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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拐子森然一吐,便不再说话。可此言一出,林浊只觉空气瞬时凝固,连偶尔拂来的微风都阴冷异常……
“你……你怕不是唬人的吧!”阿虎兀自强撑,可言语中分明多了丝惊慌。
“不,他说的是真的。每次来到此殿,总会看到一人被抬着出去。当初还觉得怪异,如今想来或是此理。”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唯一出入过此殿的蒙族长公主格格尔。
每入一次,便献祭一人,这看似平淡的朱红大门当真如张血盆大口,吃人都不吐骨头。
可知晓了开门之法,又该当如何呢?有谁愿被献祭此门?一时间,众人皆默然不语……
见状,唐拐子轻声一笑,蔑然道:“瞧瞧你们这帮出息,都让开吧!”
众人被他这气势震住,不自觉微微后撤。
唐拐子阔步走到门前,转身对白鹤道:“白鹤小子,你刀快,下手吧。把老子这两只手都给断咯,记得要快,莫让老子太受罪!”
随即,唐拐子面色坦然,将手中兵刃抛去,把双臂齐齐抬了起来。由于此前为暗器所伤,他的右臂已然挂了彩,正有殷殷鲜血不断渗出。但他仍面不改色,未吱一声,当真是条汉子。
白鹤尽管冷睿,但也并未遇到过这等状况,一时也是愣住,不知该不该下手。
倒是唐拐子,忽地眉头一锁,厉喝道:“磨蹭个什么!快!!”
霎时间,只见一道银光闪过,血如瀑泉飞溅长空!
唐拐子的双手竟齐生生断了,截面处平展得像面镜子,只是太过血淋。
好个汉子!此时此刻,唐拐子亦只是面色微狰,未有半分哀嚎。
忽然间,他猛一前冲,将一双断臂正对朱红大门上的两团妖异焰火。
霎时间,异象陡生,那两团妖异焰火似是活过来一般,色泽愈发红润,隐隐显出微微光泽。
而反观唐拐子,面色愈发狰狞,五官都快扭成了一团,似是承受着极大痛楚。
或许只有他才知道,自己体内的精血正极速流逝,最终不留分毫。猛然间,他忽地怒目一睁,用尽全身力气大吼道:“他娘的!回去告诉武老头,老子唐拐子不欠他的了!!”
余音未落,那个身子就轰然倒下,只剩一副轻飘飘的皮囊。而紧接着,那森然禁闭的朱红大门终于缓缓开启……
众人朝着唐拐子默默鞠了一躬,终于踏了进去……
……
赤火堂!
堂如其名,为烈火环绕,常年不熄。尚未入内,就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灼人肺腑!
“赤火石!”白鹤眼尖,一下就瞧见这赤火堂中间的石台上,隐约摆放着一晶莹菱石,正泛着幽幽红光,甚是诡异。
见得圣石,阿虎扑通一声就跪倒下去,格格尔亦是微微行礼。唯有外来人林浊与白鹤正思忖着怎么将这石头弄到手。
此刻赤火石正在殿堂正中,四周都被烈火环绕,足有丈余高,如何欺近其身呢?
“殿下,这最后一关可怎么过?”林浊不由蹙眉问道。
哪知格格尔竟是应道:“不要问我,每次我来亦是在烈火外旁瞻,从未入内。”
“什么!!这小妞竟没有进去过!!!”林浊只差一口老血要喷出来,心里不住喝骂。
白鹤闻言也是一翻眼,开始自顾自找起机关来。
这殿堂并不甚大,横竖不过数丈,一眼看得到头。眼见并无所获,白鹤只能拿着手中长刀一顿敲敲弄弄,看能不能发现些隐藏的机巧。
霎时间,阿虎有些不满嘟哝道:“喂!喂!喂!那小子,你不要拿刀在这儿乱刻乱画,这可是我们蒙人的圣地!”
白鹤眼高于顶,哪里会理他,只是充耳不闻,继续捣鼓。
阿虎何许人也,别看样貌可憎,似个粗人,可实乃长公主格格尔麾下第一好手,否则也不会将他带在身边。先前暗器来袭时,正是阿虎挺身而出,才护得格格尔一身周全。
阿虎平素也是骄纵惯了,见这南国小白脸竟敢不搭理自己,顿时怒从中来,这就要冲将过去,跟他好好比划比划。让他知道,究竟谁才是大爷!
阿虎性子莽撞,说干就干,一柄大刀就挥了过来。当然他虽咋咋呼呼,但并不傻笨,是以刀速并不甚快,只想吓吓这小白脸罢了。
哪知白鹤头都不抬,将手中长刀随手一挥,恰恰打在阿虎来刃之上。霎时间,阿虎只觉一股磅礴之力汹涌而来,执刀的手竟再也拿握不住!
砰!
手中大刀直飞了出去,抛去好远好远……
阿虎更是怒不可遏,自己不过虚晃一刀,他竟来真的,让自己颜面扫地!霎时间,这莽汉阿虎又是怒骂一声,就要冲来。
“住手!”
可说时迟那时快,一声轻喝陡然响起,随即又听到此声说道:
“我有办法了!”
……
林浊何等聪慧,他说有办法,那就必是有办法。先前他看白鹤一刀将阿虎利刃劈飞,顿生灵感。
既然白鹤刀法如此精妙,能轻而易举将利刃劈飞老远,那为何不能将赤火石劈来呢?
有念于此,他立时将想法托盘而出,白鹤略作沉吟,随即点头应允。
接下来便好办了。只见白鹤单手执刀,昂然立起,双目微露精芒,死死盯住前方烈焰环绕中的赤火石。随即,他猿臂轻舒,手中长刀应声而出,划出一道诡异弧线。
众人均摒神静气,似乎连呼吸都止住了。
眼见那长刀呼啸,恰恰向赤火石下方飞去。霎时间,火星溅起,长刀生生从赤火石与石台间的缝隙中划了过去,又在空中盘旋几许,最终飞转回来。
“圣石!”待阿虎瞧得真切时,不住一声惊呼!
循之望去,好家伙!只见刀尖之上,一颗通体红润的菱形怪石赫然在位。
白鹤身形微展,一把接过长刀,正要去取那石头,忽然却被一只纤纤素手抢了先。
格格尔手握赤火石,淡然道:“此乃我族圣物,不容旁人有染。”
白鹤处事随性,也不与她计较,只是把手一摊,耸了耸肩。
林浊忙道:“事不宜迟,既然圣石到手,那咱们就赶紧去军营吧。”
“走!”格格尔亦是出声附和。
他们一行出来已有些时候,切莫误了大事。
当时是,白鹤飞掠在前,林浊、格格尔、阿虎狂奔在后,一行四人在幽暗密道中舍命疾驰。
终于,前方光芒渐起,应是到了出口处。四人终于长吁一口气,快步爬了上去。
可甫一出来,就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更伴着浓浓的烟焦味。
“怎的这里也起火啦?咱们不是只在偏殿放了火吗?”见此情景,阿虎大惑不解,不由一声问道。
只见此刻殿中火势正旺,连横梁木柱都已引燃,再迟恐怕就要坍倒下来。
“不多想了,咱们快冲出去!”话音未落,格格尔就一马当先,直往外跑去。
阿虎等人自是紧紧相随。
前方木门正被烈火焚灼,只剩个烧焦的框子,格格尔一脚便将之踹垮。
可就在她要奔出火海之际,隐约间,只闻声声凄厉,似是利刃破空!
“快闪开!”霎时间,身后的白鹤一声厉喝。
好家伙!
原来前方竟是一阵箭雨袭来!
可此刻格格尔毫无防备,中门大开,又如何躲得过去!危急关头,她只觉身子猛地一震,被撞倒在地。
待睁眼时,只见一个魁梧的身子昂然护在身前。
嗖!
嗖!嗖!
嗖嗖嗖……
一支、两支、三支……
整整七支利箭,穿透了他的胸膛。
好个汉子!却是巍然而立,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
“阿虎!!”
身后,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顿时响起,其声悲愤异常,令人动容。
可那汉子只是微微一颤,没有作出任何回应。霎时间,轰然倒地,如山岳般崩塌开来。
白鹤手疾,一把将他的庞大身躯拉了近来,可已然没有了气息。
格格尔哀从中来,看着他那悲壮面容,不由流出几行热泪。
“咱们怕是中了埋伏!这伙人恐怕早就在此等着我们。”此时此刻,只有林浊沉睿如水,还在分析个不停。
白鹤不解道:“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冲进来,将咱们解决掉?”
林浊尚未回应,这时,一个清冷之音却陡然响起:“毕竟王族之女,若能借烈焰之手,又何必冒此风险。”
原来如此!
林浊循声望去,却发现长公主面色惨白、气息不匀,且似有鲜血正不断渗出,连那素色卫士袍都被染红。
“你中箭啦!”林浊不由一声呼道。
原来,刚刚阿虎虽然奋不顾身,为她挡住漫天箭雨,但终究还是慢了半分,一支强劲利箭恰恰穿透她那娇柔身躯。
格格尔却浑不在意,只是盯着白鹤,话音虚弱,说道:“白鹤义士,你轻功卓绝,我有一事相托。”
白鹤虽然散漫,可此刻也面色凝重,沉声道:“请讲!”
“我恐怕是走不了了,希望你能突出去,将圣石交于我弟弟。”说罢,她素手轻动,从怀中掏出那块泛着幽幽光泽的艳彩赤火石,置于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