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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喜欢”具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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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课一般于莫都会趴着睡觉,但是今天她有心事。

    “小谷,我可能遇到喜欢的人了。”说起这件事,于莫就会心跳加速。

    “真的吗!是谁?!”小谷激动地问。

    “三年级2班的林双木。”

    于莫给小谷说了第一次见到林双木的情景和那天在巷子口时林双木出现的事情。

    “他肯定喜欢你!这种小说我看多了。”小谷自信地说着。

    年少时的“爱情”可能常常得幸于好朋友的推波助澜。

    “你看,如果不喜欢你,那天他为什么听到你的名字会跟着跑去巷子口?而且他知道你名字耶,肯定早就偷偷注意你了。”小谷头头是道地分析着,平日里傻傻的小谷说起这回事眼里放着光。

    “那为啥他不来找我呢?”

    “莫莫,喜欢一个人是跟小孩子放鞭炮一样的,又爱又怕。他要真的跟其他男孩子一样随随便便给你写个情书啥的,我觉得反而不是真的喜欢!说不定他自己现在也纠结得很!”听到平日里话很少的小谷一套一套的,于莫忍不住哈哈大笑。

    于莫还没应话,前桌王彬彬回过头来提醒小谷和于莫,“老师喊你们俩呢!”

    她们这才注意到老师正愤怒地瞪着她们,全班同学也都转过头看着她们。直到她们抬起头来老师才说话,“于莫,我叫你几回了你知道吗?你知道这是课堂吗?你不听课别影响别人!”

    历史老师叫做陈秋红,是个实习生,虽然没有什么教学经验,但是对待工作认真,也不会去为难学生,有时候装着严肃的样子看着还挺可爱的,平日里于莫蛮喜欢她的。

    “好的!”于莫回答。

    于莫想着下课再继续跟小谷探讨这个深奥的爱情话题,八卦的前桌王彬彬听到了刚刚小谷和于莫的对话,转过头来问“于莫,你恋爱啦?”

    “关你屁事,认真听你的课去!”

    王彬彬刚转过头去,一本书砸到了于莫课桌上,是历史老师砸过来的。

    于莫惊讶地抬起头来,吼了句,“你有病吗!你他妈好端端砸什么书!”

    “好端端?你不把老师放在眼里也就算了!你影响完同桌,影响前桌!现在还在课堂上说脏话!你不想上课自己出去!不要影响别人!”

    历史老师在学校里不容易,普通话不标准、人老实,在老师群体里不受待见。虽然她经常因为奇奇怪怪的原因和其他老师起冲突,但是对历史老师一直很尊重。

    今天上课前陈秋红在洗手间听到几个老师背后议论她,说她普通话这么差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当上老师,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本身就已经产生严重自我怀疑的陈秋红在课上看到刚被点名完的于莫又在跟前桌说话,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她一反常态地情绪失控。

    老实人是很容易被这个世界逼疯的,但是那个时候的于莫还不明白这些。她只知道人与人的尊重是相互的。

    于莫抓起面前那本刚砸过来的书,狠狠地砸回讲台桌。

    “小谷,我们走!”于莫喊上小谷,从前门离开了教室。

    ——

    于莫和小谷晃到了食堂,一人买了一串烤肠坐在食堂前面的台阶上,面向操场。

    “莫莫啊,你刚刚那样砸回去,会不会太不给老师面子了。”

    “面子是互相给的嘛,她今天吃错药了吧。”

    “要不我去给老师说一下她刚刚是误会你了。总不能以后的历史课都不去上了?”

    “小谷小谷!那边!你看那边!”小谷顺着于莫眼神的方向,是一群在打篮球的男生。

    “小谷!7号球衣是林双木!”于莫抓着小谷的胳膊使劲拍,眼睛死死盯着7号球衣的男孩,整个人兴奋得感觉随时都可以跳起来。

    林双木打球的样子真的很帅,完美的身高比例、干净利落的动作。每进一个球,他笑着和队友击掌。嗯,还是那个迷死人的微笑。

    于莫已经完全忘了刚刚课堂上的事情。

    小谷忍不住哈哈大笑,“于莫,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个样子!”

    于莫没有答话,面带微笑地注视着7号球衣男孩,那是一种小谷没见过的笑。确切地说,是一种小谷从来没有想过会出现在于莫脸上的笑。

    于莫喜欢篮球,林双木再次加分了。

    “嗯。长得是蛮帅的,像赵又廷和王力宏合体。”小谷认真地评价道。

    “是吧!帅吧!”于莫应答的姿态骄傲得好像那林双木已经是她的男朋友。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话,那个人的出现是会自带聚光灯的啊,周围的一切都会黯然失色。于莫心想。

    ——

    离下课还有五分钟,大汗淋漓的男孩们走向食堂的方向,卖水的小卖铺开在食堂里。

    林双木正在靠近了,于莫的心跳越来越快。

    “小谷,我好想给林双木买水啊!”

    “莫莫,你最好矜持一点。”小谷笑着说。

    小谷和于莫故作自然地看着别的方向说着话,林双木就这样夹在一群男生中路过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于莫有些沮丧,“不行!都遇到了!哪怕说一句话也好啊!”

    “小谷!你要喝可乐吗!我请你!”

    “我喝橙汁!哈哈哈哈。”小谷看着起身往小卖铺奔跑的于莫笑得前俯后仰。

    一群大汗淋漓的男生排队在结账,于莫若无其事地拿了瓶橙汁排到林双木后面。

    “这么巧?你们也上体育课吗?”是林双木的声音。于莫窃喜,“奸计”得逞!

    “我们是历史课,肚子饿了下来吃点东西。真巧啊!”于莫说。

    “你们老师还挺好说话的。”林双木笑着说。

    “哈哈哈哈,这不是快下课了嘛。”于莫这才意识到好像那么说不太对。

    但是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跟眼前是林双木,林双木在跟我说话。

    林双木买完单,同行的男生在招呼他快点走,“我先走啦。”

    “嗯,拜拜!”

    ——

    “怎么样怎么样?”小谷着急地问。

    于莫高兴得说不出话,不停地笑。小谷还以为有什么惊人的发展。

    “说上话了!”

    “说了什么这么高兴啊!”

    “就也没说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说什么这么高兴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啊,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光是跟他说上话了,光是被他看见了,就觉得自己爬上了云端,脚底踩着风。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就高兴极了。

    这大概就是喜欢吧,妙不可言。

    不行!我得主动出击了!于莫心想。

    ——

    于莫焦急地在等待下课,因为李昂答应她要帮她拿到林双木的QQ账号。

    李昂没有让她失望。

    “拜拜!”于莫拿到林双木的QQ号,急忙跟李昂告别,撒腿就往网吧跑。于莫还没有自己的手机,也没有自己的电脑,要上网只能去网吧。

    于莫不知道林双木什么时候会上线,但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她听着周杰伦的歌,脑子里都是林双木出现的那些画面——他笔挺地站在传达室里桀骜不驯的样子、眼神交触时的笑……林双木的模样在脑袋里挥之不去。

    大概就是跟中邪了一样。

    过了一个小时,仍旧没有好友通过的消息,于莫把林双木的QQ资料研读了好几遍:

    林双木的头像是一个男性角色的京剧脸谱,于莫心想他一定是喜欢古风的东西;

    林双木的星座是摩羯座,和于莫最喜欢的歌手周杰伦是同个星座的;

    林双木的QQ签名“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于莫心想,看吧,老天的安排就是让你遇到我……

    终于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好友请求通过!

    于莫紧张地吞咽着口水,打开林双木的窗口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头合适,倒是林双木先发来了消息“是于莫吗?”

    于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兴奋得感觉心脏都要跳到喉咙口。

    “是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的网名叫做鱼,我猜的。”双木回复的消息里还带了一个笑脸的表情,于莫脑海里马上又浮现出双木阳光一样的笑容,嘴角也不自觉跟着上扬。

    “你怎么这么晚才上线呀,我都要回家了。”明明一直在等着对方上线,终于等到了,却不知道说什么话,半天硬是憋出了这么句没营养的。

    “我是拿我妈妈的手机上线的,所以只能等她睡着了。你不在家么?”于莫看到双木回的消息,捂着嘴偷笑,心想,也不是多乖呀!还偷拿妈妈的手机上网。

    “嗯,我在网吧。”消息发出去两分钟没有回复,于莫觉得自己的聊天水平真是差劲,紧张地在琢磨应该要重新开个什么话题。

    在于莫头疼着要再主动说点什么的时候,林双木回复了,“很经常去网吧吗?”

    “还好,也不算经常。”于莫想起李昂说双木是好孩子,心想双木应该不喜欢常来网吧的女孩。

    “有喜欢打的游戏吗?我们可以一起组队玩。”看到双木的回复,于莫激动得差点要叫出声来。

    于莫把自己能够想到的游戏都说了一个遍,玩什么都不重要。

    “那有空的话可以一起玩。”双木回复。

    “我这周末就有空!”于莫恬不知耻地回复道。

    ——

    于莫和双木约好了周末一起到环宇网吧打CS,其实她根本不会,于是提前三天拉李昂到网吧里练习。

    “于莫,你好歹是个女孩子,这样倒贴不脸红啊?”在一旁指导于莫CS基本走位操作的李昂忍不住要损两句。

    “什么倒贴?说得这么难听!我这叫为了真爱勇往直前!”于莫一边练习一边说。

    李昂扮做鸡皮疙瘩掉满地的样子,“啧啧”两声便不再与于莫搭话,他觉得这个时候的于莫脑子不太正常。

    ——

    终于盼来了周六。于莫这一整周都精神亢奋地等待着。

    她早早就起床洗头,仔仔细细地给自己吹了个头发,然后把姐姐和自己的衣服都翻了个遍,特地邀请小谷和慧子来帮她挑选衣服。

    于莫最后穿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才刚出门就开始担心,“慧子、小谷,是不是刚刚那条黄色裙子更好?”

    “不会,黑色裙子成熟美!”慧子说。

    “啊……那会不会太成熟了,万一双木不喜欢这么成熟的怎么办?”

    原本百分之一百二十自信的于莫,总觉得自己不够好、不够漂亮。

    “很美啦,别瞎猜了。”小谷从来没见过于莫这个磨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行,我去见我的白马王子了。”

    “祝你好运。”小谷和慧子笑嘻嘻地异口同声。

    ——

    林双木已经早早地在网吧门口等着于莫。

    “呐,给你。那天看到你买了橙汁,女孩子都比较喜欢喝果汁吧。”双木递给了于莫一瓶橙汁,他给自己买了汽水。

    其实于莫喜欢汽水。但是这一刻的她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双木真体贴。

    “女孩子是都比较喜欢果汁吧,不过于莫可能不是女孩子,她不喜欢果汁的。”沉浸在幸福中的于莫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李昂。

    李昂非常自然地把自己手里的汽水塞到于莫手里,然后拿走了于莫手里的橙汁,自顾自地走进了网吧,把两人丢在后面。

    要是平时,于莫早已经指着李昂的鼻子破口大骂让他别多管闲事,而此时她按捺住内心的怒火假装满不在意对林双木说“走,我们打游戏去!”

    双木脸上没有尴尬和不适的表情,“那很好啊,我也喜欢喝汽水。”

    林双木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好像有一只猫,在于莫的心头挠了一下。于莫急匆匆转过身往网吧里跑,生怕被林双木看到自己那张涨得通红的脸。

    明明是想着要来谈恋爱的,游戏开始后,于莫便全完全沉浸到游戏中去了。因为沉浸到游戏中去,逐渐忘了照顾形象这件事……

    赢的时候激动地拍打着林双木的肩膀,喊着“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我把他爆头了!”输的时候,气得脏话连篇。

    林双木的适应性很强,从头到尾都面带微笑。

    林双木送于莫回家的路上,她已经从打游戏的热情里清醒过来。

    于莫一路不说话,因为想起刚刚自己打游戏的蠢样子,羞愧得不行,整个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今天玩得开心吗?”双木主动搭话。

    “嗯……”林双木很体贴,玩游戏的时候总会让着于莫,输的时候他会说都是自己的失误,赢的时候他会夸于莫玩游戏有天赋。

    “和我玩游戏是不是很无聊,我看你都让着我。”于莫抬头看着双木问道。

    “不会呀!我也玩得很开心。”林双木笑着说,于莫听了也高兴地笑了。

    原来一个人的开心,可以是因为另一个人的开心。

    原来“喜欢”是可以那么具象化的一个美好的词汇。

    我闭上眼睛就开始幻想下次与你见面的开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