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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座祭台之间足有数丈之遥,他竟就这么轻描淡写地飞了过去,直如一道转瞬即逝的光影!台下众人见到这奇妙景象,无不愕然失声,直如见到仙人一般。
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老陈头即要蹬踏上来的这一瞬!刘广秀忽然骤起发难,使足全身力气,以猛虎下山之势疯狂冲撞在那水晶棺椁之上!
那棺椁受得重力,一下便向前飞了出去!竟是径直掠过祭台边缘,掉落当空!
惊变陡生!
老陈头亦来不及反应,只能更是急转真气,足尖轻点祭台边木,借着这股劲力改变方向,又折返当空!
好个老陈头!
这番动作如行云流水,好是精彩!只见他将手一伸,竟是硬生生托起那水晶棺椁,飞在空中!
啾!
偏在此时,却听一记如蚊蝇般的细微之声倏然响起,若不细听,还以为是神经恍惚罢了。
老陈头只觉后脊忽然一点刺痛,随即传来阵阵苏麻之感,只是瞬间,那诡异的苏麻之感便蔓延开来,流转全身,任他如何运力抵御亦无可奈何。
莫非是噬魂针?
一念及此,老陈头顿时心下大骇!这噬魂针乃是由无忧草、恶狼花等先天毒物淬炼而成,可谓真武修炼之人的克星!毒液会顺着真气流转而蔓延全身,继而使经络收缩、真气膨胀,最终爆体而亡!
此针狠毒之极,真气越是强劲,则反噬越大!若是平日里,他自不会被此等伎俩所伤,可方才受黑龙重击,已致气血不畅,又急于救人,致使后路大开,这才让刘广秀有了可乘之机!
果不其然,只是须臾,老陈头已顿感气息不稳、劲力乱行,体内真气如滔滔洪流般四处冲撞,全然不受控制,这已是走火入魔之征兆!若不尽力调息,轻则筋脉尽断、形同废人,重则真气反噬、爆体而亡!
可如今,他又怎能逃遁而去!
“赫!!”
忽然间,却听老陈头一声惊天厉喝!其声响遏行云,似要震碎山河!
更令人惊异的是,随着一声怒吼,他的身子竟是随之生变,那佝偻、矮小的身子竟渐渐拉长、变直,幻化成一个魁梧身影!而身子周边,还隐隐有股紫色气流环绕。
而循林浊视线看去,则更是惊骇,只见老陈头不光身形变幻,连面目亦是大为不同,那沟壑纵横的沧老面容哪里还得见,竟成了个面色清冷似雪、轮廓深邃如峰,又带着些许孤傲忧伤的绝美男子!
林浊不知,老陈头原有通天能耐,借着真气强劲收筋缩骨、改头换面,不露半分痕迹。可如今情势危急,他不得不强转真元,以致油尽灯枯、难以为继,终是露出本来面目!
他本就身负重伤,又染上噬魂剧毒,早已是强弩之末,此刻非但不运功调息,反而强催真元,实在凶险至极!
看来,他也是豁出命去。
老陈头,不!或许此刻,他就是那个威震江湖的白衣剑客——汉国二皇子武煦。
只见武煦用足全身劲力,竟是硬生生扛起那厚重的水晶棺椁,朝着林浊所在祭台飞掠而去!
此刻祭台行将被大火吞噬,林浊眼冒金星,只差没被浓烟呛晕了过去。直到武煦扛着水晶棺椁重重砸到祭台,林浊才被这巨大的震动惊醒!
火势蔓延,祭台已是凶险万分,武煦又何尝不知,只是他此刻油尽灯枯,实不宜再与他人动手,唯有这行将被烈火覆盖的祭台才是最后的安生之所。
无论如何,他要倾尽全力护住自己和阿离不被烈焰所伤,待祭法大成、阿离复苏,自己再带她冲杀出去!
武煦的金罡真气早已是炉火纯青、收放自如,是以素来身轻如燕、潇洒写意,可此番他几乎是重重砸落在祭台之上,足以见真气之紊乱、伤势之严重。
果不其然,这才甫一落下,一口老血便喷了出来,溅得那水晶棺椁血迹斑斑。
“喂……老哥,你……你不要再挣扎了!咳咳!你这样……就算她复活了你们也走不掉,咳咳!莫不如……今日就罢了,下次再来……再来擒我!”林浊只觉浓烟滚滚、烈焰焚心,眼前景象都有些恍惚起来,意识竟也渐渐模糊,他已是用尽全身力气,竭力呼喊。却不想又吸进几口浓烟,被呛得差点晕了过去。
武煦已是破釜沉舟,又怎会听他来劝,立时扶住棺椁勉强立起,欲要急运真气,为自己及这水晶棺椁挡住滔滔烈焰!
砰!
忽然间,只听一记脆响!
武煦,以及那恍恍惚惚瞧见情势的林浊,瞬时愣住!
好家伙!
只见那看似厚实的水晶棺椁竟起了个小小裂口!裂纹一点一点蔓延开来,只是片刻,那诺大的棺椁便整个碎裂,化作无数闪亮白晶。
里面躺着的那个绝美身影就这样倏然暴露在空气中……
惊变陡生,气氛瞬时凝固,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静默!
此刻,祭台之上浓烟笼罩、烈火焚灼。
林浊只觉胸短气闷、神情恍惚,似已是弥留之际。
看来这条贱命即要终绝于此,可武煦不也白忙一场么?两人搅了个天翻地覆、斗得个你死我活,却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真是造化弄人,可笑可笑!
原来,先前刘广秀打出的,不是一枚,而是两枚噬魂针!一枚打入了武煦体内,而另一枚,则击中了水晶棺椁。
这水晶棺椁乃是千年寒玉所制,坚固无比,噬魂针亦是穿透不得,被死死夹在了棺壁当中。本来这并无大碍,可先前武煦为防棺椁被烈焰所灼,强行运气护棺,这才致使细痕陡扩,整个棺椁都碎裂开来。
当真时也命也!
眼见自己容色已衰,可怀中佳人依旧如玉。
武煦望着这令他魂牵梦绕、忘却世间所有的清丽女子,禁不住露出柔然一笑,似有些羞涩,又有些紧张。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再次抱住了他的阿离。两片长蛾如柳叶,一点朱唇桃花殷。她还是那么美丽、那么恬静,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往事历历在目,她似乎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