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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瞬斩虫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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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战一触即发之时,石室中忽地响起刺耳的碎裂声,烛光无风自动,欧乏两人同时循声望去,坚于寒铁的青曜石桌正以千灵子那双枯瘦的手掌为中心缓缓皲裂,杀气渐渐填满密室。

    欧乏和丹羽子被吓得不敢动弹,保持着动作,惊恐的注视着千灵子。

    良久,飘摇的烛火渐归平静,凌厉杀机随之消散,丹羽子、欧乏前后瘫坐的石椅上,手掌颤抖着,额前脊后尽是冷汗。

    “现在还不是破界取剑之时,欧乏,你暂时稳住结界,拿好这枚骨哨,必要时控制蛰雀帮你解决靠近剑冢的弟子。”

    千灵子的声音分外沙哑而冰冷,翻手取出一枚骨哨放在桌上,歪头面向欧乏,杀机隐现,大有一言不合便斩草除根之意。

    欧乏点点头,收好骨哨,低头隐起铁青面色,不出一言。

    神识感知到欧乏点头,千灵子转而望向丹羽子。

    “丹羽,你去联系仙盟、飞僵门、赶妖宗、焱凰山等势力,将藏剑一脉重归山门和诛天绝地九极七戮寂灵剑阵阵图送给他们。”

    “几辈恩仇,这个墙倒众人推的时候,他们不可能不动心。”

    微微停顿,千灵子又取出一根晶莹剔透的飞羽放在桌上。

    “无论从那兔崽子无论从那个方向回来玄策城都是他的必经之路,你下山时顺路将这个交给大小姐,让她想办法帮我们把那小子留在玄策城,直到九脉论剑结束。”

    “羽化令?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丹羽子拿起飞羽,心有不舍。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仅仅是为了将那小崽子留在玄策城,实在不值。

    千灵子摇摇头,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着,声若凛冬风雪。

    “欲求先舍,欲得先弃,羽化令有三千枚,神剑只有那一柄!”

    棋盘子落,多一子都是变数。

    千灵子冥冥中有种预感,这飞羽令留不下那小子,他和他总归会在昆仑山相遇,龙争虎斗,不死不休!

    云海之上,仙舟飞的很稳,丝毫不受天字十六号舱中大战影响。

    洛阳从容提剑,游走在兽猿之间,拔剑挥斩,切开傀儡放出深藏其中所有千幻蚊。

    振翼声更甚,洛阳翻手取出一枚火符,不等狂暴的蚊群发动攻击,先发制人,灵力一引,昏暗的甬道中腾起炙热焰火,火光冲霄,所有千幻蚊尽数被气化。

    洛阳被猝不及防的火势烧的灰头土脸,口吐黑烟,连声干咳,手掌颤抖的取出一枚清净符拍在身上。

    污浊净去,洛阳深深吐出一口气,没来由的神清气爽,拎着长相思走到长廊中的明光阵下,守株待兔。

    他相信牛五会来的,蜕凡修者比不得宗师修者,天门紧闭,无法内外贯为一气,体内窍穴存储的灵力有限,虫兽无限,这个时候的虫修无惧其他任何类别修士。

    甬道的沉静未持续太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牛五急匆匆赶来,拎着烟袋,在洛阳身前十五步停下,憨厚的笑容不见了,眉眼中带着凶厉与阴狠,死死盯着洛阳的背影,思虑着炮制洛阳的千百种法子。

    这个兔崽子实在该死,那些千幻蚊可是他十几年的心血!

    “十五步,够远吗?”洛阳缓缓转过身来,横剑胸前,杀气如麻。

    牛五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下意识退后一步。

    就这退步功夫,洛阳的身影已经在昏暗光辉下消失,长相思割裂甬道的黑暗,瞬间斩过牛五脖颈。

    琼霄山巅的钟鼓连响九声,三道惊鸿剑光撕裂云空落入琼霄山。

    玉宇宫外,剑光消散,三柄样式各异的仙剑各自归鞘,美俊出尘的一女两男恭敬的站在玉宇宫外,穿着白色金纹大袍,胸口的纹饰各不相同。

    炫金木门洞开一线,墨发童颜,剑眉圆眼的少年祖师走出宫殿,望着远方的天际静默不语。

    三个峰主互相以视线交流片刻,最终方景歧上前一步,躬身一揖,不急不慌的问道:“祖师?可是剑冢异变?”

    少年祖师将视线收回,眉宇中充斥着难以述说的喜色,“景歧啊,你再遣几个杂役去打扫打扫敛云峰,我得出去一趟。”

    “是。”

    方景歧退回原位,沉默下来,惜字如金。

    飞羽山主秀眉一紧,想要问些什么,但却有所顾忌,迟疑片刻,待下定决心时少年祖师已消失在殿前。

    书生模样的上灵峰主轻笑着,把玩着手中的黑白子,望着少年祖师刚刚眺望的方向,若有所思。

    师妹忧心忡忡,方景歧轻笑着解释道:“晴柔啊,不必担忧,想来应该是小师叔的后人回来了,不然祖师也不会亲自去接,不信你问钦月师兄。”

    书生模样的上灵峰主点点头,将黑白子丢给方景歧,“最近那三家可不消停,小师弟怕是和那三家的人撞上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家?”

    “不是千灵山就好,宗师之下的掌剑剑修遇见虫修,没得打,一不小心就会吃个大亏。”

    方景歧接下话茬,咧嘴笑着,怎么看都有些幸灾乐祸。

    李钦月撇撇嘴,也是一副幸灾乐祸模样。

    “别说,祖师去了,可能还真是千灵山的。”

    ……

    孤崖一仞,云海无垠,飞花席卷,漫天芳华。

    盘坐在嶙峋怪石上的齐老头有些醉了,怀抱着酒葫芦,惺忪的醉眼迷眸中有两个练剑的姑娘,一个属于过去,一个俏生生的存在当下。

    物是人非,时过境迁,这层峦叠嶂,满山碧色都没变,她却不再了……南丫头和她真的很像,无论是贼眉鼠眼的偷瞄还是变着法子的偷懒。

    “注意角度与高度,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不用你说,就这套破剑术本宫已经练了八年了,心里有数。”

    “洛阳是未来第一剑仙,一剑在手,六界无敌!”

    “这是你叫我八年就练这一招的理由?”

    “无敌便会无情,无情便会犯错。”齐老头意味深长的望着云海飞花,出神良久,又继续说道:“他是我的徒弟,又是昆仑的小师叔,不能走我的老路。”

    南诺撇撇嘴,收敛心思认真起来,每一剑的走势都分毫不差,无可挑剔。

    她爱洛阳,愿为他做这些不愿意做的事。

    山崖的宁静祥和被一声惊雷打破,大风起兮,姣好的天色晦暗下来,浓墨般的云海压的很低,血红色电弧在墨云中跳动着,煌煌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