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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叶凡连门都没有出过。除了跟宇文龙君聊一些事情,其他时间,就是睡觉和吃饭。
不过,第二天下午,宇文龙君突然来告诉他,“有个老人要见你。”
“老人?”叶凡一时间想不起,自己跟哪个老人比较熟识。
“就是你昏迷之前,来探望过你的那位老人。”
“哦。是他呀。我要去哪儿见他,探望室?”宇文龙君的提醒,终于让叶凡想起了那个奇怪的老人来。
之前,他是以患者的身份来探望自己的,说是为了感谢自己。
很明显,理由很牵强。可是,那时的叶凡,神经整天紧绷着,虽然也很好奇,但没有太过在意。
现如今,叶凡已经将这一世的记忆找回了。对于这奇怪老人的身份来历,自然也了然于胸。所以,对他能再次来探望自己,也就不感到稀奇了。
“不。我这里有专门的会客室。”宇文龙君摇摇头,给叶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看得出来,宇文龙君早已猜到,叶凡会去见那个老人。
宇文龙君所说的会客室,实际跟探望室没什么太大区别。都有一道防护网,隔离着犯人和探望的人。
唯一的区别就是,探望室很大,可以同时容纳很多人。然而,宇文龙君的专用会客室,却是个单间。
宇文龙君将叶凡带到会客室后,就离开了。叶凡犹豫了一下,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屋,叶凡就看到了坐在防护网外的老人。
叶凡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径直走过去坐下。他并没有先说话,只是目光平淡的盯着对面老人。
老人见到叶凡时,脸上虽然波澜不惊,可他看向叶凡的目光中,却不经意的流露出激动和欣喜。
“您还认识我吗?”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老人率先开口。
“祥伯。玄龙山庄的大管家。玄医门唯一的武宗长老。”叶凡盯着老人笑了笑,这才开口说话。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履行公事般宣读某人的简历。
简短的十几个字,却让对面的老人瞪大了眼睛。
老人盯着叶凡愣了愣。随即,脸上出现了抑制不住的欣喜。
“您……您认出我了?不。您终于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老人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是的。我的记忆恢复了。”叶凡欣然点头。
“好……太好了!”因为激动,老人甚至都有些手足无措。
“有什么好的。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宁愿一辈子不记起那些事。”叶凡的一句话,却让老人激动情绪瞬间降温。
“二少爷。实际老爷他……”
“别忘了,我已经被逐出家门了。二少爷这样的称呼,我可受不起。”叶凡面带自嘲的笑容,心里却是满满的苦涩。
这一生的他,是顶着荣耀和光环来到人世间的。后又聚万千宠爱于一身,他简直就是上帝的宠儿。
可就是因为这样,让他成为了一个性格高傲,目空一切的主。
却因一次小小的意外事故,那个疼爱自己的父亲,就无情的摘掉了他所有荣耀和光环,还将逐出了家门。
“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大家捧你,你就以为自己真是少主了?在我看来,你什么也不是。你就是个废物!”这是父亲当初骂自己的话。
说实话,重拾记忆的叶凡,很是纠结了一阵子。
他两世的人生,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他们两人,都是出生医武世家。英俊潇洒,卓尔不凡,备受众人的崇敬和爱戴。可最终呢,都以悲剧收场。
当然,两世的人生也有着很多不同之处。
比如说,前世的自己,医术高明,不善武艺。以医养身,以医养心。为人谦和,恪守本分。对生命的敬畏大于一切。
可这一世的自己,却侧重于武术,医术平平。狂傲不羁,恃才傲物。可能是生存环境的原因,对低贱的生命比较漠视。
正因为有这样的性格。才使得,他在医死一个人后,觉得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要是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们又像是两个矛盾体。
如果,以前世的人生观,来审视这一世的自己。叶凡觉得,他父亲不但没有做错,反而做得很对。
如果,换着前世家里的那个老爷子,在遇到这样的情况下,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逐出家门。毕竟,那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实话实说,那个老爷子对自己的苛刻,不知要大过那父亲多少倍。但这,并不代表老爷子不疼爱他。
所以,即使老爷子这样做了,他也毫无怨言。
可这一世,叶凡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也许是因为,自己就是被这声“废物”给骂醒的。醒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那个怒骂的声音,还不断在脑海中回荡。
对面老人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又说道:“如果老爷知道,你现在的医术如此高明,他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他欣不欣慰,跟我也没什么关系。这事儿,你回去之后,也不用跟他说。”叶凡依然冷面薄情。
老人重重叹息一声,陷入了沉默。
“你老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见老人不再说话,叶凡就打算起身离开。
说实话,他此刻的心情很矛盾,也很纠结。说实话,他是很不想面对这个老人的。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老人一直对他都很好。他三分五次的来看自己,是真的关心自己。
叶凡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到老人时,他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担心。
那时的叶凡不知道,老人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情?现在他知道了,老人是为了自己。
从见面到现在,叶凡有好几次,都想像从前一样,叫他一声祥伯。可每次话到嘴边,还是没能出口。
“二……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老人又想喊二少爷,可怕叶凡会想起曾经的伤心事,最终还是改了口。
刚要起身的叶凡,听到老人的话,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低头沉吟了片刻,这才看着老人问:“把我从这儿弄出去。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老人点点头,语气坚定的说道:“很快,你就可以从这儿出去了。”
“不但是我,我还要带一个人出去。”叶凡点了点头,又追加了一个条件。
叶凡之所以对老人说这事儿,是因为他知道,玄医门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宗门的人,虽然很少在江湖上出现,但有时候,提它的名字还是很管用的。
“你放心。老奴知道怎么做。”
叶凡虽然加了条件,老人依然没有拒绝。甚至都没有丝毫的犹豫。
叶凡盯着老人看了看。最终说道:“祥伯。以后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跟小时候一样,叫小凡。”
“好。”老人声音微颤的点点头。眼眶中,不知不觉噙满了泪水。
“您老,以后是不是要常住宣江?”看着对面老人,叶凡似乎又找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老人用衣袖蘸了蘸有些湿润的眼睛。点头道:“嗯。以后,老奴会一直陪着你的。”
“是他让你来的?”
听到叶凡突然的问话,让老人明显一愣。
“时间也不早了。老奴得赶回城里去,就不多留了。”老人说着,站起身。对于叶凡的问题,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老人快要走到门边时,叶凡突然起身说道:“祥伯。有件事,我必须得给告诉你一下。”
“什么事?你直接吩咐就行。”听到声音,老人立即停住了脚步。
“吩咐谈不上。只是,我在宣江的一切,并不希望山庄里的任何人知道。还有,我的身份,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叶凡看着老人,很认真说道。
“老奴明白怎么做。”老人看着叶凡说:“要是没有别的事,老奴就先告辞了。”
叶凡摆了摆手,直到老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这才转身回宇文龙君的独立套房。
第三天,吃过早饭后,宇文龙君突然看着叶凡问:“你确定要去?”
叶凡没有回答,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宇文龙君又盯着叶凡看了看,最终点头道:“好吧。祝你好运!”
“谢谢。”叶凡站起身,到一旁做起了简单的伸展运动。
见叶凡做着那些奇怪的动作,收拾碗筷的阿贵,平淡的眼眸中浮现出了一丝好奇。宇文龙君则淡淡一笑。
他们父子俩,都是习武之人。叶凡现在所做的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是武功路数。但宇文龙君却不觉得,叶凡是在做无用功。
所以,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问过叶凡,他会不会功夫?甚至,都没为他报仇的事情担过心。
因为,在看到叶凡醒后的那一刻,宇文龙君就确定了一件事。这个重获新生的少年,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少年了。
只是一眼,宇文龙君就清晰的感觉到,如今少年的身上,有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他就如破茧而出的蝴蝶,焕然新生了。
宇文龙君盯着做运动的叶凡看了一会儿,小声对去而复返的阿贵说道:“阿贵。一会儿,你陪他去活动广场。”
“好。”阿贵一如往常,面无表情,从嘴缝里飘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