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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皓灼那边终于吃完,虽然落进腹中的两条鱼加在一起,要比烈煜手中的还重上一些,但胜在个头小、早上火、熟得快,再加上风卷残云一般的进食速度,自然比后者快出了不少。
“啊……真是舒坦!”
只见他坐在原地,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接着又拍了拍撑得圆滚的肚皮,心满意足地吐出一口长气后,才站起身来向着溪畔陷阱那边走去。
“嗯?你要……干嘛?”烈煜瞥见他起身,不自觉地加快了咀嚼的动作,同时咕哝着问了一句。
皓灼却头也不回地再次跳进水里,理所当然地回道:“拆陷阱啊……”
“拆……拆陷阱?”
烈煜看着他手脚麻利地行动着,还在品味鱼肉口感味道的大脑,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啊!君父庇佑……那老头儿说过,‘每次有所得,假如不确定下回再来是什么时候,临走之前就一定要把陷阱拆掉,免得伤、天、害、理、多、造、杀、孽’!”
最后一句明显带着点儿调侃,说话间皓灼一边翻着白眼,嘴上不以为然,但手上还是出卖了自己老实听劝;一边已三下五除二般拔起了两扇“篱笆”,兴许是之前编造这个东西,多少费了些功夫,并没有直接扔掉,而是泡在水里简单冲洗掉泥污,然后将其卷起抱在手中直至上岸。
“唔……确实……是这个……道理啊!”
烈煜根本没有在意他的口不应心,大饱口福之际,只是甚为认同那位贩鱼叟的话而频点其头。
皓灼见状撇了撇嘴,这回却难得没有跟他争辩两句,走回树干前抬首看着满头枝叶,顷刻之间即寻到了一处合适地点。
当下吐气开声一振而起,不待力竭,单手直接在树身上一抓,整个人突然头下脚上倒转过来,双脚脚尖轻松便勾住了一根高枝,然后借力一荡成功翻起,将手中卷着的微型“篱笆”放下,这才以水草为绳,绑扎固定在提前选定的那处枝丫上。
“嘿嘿……怎样?俺这身手不比你差吧!”
烈煜看着他一气呵成,几乎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地爬上树去存放陷阱工具,眸中顿时绽放一道异彩,如果不是手拿烤鱼,差点就要给他鼓掌叫好!
然而听得此语,却不想让他太过得意,于是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道:“马马……虎虎……也就那样吧……”
“好啊……看来今儿不分出个胜负,大家是不用走了!接招……”
皓灼听了反被他激出斗志,当即冷笑一声跳下树来,便要趁着他手脚不便率先抢攻,心中甚至已拿定主意,这回非得给他个好看不可,免得他近来愈发嚣张!
这一掌拍出,周围空气已隐隐带上了点灼热,显见皓灼并非嘴上说说闹着玩的!
然而可能今天真的是“时运不济”,又或许出门没看黄历上写着“宜谈心、忌动手”——假使有这种的话——的批语,掌至半途,却不得不硬生生止住。
——那么究竟是为什么呢?
自然是因为烈煜背对偷袭,却视若无睹、无动于衷,似乎根本不将对手放在眼里……
咳咳,实际上准确点说叫心有旁骛,管不得风雨加身才对,以至于出掌之人即便得手了,也难免要自觉胜之不武……
皓灼郁闷得近乎要骂娘,无比抓狂地顺着烈煜的目光看去,没想到竟也像中了什么魔法、诅咒一般倏地呆住,连续眨了十几下眼睛,这才不敢置信地一声惊呼!
“啊!那是……”
语毕迅若奔雷地向一处“小土包”扑了过去,飞快扒开附在表面的泥土砂石,紧接着抄起一物捧在手中目光急闪,好半天才面无血色地转对烈煜,惊诧得甚至已说不出话来。
——皓灼手中抓着的是一只鸟,确切的说是一具鸟尸!
之所以让素来胆大妄为的他如此震惊,完全是因为那淡金色的尖喙,以及尘埃也难以完全掩住沾满全身的血迹,自然也不会漏过足爪之上的……宗国司察院足环印记!
烈煜看着明显死于非命的衔金云雀,一颗心渐渐沉到了谷底,之所以乍看之下好像还能沉得住气,只不过是与皓灼神似形非的另一种表现方式罢了。
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明明是春光明媚、艳阳高照的景象,两人却有如处冰窖的森寒感觉,不知过了多久,终是烈煜首先打破沉默。
“……能不能看出怎么死的?死了有多久?”
“是被射杀的,那支箭直接穿过了它的身体……”皓灼听他开口,不知为何,沉闷的心情似乎稍微舒缓了点,闻言很快给出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接下来拿着鸟尸翻来覆去观察片刻,又用手好生揉捏了全身几遍,还凑到鼻端仔仔细细分辨气味,最终才异常罕见地谨慎回应了第二个问题。
“时间么……不太好说,这儿算是紧靠溪水,晚上湿气肯定很重,而且最近几天都有太阳,白天温度不会太低,如果两相抵消……我估计至少应该有两天以上了!”
“……不好!”
烈煜深知自己这位好友的本事,此刻丝毫不怀疑他所说的话有假,听闻之后只略作分析,突然低喝一声骤然站起!
随手将已经吃掉大半的烤鱼连同树枝抛入溪中,同时双脚齐出,欲将几乎燃尽的炭枝尽快踏灭!
皓灼见他动作便已反应过来,根本不必招呼,赶紧跟着上去捧沙灭火,很快就将目标顺利实现。
整个过程从头到尾不过数息,却将两人多年以来养成的默契展现无遗!
“这个地方……古怪得很!带上鸟尸,咱们快走……”
做完这一切烈煜再不迟疑,一把抄起皓灼留在地上的衣服鞋袜掷还给他,两人随即携手,朝着迦岚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怎么办?咱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要不要追上去干掉这两个冒失小鬼?”
狭弯对面,距离原本安置捕鱼陷阱的地方,不过数十米处同样也有一株大树,此际一把青壮男声忽然自枝叶间悠然响起。
“头儿还没发话……你着什么急?”一个略显冷硬的女子声音紧跟着响起,似乎对说话之人的态度有点不满。
“嘁!我是怕头儿心软,没听见那橘发小子刚才说‘免得伤、天、害、理、多、造、杀、孽’么?”
男子嗤笑一声,复述最后几个有意加重声量的字时,语气之中充满了不屑,却不知是冲着女子……还是其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