕而断,当真可怖!随之而来的,便是阵阵钻心嚎叫,声声凄厉!

    血似飞泉,直溅到了林浊案桌之上,将清澈淡雅的茶汤都染得污浊不堪。或许,这才是它的本来面目。

    刘默不顾满脸血污,兀自狰狞笑道:“林帅,这厮既是以此手不敬,我便将它切下来,权当给林帅赔个不是!”

    此情此景,当真骇人!

    林浊强忍心中不适,略一拱手回应,随即寻了个由头,起身告辞。

    事已至此,刘默不好强留,但依是将那别致礼盒交予林浊,嘱其切要带走。

    回程路上,林浊将礼盒打开,里面流光溢彩,乃是诺大一块血红珊瑚。此珊瑚产自浩瀚东海,就体量而言,可谓稀世珍品。但不知怎的,见此奇宝,他非但没有丝毫兴奋,反是更觉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