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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泽和章一玥分开后,王府奢华的马车就驶了过来。
马车接上自家主子便从横街上直直飞奔回王府,路旁一应车马路人见到车上悬挂的“六”字牌,均退避三舍。
六王爷凶残的声名在外,放眼天下几人敢惹?
陆泽先回府沐浴更了衣,去书房召见了几人议事,傍晚便进了宫。
御书房前,陆泽穿着玄色刺金蟒袍阔步走来。
“父皇睡着?”陆泽负手而立,问门口的御前总管李公公。
“六王爷,您总算回来了,陛下可盼望着您呢!现下刚睡没多久,您且等等。”
李公公一脸褶皱,用极度亲近地语气回道,要不看是个公公,还以为他这是见到自家亲儿子了。
“父皇近日身体可好?”
“陛下还是老样子。前些时日听说您下落不明,病了小半个月,亏得魏将军悄悄传来王爷您平安的消息,这几日才又有了精神。
王爷您这一失踪,陛下可忧心呢,整日唉声叹气,奴才看在心里,陛下这是担忧您有个三长两短呢。”李公公说着。
一把年纪的人,一说话就啰嗦地停不下来,眼看着就快潸然泪下了。
“老六来了?”御书房内此刻传来低低的一声。
“父皇,是儿臣。”陆泽一听内里声音立刻回道。
“王爷,您请吧。”李公公引着他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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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见礼寒暄之后,陆泽先将此次燕南黔地战况、明州沧州被劫情况向庆安帝详细描绘了一遍。
庆安帝一听便心下明了,这次入侵的都是些毛头小兵,完全不足为惧。
“皇儿是认为此次入侵事有蹊跷?”庆安帝虽然久病床榻,却是心明之人。
“是!入侵之事一来是借个幌子,二来是为查探我方兵力。”
陆泽将黔人在马鞍山铁矿处停一百车,且明州刺史只字未提之事,如实向庆安帝讲明。
听完后,庆安帝长叹一声,带着病容的脸此刻更是尽显沧桑。
天下不太平,他这个皇帝当的不对。
“近年明州上报铁矿产量已大不如前,如今看来是寡人太信王刺史了。原也是个小矿,本没指望给我们大燕贡献什么,却不曾想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去给了黔人,几年下来明偷暗渡之量恐非小数。”
天子虽不能露声色,但庆安帝在陆泽面前却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
“父皇,黔人所得并非只有铁器,还有大量白银。”
“白银?何人所赠?”庆安帝明显没料到黔人能有如此手段。
黔国不过是燕国南部一小国,占地小不说,地处山丘沟壑,耕地极少,每年用猎物向燕国换得不少粮食。
今年干旱,耕地少产,猎物缺食后大量死亡,能被捕到的更是十分稀有。
百姓所猎之物怎么也得先勉强养家糊口才能有余粮上缴朝廷,这么一来黔国国库今年十分欠收,无法缓解其国内的灾情,才使得被逼入境,侵犯燕国南部明州、沧州三个县。
如今所查,黔人一取了铁,二取了银。那取粮就仅是九牛一毛的末等之事!
“尚未查明何人为之。”
陆泽没抬眸,撒谎回道,本就没有表情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陆泽向庆安帝隐瞒了三王爷赵明向黔人供银之事。
一来庆安帝历来不齿兄弟相争,早早就立了太子;二来,他手里目前所握证据有限,拿出来还不免打草惊蛇。
无论如何,得等到鱼儿咬了钩才能往上拉鱼竿,暂时还不宜有动作。
“黔人素来彪悍,现下有银两有武器,明州那边却充耳不闻。皇儿有何打算?”庆安帝知他应是已有计划,问道。
“我已安排人在明州监视王刺史一举一动,进出城的兵器与银两皆有数目,明州能调动之人有限,不足为惧。只是……”
“只是黔人目的并非明州一地,而是要我燕国皇城,取寡人而代之?”庆安帝接口道。
“恐是!若是取区区一个明州,黔人定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刻意隐藏。
我燕国驻军大部均在西部北部,若黔人从南突袭,过了明州、成州,不足十日便能达都城。
都城虽有防卫,但不足以抵抗万数精兵。
西部和北部驻军少也得十五日才能回城,且前去送信也需几日
届时援军到达,恐怕都城早已一片废墟。”
陆泽将形势一一道来。
“黔人之心不可不防。”庆安帝深以为然。
“儿臣恐父皇不安,已安排魏鹏去兰州领三万精兵,先布五千于都城内,其余秘密驻扎在城外,已备后患。
黔人虽彪悍,我军亦个个是铮铮男儿,加上我们提前防备操练,沿线设有监视,届时只需瓮中捉鳖即可!
魏鹏已去有十五日,相信不出几日即有消息!”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皇儿安排深得我心!甚好!”
庆安帝听完陆泽的话,拧成绳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充满病容的脸此刻被笑容占满,病痛似乎都减轻了些。
父子二人随后又讨论了一些具体的防卫细节。
李公公进去添茶水时看到庆安帝精神抖擞的面容,真真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
这几个月来,庆安帝因着燕国东部水灾,南部被黔人侵犯,自己病情反复,已经许久不曾有过如此舒展的容颜了。
李公公眼见二人相处,不住在心理感叹:有六王爷在,真是好啊,虽是个冷脸冷面之人,不像别的王爷大部分只专心在争权夺势的事情上,对国家安危的大事上智谋胆识皆是一等一的。
陛下总是为近年社稷担忧,常常在他面前长吁短叹,如今还能如此开怀大笑,确实是幸事。
有六王爷为陛下分忧,当真可谓是燕国上下之福。
临了,庆安帝又提到七皇子封王纳妃之事。
说是老七自己选了几个人选,希望六哥回来能参谋一下。
他这个皇帝老子还不如他六哥要紧,连问老七他选了哪几个,老七都要保密。
庆安帝讲完后带着吃醋的忧伤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冷面儿子,心里五味杂陈。
就他一个人能将那桀骜的老七治得服服帖帖。
不过要说满意,他最满意的儿子还是老六和老七。
可惜太子早已定了。
“父皇,儿臣想求一道赐婚圣旨。”陆泽没理会庆安帝的凄楚眼神,一本正经地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