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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太子搜府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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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柒舞和敏敏还在榻上睡作一团时,房门突然被猛力敲响,柒舞披上晨衣前去应门,见是三夫人房里的李元元等在门前,柒舞请她进门来,问了缘由才知,三夫人一晚上没见着王爷,便闹腾得厉害,没睡几个时辰,天还没亮就醒了,吐得脸都泛绿了,掌房拿不定主意,来问问敏敏,是否要请大夫进来,柒舞和敏敏皆知,三夫人有喜之事瞒得紧,连她房里的丫鬟都不晓得,故而疑心她得了病,敏敏循例,让李元元去问许爷。

    后来听说柳大夫在午后来过一次,只说三夫人肠胃受了凉,故而时常作呕,开了些进补的方子便离了府上,过后不久,宁王和沐晟将军齐入王府,只不过一从正门入,一从后门入。

    宁王也不急着见赵王,让老许带着沐将军先行入符望阁,自己先入外苑花园走一圈,果不其然,柒舞正坐在石凳上歇息,走近了一瞧,竟是血色全无的虚弱模样,遂顺势坐到她身旁问道:“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好了许多,多谢王爷挂心。”

    “能与我说句实话么?”

    “惨不忍睹。”柒舞脱口而出,侧脸认真地瞧了宁王一眼,接着道,“说实话,我真担心留下疤痕,这样大一块…想着便要难过一辈子。”

    “我从军七年,受过的伤也不少,试过许多金疮药,独我上回派人送到你房里去的那瓶最好,你别忘了两天换一次药,听大夫的话,吃得清淡些,其他事用不着担心。”

    “多谢王爷。”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宁王离了花园,径直来到敏敏房门前,敏敏听到他的声音,连忙从床榻上跳下来,前去恭迎,宁王入屋坐了会儿,只问病因何而起,敏敏只答误食了三夫人所赐之物,避之用意不谈。而精明敏锐如宁王,如何能不洞悉?“怀着身孕还能这样兴风作浪,与那阉人狼狈为奸,看来她害喜也并不十分严重。”他慢条斯理道,“老三说柒舞想到了新法子对付郑洪福,说是如今只欠东风,你可曾问过她是否有把握?”敏敏摇了摇头,无奈道:“她连想到了什么法子都不肯告诉我,她只说,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估摸着…她是怕连累别人吧。”宁王默然点头,视线仍在那把闪烁着银光的宝剑周围逡巡着。须臾之后,李然的声音在门前响起:“敏敏姐!不好啦!太子带人来搜查,已经到了王府门前了!”

    敏敏脑中轰然一响,几乎要站不起身来了。她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若然被太子抓到了宁王,他必告发到皇上哪儿去,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生性多疑,日后很可能再也不会理会两人的任何谏言,赵王多年苦心经营则毁于一旦!更要紧的是,皇帝狠辣,要是疑心其兄弟与其子合谋朝政,除之而后快也是不无可能的。

    这时柒舞也闻得外苑风声,急忙跑到敏敏门前,听到敏敏问李然:“三爷知道了吗?他怎么说?”

    “爷说了,让两名侍卫先护送宁王到宫羽轩避一避,他与沐将军出去挡着。”

    柒舞一蹙眉,当机立断:“李然,你现在去找王爷,告诉他,沐将军是我们最后一招,得留在宫羽轩外,请他等着与奴婢汇合。”她转向宁王,冷静道,“王爷先跟着敏敏去宫羽轩,不论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

    “好…柒舞,太子阴毒,你自己要小心!”敏敏紧握了握柒舞的双手,取来墙上的宝剑,她眼下病着,将剑举在腰间都有些费力,却意外地被宁王接了过去,他面无波澜道:“还是借本王一用吧。”

    眼见着两人和李然一齐朝内苑走去,柒舞定了定神,迅速合上敏敏的房门,前去后院,幸好及时找到了许爷,让他召集所有后院的家丁、侍婢,如若有人问及,只说从未在王府中见过宁王。许爷是聪明人,早已下令让各房的都出门来。柒舞见一切已交代妥当,赶忙绕开庭院,避开声势浩大的太子随从及东厂的人,取道风雨廊,直入内苑。

    此时王府虽表面平静,实则人人忐忑,头上飞过一只哀鸣的大雁都把人吓得不轻。内苑的侍卫早得宁王指示,见了柒舞,忙弯腰请她入内。王妃及两位妾室想必此刻正在王府前院迎接太子的到来,内苑空空如也,一片寂静,柒舞直穿过符望阁前厅和廊厅,绕过赵王寝室,最后走入她从未踏足的宫羽轩前院,门庭冷落,连盆栽都不见一处,只得两棵参天大树,仿若严肃的侍卫般看守着门前。院内所见,三间照房皆是紧锁着的,连柒舞也猜不出宁王究竟藏身于哪一间。

    沐将军天命之年,紧紧盘着的高髻之中参杂着几道银丝,柒舞转过身来,只看了他一眼,便觉出几分不可冒犯的威严来,柒舞早有听闻此人盛名,赵王十二岁时已然拜他为师,他带兵的本事可谓皆出自沐将军,故而赵王十分敬重此人。柒舞俯身道:“奴婢给将军请安,委屈将军与奴婢一同在此守候了。”

    沐将军抬手让她起身:“太子此次带着东厂的人突然造访,想必是有备而来,宁王和赵王要想躲过此劫,恐怕没那么容易…”

    “赵王府上下只可尽力一搏,别无选择。”

    “要让太子相信人没有藏在此处,恐怕很难。即使是本官以老臣之身份强压他,恐怕也未能阻止,更何况东厂的魏督主狡黠奸佞,不知姑娘是否另有妙计?”

    “妙计谈不上,如今唯一可行的…便是让他们深信人就在这房中。”

    太子进了赵王府大门,晃动着身子打量四周,他的身后不仅跟着二十名带刀侍卫,还有东厂魏督主及十余名太监,挤挤挨挨地站了三排,齐齐向赵王与赵王妃请安。

    “见过皇兄。”赵王只略略弯腰行礼,“不知太子前来,有何指教。”

    “是这样……”太子摆弄着手上的扳指,带着人向外苑走,一壁走着一壁道,“方才在街上,碰到一贼人,他轻悄悄地经过本太子身边,不过多时,本太子竟发现身上的玉佩消失无踪了,那可是父皇亲赐的,怎能旁落他人之手?本太子立刻派人去追,又凑巧几个路人说看见那贼人攀墙逃入你赵王府之中……三弟清静之地,哪里能容下那样腌臜之徒?本太子就找来了东厂的人,一道替三弟清理门户。”

    听了太子的话,二夫人不禁疑惑:“毛贼?赵王府可是戒备森严……”王妃忙用胳膊肘顶了顶她,别过脸来狠狠瞪了她一眼,二夫人这才发现自己失语,紧忙拿双手按住了自己的嘴。

    “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赵王详作不知,跟着太子一路向内走,“赵王府里的贼人赵王府自己可以搜查,不需劳烦皇兄。”

    “这哪里的话?这可不就见外了?赶紧赶紧…魏公公!”太子陡地提高了嗓音,王妃与两位夫人皆是一颤,愈发往赵王身后躲了,“还不赶紧替三弟彻彻底底地搜查一番?如果真搜出莫名之人,本太子重重有赏!若让贼人逃了去,东厂的人个个都得挨板子!”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