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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西瓜,我提出先去绣坊看看,由李娘子和顾山陪着,来娣打着伞,一帮人簇拥着我,往正房而去,正房在院落的中线上,我知道世人对屋子的朝向,位置还是很讲究的。

    顾山介绍道:只是把东侧的房间,留出来给李娘子母女两人住,其余的大开大合,全部打通,后面倒厦用来来当库房。

    我问道:是谁出的主意。

    顾山回道:属下和汤管总商量之后,又听取了李娘子的意见后,才实施的,姑娘一会看看可还满意。

    我道:我满不满意的有什么,主要是合你们心意,行动起来自己方便就好。

    说话间就到了,窗门都打开着,听见声音,出来一个小女孩,袖子挽着,手里拿着一抹布,神情局促地抿着嘴施礼,小声道:见过姑娘,说完便躲到李娘子身后。

    我温和地招呼道:姜丫在呢!是在打扫吗?真是能干。

    姜丫小声道:下午铺子里的管事,会送丝线和布匹来,娘亲要陪着姑娘说话,我先把架子擦拭出来,通过风之后,才好放布匹上去,方不会受潮。

    我心里想着,可惜了这个贴心的孩子,有那样一个狼心狗肺的父亲。

    雀儿道:那姐姐来帮忙可好?姜丫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我,看我冲着她点头微笑,便羞涩地小声对着雀儿道:谢谢姐姐。

    我对李娘子道:姜丫这么小就知道心疼您,可见您把她教的很好。

    走进去一看,一排排绣架整齐地摆着,靠墙一排架子柜,摆着大小不一线轴,我满意地道:弄得不错,大家辛苦了。

    又走去后厦,看有一间是上锁的。

    顾山告诉我说:正屋的家具都在里面,汤总管吩咐,都锁在这里,等绣坊盖成,正屋是要恢复成原样的,到时姑娘也有个休息的地方,兴致来了还可以住两天。

    没想到汤四如此细心,并且想的很是长远,我对顾山道:不用陪着我,先去忙你的,我在这里和李娘子说会话。

    顾山道:那属下先去蚕房,姑娘有事派人叫我,说着便退了出去。

    我接过招娣手里的匣子,递给李娘子道:刺绣这方面您是“大家”我这也算是鲁班门前献斧,还望您不吝赐教。

    李娘子有些不解地接过匣子,打来来看,诧异道:这事姑娘画的?

    我接着道:闲着没事画了几笔,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您也提出来,大家商量着。

    李娘子眼睛盯着花样子,口中喃喃地道:姑娘也太过自谦了,如此惊艳的花样您是怎么想到的,这样明丽炫目的色彩,衔接得如此自然,竟让人移不开眼睛去。

    我说道:偶尔在书上看到,便记了下来,尝试画了几回,看着还不错,既然你也觉得能用,那我们就试着看看。

    李娘子道:姑娘怎么想到,要在被褥上下功夫呢?

    我回她道:目前高端成衣市场份额,被纤秀坊和芊姿坊两家瓜分,还有一些府邸自家就有绣娘,中低端市场。

    每个街头巷尾都会有那么一两家手工作坊,承揽着一条街,甚至几条街的生意。剩下的一些百姓,用自家的手工布染色后,自剪自裁,都会自给自足。

    李娘子佩服的说道:没想到姑娘年纪轻轻的,看事情如此独到,真真的是,把这行情分析的透透的。

    我谦逊的道:您不必夸我,眼睛能看的只是其一,若真能做到了才是本事。

    我知道李娘子是怎么想我的,虽然嘴里说着感念我,不过是情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我在她眼里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女。不过投了个好胎而已,看着生意好像做的很红火,但能不能守住还另说。

    但凡有一技之长的人,骨子里都有些傲气的。我若是不露一手,以后她怎肯踏踏实实跟着我。

    旁人看着云淡风轻,其实我们已经交了几个回合,只不过是我有意算她无心而已。

    李娘子道:姑娘如此华丽的花样,是要绣在什么样子的绫罗绸缎上,才会相得益彰。

    我说道:这些花样子,并不适合绣在绸缎上,一会布料来了您就明白了。

    正说得热闹时,汤四和李中押着车来了。

    汤四进来道:姑娘还是先僻一会,属下领着人先把布匹卸下来,再请您出来说话,我点头应喏,带着来娣走出去。

    一会功夫,招娣找出来,看到我说:姑娘,汤管事请您进去,进去的时候,听到惊叹声,原来是在看红线阁的线板。

    听到李娘子说道:我今日真是长了见识了。我会心一笑,如何不明白那线板带给人的震撼,丝线与刺绣,无异于“千里马遇伯乐”,余绣娘来说更是如此。

    我接茬道:别说是您,连我哪日也被惊到了。

    李娘子说道:可不就是如此,我特意剪了几缕颜色明艳的放入水中,不掉色,不混色,湿着捞出来,透过阳光看去,竟还如此丝滑,根豪分明。

    我笑着道:能用就好,我们还是来商量下,怎么来利用土布的颜色与纹理,让它和丝线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接下来我和李娘子,就着衣巾被褥的各种变化和可能,以及时下流行的家具,如何能巧妙地契合起来,包括伙计要掌握什么样的技巧,来方便客人的购买需求,连李中听了都有些坐不住了。

    最后设定了六套样子的被褥,帷帐来试水,至于衣帽束带之类的,先做个样品挂在那里,有需要的可以预定,直到顾嫂子过来,才知道快过午时了。

    顾嫂子的手艺是没得说,无论青菜豆腐,还是鱼虾毛蟹,都能做出不一样的味道来。

    我致谢道:让您受累了。

    顾嫂子道:姑娘能入口就好,可千万别客气,倒是阿婆跟着受累,一直帮着我忙。

    我说道:出门在外,就不要守着家里的规矩,我拉阿婆一下,坐在一处吧!阿婆有些不自在地坐在了下首,由顾嫂子和李娘子作陪,明显感到李娘子对我的态度恭顺了不少。

    吃过午饭,休息一会,便随着顾山去看新收上来野蚕,在蚕房的一角,单独围上一块地方,野蚕的个头,大小不一,听顾山说,大些的野蚕,都是晚上打着灯笼,在自家的桑林里捉到的。

    雀儿好奇地问:为什么是晚上,白天不行吗?

    我回道:白天太热,大一些的蚕不会出来,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出来吃桑叶,会听声音就可以。

    雀儿道:姑娘知道的真多,也是从书上看来。

    我逗她道:你猜呢?

    雀儿摇头道:那奴婢可猜不上来。顾山道:每次听姑娘说这些,就像在地里田间劳作惯了的人。

    我笑笑没吱声,可不就是如此,我逃往崖州岛(海南岛)时,因没有银子渡船,船主见我是女子,不忍心为难,就让我在船上帮厨。

    也因此认识了道一师傅,道一师傅是“正一派”的散居道士,见我孤苦无依,就在道观寻了间屋子,让我栖身。

    道观里的农田都由道士自己耕种,那里也有和我一样寄居在道观里的人,我不好意思白住着,也是日日跟着下田的。

    我观察这些野蚕许久道:把我们同阶的蚕捉一些放过来,结茧时再看,颜色不一样的单放着。

    我对着顾山道:白天没事时,去桑林收集些残留在树叶上的蚕卵,等明年孵化时,再拿出来和我们的蚕卵一起。

    比例就按三七来,野生蚕卵的三,我们的七,和这些蚕一样,僻一块地方出来,仔细观察着,看成活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