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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小师叔835.痛苦总不相同“我听说生灵的痛苦总不相同,你错就错在以为我会同你感同身受,你以为你能毁了我的立道根本,凭什么?”
博拉震怒拂袖,身前飘悬起两个光点,没等他再开口,守在界隙边缘的圣灵帝主立时双手结印,扭转虚空。
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剑仙蓦然消失在虚空间,博拉不由愣神,继而散去身前的两团明光,移目远空,眺望战况。
洛阳的出现给那个原本平平无奇的混沌平添不少气运,短短数日便已诞生无数合道生灵,短时间内,两族联军竟无法撕开防线,不过此消彼长,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另一个混沌可就没有这般好运了,强者不少,奈何各有算计,最外围的防线已经被攻破,小部分天地都已失守,根据此刻战损情况推断若没有意外,最多七日便能毁灭此间!
“好好躲起来,现在不直到早晚有一天要知道,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后悔,扬言要毁了我的立道根本,天真!”
博拉冷哼出声,心念内敛落入识海,参天古木挺拔俊秀,最顶端有花苞待放,经由洛阳方才的打杀,道韵供给少了不少,仔细算计,结成道果的时间要比计划晚数十天。
由此心底无名火起,博拉闪身落到昆仑山外,漫天舞鹤齐齐坠下长空,山火不知从何而起,贪婪吞噬着满山翠色。
南诺的琴弦突兀绷断,齐天象御剑出山,细细打量博拉几眼,摇摇头,取出那坛最舍不得喝的老酒一饮而尽。
“放心,我不会杀你,死亡并不可怕,有时活着的才是最痛苦的,这个道理,不知齐天剑仙是否认同啊?”
传音落入耳畔,齐天象眯起眸子,压下震动心剑,没急着开口,暗暗同南诺传音,“你知不知道涟漪去哪儿了,有没有办法带着姜落他们过去躲躲,他就是战争的发起者!”
南诺皱起秀眉,正打算摇头,心底里传来爷爷的低语,“糯糯,这件事我和子璇早有算计,不过最多只能送过去九个人,你现在立刻想好名字,莫要优柔寡断!”
“姜落,宋紫蝶……”
南诺没有迟疑,凝视着好似凡人的博拉,隐约能感知到他的强大,似乎只要他念头变化,整个混沌就会悄然寂灭。
“看来你们早有算计,阵法设置得也足够巧妙……”博拉对魔界的法阵评头论足着,停顿许久,突兀印下左手,“你们不是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
“我要你们去死,你们为什么不去死?”
南诺没想到博拉动手如此突然,但齐天象却揣测到了,手捏剑指遥指长空,剑冢藏剑立时扶摇而起,裹挟无穷道韵化作腾渊潜龙,长吟着自左右两方咬向星光大手印。
这已经是他没了神力本源后能施展的最强剑术,不求破招退敌,只希望能够拖延片刻,能叫南诺等安然脱身。
对于子璇的阵法他也是有所揣度,他根本就没办法将南诺等送到泽镜中,那阵法的唯一目的就是瞒天过海……
“一气初分,玄元无极,两仪斗转,万圣千真,疾!”
子璇足踏阵纹脉络,手持三尺青锋,上引动日月星力,下合地脉气引,凭一己之力调动魔界灵力,构成小半残阵。
紧跟着六界灵气同时震颤,六方残阵混元合一,构成浩荡大阵,覆盖六界所有生灵,流光闪耀,引得虚空震荡。
“哈哈哈,原来内里还有算计,方才的传音竟都是说给我听的,可惜,你们以为凭他就能拦得住我?”
博拉侧身避过垂天剑河,观瞧阵势瞬息了然算计。心知方才的传音就是说给他听的,从一开始他们就打算带所有能带走的生灵离开,之所以说泽镜就是为了争取时机……
“哈哈哈,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不过要说拦住你还是轻而易举,虽然我已经一把岁数,但依旧剑可齐天!”
齐天象一字一顿的开口,周身腾起赤红色光霞,境界疯狂攀升,不过弹指间便以登临混沌主宰境,动念御剑三十万。
“神霄太洞飞玄章,乾运雷霆消万殃,疾!”
昆仑山间同时传来一声敕令,晴空乍现雷光,若水老道站在白鹿儿身后,手掌搭在苍天肩头,引动劫雷无穷,生生在六界中圈出个九尺虚空与世隔绝。
“南诺,你可看好了,不周山上我传洛阳一剑,今日,我再传他一剑,至于叫什么名字,就由你来取吧!”
传音吐出雷光封锁,南诺强自睁开泪眼,凝视着雷域内,看着三十万仙剑化出一剑,看着齐天象再度挥剑斩不平……
“这是您创造的剑,按理说应该叫齐天,可此后再无昆仑,此剑便叫昆仑,只要我们还在,昆仑便在!”
泪花朦胧流光,南诺没看清最后一战的结局,怀抱着沉睡过去的白鹿,凝视着若水老道笑着化作漫天星光……
往后六界将在时光中流浪,直到众生等待的那个人归来,他们还有可能重见春风如旧,子璇、孟婆、唐念虞……
六界六位生灵以身御阵法,尽数道体崩解,魂入轮回,除此还有齐老头,若水老道……
余下的师兄都去往前线,与两族联军生死厮杀,传闻每天死伤都以百万计数,能否凯旋而归,依旧还是未知。
“小贼,这次你也不会输的,对吧?”
南诺轻声开口,双手攥紧,想了想取下一条丝带遮去双眸,静静坐在阵法中,独自一人守着被冻结时光的众生。
反正没什么可看的,索性就不看,等他得胜归来再解开丝带,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他,之后才是满是疮痍的家园。
一切都能重来,就像离离原上草,只需春风渡。
坚持了一个时辰,昆仑山终于沉入火海,断折的仙剑散落满地,空空如也的六界被死寂填满。乌黑的云霭下,博拉拎着齐天象的尸首傲然独立,脸上被刻向剑痕,久难伤愈。
这一幕清晰落在泽镜中,圣灵帝主歪头投落忧虑的眸光,却没看到想象中的泪眼,甚至没能在他眉眼中看到悲痛。
愈是如此他愈担忧,最能改变一个生灵的除了时间便是爱恨。此刻包裹洛阳的仇恨根本无法衡量,无时不刻在催生魔念,或成神佛,或能妖魔,都只在他一念思量。
不仅是心剑道,只要突破合道境界就只能向前踱步,不能回头,也没办法的回头,道与命合,命亡方能道消。
“帮我个忙,我要出去,反正现在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他说生灵的痛苦不相同,那我就叫他尝尝痛苦的滋味!”
洛阳死死攥紧剑鞘,眸子里满是淡漠,压抑着心底的癫狂,只需要一个契机,那些便会爆发出来,要么毁灭敌人,要么毁灭自己,除此外绝没有第二种可能。
“你要去哪儿,尽管开口变好,只要不是他身前七尺,我都能须臾送你过去,之后将你安然无忧带回来。”
权衡利弊后圣灵帝主轻轻开口,锁扣易结不易结,或许就该如治病救人那样,解决问题要落向根源。
叫他出去打杀一番也好,怎么算都比留下独自胡思乱想来的更好。
“送我去上次的地方,他毁了我的家园,那我就毁了他家园,我倒要看看,他是否真如表现出来那般绝情!”
洛阳说着起身,信手丢开天剑,不经意流露出杀机,片刻后又无声隐去,修长的手掌缓缓伸向虚空,握住魔剑。
这个时候用这把剑才是最合适的,不想救任何生灵,只想要杀戮,只想要毁灭,只想要复仇……
圣灵帝主无声息掐住手印,凌空化出一道界隙。洛阳深吸口气,踏步向前,穿过灰白色流光,再度出现在圣域。
神念寻过八方,铺陈开剑道结界,洛阳毅然举起魔剑,圣灵帝主同样攥紧拳头,有些话却不能开口,得他自己想。
这一剑是否斩下还需叩问剑心,为何而杀,是否该杀?
魔剑上跳动着赤红流光,飘摇斩落,凭空划出道深不可测的空间裂缝,毁灭的气机肆意扩散,仅需一念便能毁灭此间天地,可洛阳却凭空止住魔剑,手掌在颤抖。
耳畔,心底皆是师父得教导声,两行清泪落下,许久后洛阳又抬起头,这次挥落剑锋却没有犹豫。他想过,也犹豫,但就是要斩下这一剑,剑不落,心难平。
天地最先被扯碎,洛阳悄然折回界隙时剑光正好落在古木的华盖上,凌厉的气劲顷刻泯灭翠叶。气机牵动,博拉匆匆在六界折回,纵然全力催动道韵亦没能救古木于灾厄。
“洛阳……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圣灵帝主歇斯底里地吼着,没能救下古木,自然就不在意圣域的存亡,眼睁睁看着它被毁灭,目光落向另一片混沌。
耐心寻找了三遍都没能寻见那两个生灵得踪影,不由震怒,拂袖挥落,无情毁去整个混沌。
洛阳同时出现在虚无界,挥落魔剑再不迟疑,再度将感知到的所有至宝尽数泯灭,同时传音道:“你说生灵的痛苦总不相同,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