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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他明天晚上八点过来,以后把我每周四这个时间都空出来,其余的我来和他们对接,这个案主你不用管。”
做好决定后陶倦言迅速调整状态,又叮嘱道:“还有北山康复中心那边说一声我明天不过去了。”
在杨师举荐的情况下,之前与昭世合作是没有经过焦皎的,所以她并不知道谭术能和陶倦言直接联系。不过既然这一次昭世愿意遵循她的规矩,先联系助理,就说明多少还是有诚意的。
这样一来情况就很清楚了,陶倦言清楚地知道了新案主的背景很不清楚,这也算另一种调查清楚了。
二十分钟后焦皎把整理好的病案资料发过来,陶倦言打开笔记本着手批注。
姓名:蔺星白
性别:男
年龄:18
职业:学生
症状:情绪不稳定、精力旺盛、亢奋易怒、难以入眠。
发作时间:一个月前,外祖父去世后(可能应激源)
家庭状况:保密
……
初步判断:BD
次日,星期四晚19:20
一辆拉风的帕加尼Huayra Dinastia龟速爬行在拥堵不堪的高速上,奇妙的是这一片没有滴滴叭叭的恼人喇叭声,几乎所有人都目不转睛死死盯着帕加尼,希望这条路能再堵一些,除了……
“姐姐,我怀疑这么堵都是因为他们馋我的车,你瞧瞧那如饥似渴的眼神,咦~”
陶倦言揉了揉太阳穴,得亏提前了一个半小时出门,谁又能料到绕一大圈走外环都能堵呢。
“你这趟去意大利倒是收获不小。”
不仅受到维特根斯坦先生的指点,回来就泡在书房改装的画室里,还神不知鬼不觉喜提新车。
花行翘着尾巴,向来好赖话都只当好话听:“那是!帅吗帅吗,我特意选的墨绿色配你。”
说实话,帕加尼的设计的确好看,更何况这辆东方风格的限量款,水滴玻璃车厢与奢华座椅都令人爱不释手,不过最惊艳的还是科技感十足的车身线条。
“你问四遍了……好看,但是太招人。”陶倦言发现越揉头越晕,叹了口气,“我就不该答应你来送。”
花行注意到陶倦言微蹙的眉头,调整了音响音量后打开一首轻缓的爵士,讨好地笑笑:“天都黑了,我不放心你自己去嘛,况且小绿刚出集装箱,让它透透气。”
“很显然,这透的只能是尾气,而且不负责任地推测,你这样高调容易遇上地主家眼红的傻儿子来划车。”
花行小声嘟囔:“那得多想不开……”
约莫又堵了二十来分钟才得以下高速,工作室位于中央CBD与理大两点连成的直线之间,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段,二人踩点赶到时,门前已经有人在等候。
一人身着千鸟格西装,带着金边眼镜,正是谭术。另一位口罩遮住大半张脸,比谭术高了半个头,站在门口很能吓唬人,走近了能看见他眼下的青黑,但双目却炯炯有神,应该是那位新来访者。
谭术看见陶倦言,本想上前一步,又发现了她身后半步跟着的花行,转头打了个眼色,这才过去打招呼。
高个子的少年撇了撇嘴,退后半步侧过身子,埋在阴影里。
“陶小姐,”他朝陶倦言颔首,又对花行说道,“花总。”
“你认识我?”花行看见他只觉眼熟,但是他眼熟的人太多了,看这人华尔街精英的派头,大概又是哪个酒会上的点头之交。
果然,只听谭术道:“我是昭世集团的总裁秘书谭术,一个月前蔺老先生的葬礼上,我见过您。”
花行大幅度地点了点头,夸张地“哦”了一声,看向少年:“这是你……”
谭术:“我来这里,是因为工作。”
懂了,那一看就不好惹的小子,背后是昭世集团,也就是说是祁家的人。祁家水深得很,怎么会和姐姐有牵扯?之前去意大利本以为是杨肃明和昭世的表面关系,现在看来像是没那么简单。
花行几番思量,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他迅速给方雅发了一条消息,等着把事情串成一串。
“好了,先进去吧。”陶倦言拍拍花行,在他们俩聊天的时候已经把门打开了。
那少年就在门边,早就进去大刀阔斧地坐在沙发上,谭术还有工作,朝陶倦言微微鞠躬将蔺星白托付给她后就走了。
陶倦言:“你去二楼尽头那间休息室等我?”
花行点头:“好。”
咨询室是一百来平的复式结构,一楼除了客厅作为开放接待室,还有四间不同功能的房间,分别是沙盘室、宣泄室、音乐放松室和心理测评室,二楼则有三个房间用于私人休息、存放资料以及洗浴,另外还有一个搭着花架的阳台作为必不可少的吸烟区。
此时客厅内,不同莫兰迪色系的布艺沙发上斜对坐着年轻的女咨询师和桀骜的少年。
“你是叫蔺星白,是吗?”
陶倦言一边问一边仔细观察着他,她发现他形状漂亮的眼睛是深深的墨蓝色,眼中各色的情绪清晰可见,应该没有带美瞳,也不善于或者说不屑于掩盖自己的喜恶。蔺星白好像并不怕冷,也许是这个年龄段的少年所特有的骨气,他只穿了一件白T恤外搭连帽开衫,下半身是黑色破洞牛仔裤,由于腿过长,微微露出一小截脚踝。倒是很有点不驯的气息,不过没有打耳洞,看起来清爽又干净。
“嗯。”
他短促地应了一声,没有主动摘下口罩,陶倦言也不勉强,语气更加温和地问道:“那我,可以叫你小白吗?”
蔺星白没有说话,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原本靠在沙发上的身体微微前倾,两手交叉,双腿分开自然垂直放置在地面上,一个随意的动作却因为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和周身浮动的躁动气息变得极具压迫感。
陶倦言仿佛没有感觉到他些许的不满,就当他是默许了,问出第三个问题:“你是自愿来找我的吗?”
他换了姿势后就有点坐不住的意思,眼睛瞟了一圈,若有若无地多看了二楼休息室两眼。
陶倦言会意:“你放心,这里每一个房间的隔音效果都很好,不过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就让他离开。”
蔺星白这次回答得很快:“不用,我又没什么病。”
哦,看来,并不是自愿的呀。
仪表整洁,衣着得体,不愿意进行眼神交流,甚至不太配合。大体情况了解后,陶倦言心里有数,换了一种策略:“那么,你愿意配合我先做一个心理评估吗?需要填一个量表,很快,如果结果显示你的心理状态健康,我会帮你和谭秘书说明情况,这样之后他们也不会强制要求你去做心理咨询了。”
得到意料之中的肯定回答,陶倦言将人拐到心里测评室,取出打印好的量表,把纸和笔摆在他面前。
与此同时,另一边二楼尽头,是一间欧式复古风格装潢的休息室,花行单手枕在脑后,双腿交叠躺在皮质贵妃榻上。他另一只手点开语音,方雅的声音几乎淹没在夜店嘈杂的背景声中,什么也没听清。
他单手敲击屏幕:
[给爷打字。]
不多时,对面发来消息:
[刚才你让我查的事情和之前那两件事的确有点联系,但是怎么说呢,我觉得还是巧合。]
[两个月前许家的势力突然北上,在野猫井巷子里被祁家一网打尽,都是和抢夺戒指有关系,这个之前已经再三确认了,陶小姐虽然遭到波及,但的确是巧合导致的无妄之灾。]
[新收到的消息是关于慈善晚宴的后续,孤极帝星被一位身份不明的海外人士以四千九百万美元的高价拍走,祁戒在四千八百万时拒绝加价。但据我们安插进去的人透露,祁戒在去意大利之前已经把所有可调动资金全部用于打捞失事飞机与遇难者遗骸,也就是说,他是空手去拍卖并且还一路加价,真他妈的艺高人胆大。
另外,杨肃明去美国参加座谈会是联校一致邀请的,陶小姐当年在德国研究室里的部分研究也受到过昭世集团的赞助,所以在杨肃明难以脱身时受雇前往意大利是说得通的,昭世找上陶小姐可能的确也只是巧合。]
花行侧过身,腾出双手打字:
[等等,结合我们之前的推测,祁戒得到戒指后用自家飞机运往国外,途中被截胡导致失事就说不通了,他这样的行为倒更像是抛饵,至于抬价……呵,恶趣味罢了。如果照你说的这两件事都是巧合,那个小子的身份呢?祁家与祁戒关系密切到能让谭术送来看病的小辈,只有还在英国的祁芥舟一个,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难说不是他们用来接近姐姐的借口。]
对面正在编辑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我的道爷,您不顺着戒指把那个神秘组织查清楚,关心关心祁家这次动向背后的目的吗?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我有预感戒指这事和祁家,和我们一直以来调查的幕后黑手脱不了关系。]
花行当然知道,就算六年前陶倦言拉了他一把,他也没能从漩涡中心出来,直到今天,他依旧不计成本暗中调查着那场“意外”的真相,不过……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保证他们没有把心思放在姐姐身上,我不能让她再趟这趟浑水。]
方雅急得再次发了语音:
[不是,你想啊,陶小姐身世清白,和各方势力都没有利益纠葛,无论是谁都没有足够的理由盯上她,六年前她之所以会惹上麻烦都是她多管……]
花行听到一半语言就被迅速撤回,方雅大概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没再多嘴,直接发来刚才查到的个人资料:
[蔺星白,原名许鸢,是老牌贵族蔺家千金与魔都地头蛇许秋佐的儿子,当年的恩怨情仇暂且略过,总之这个小朋友亲妈死得早,一个月前姥爷也没了,蔺老爷子借着早年结过的善缘把他托付给祁戒,您放心,里面就算有什么阴谋诡计也和陶小姐没有关系。这小子来过“月下美人”几次,六道堂口的人不晓得他的底细,觉得是个好苗子就想给他送货,结果被他揍了个半死,据说是个动起手来不要命的刺头,本事不大胆子不小没嗑药比磕了药的还亢奋,估计的确是精神有点问题。]
帝都另一面,喧闹嘈杂的夜店里人声鼎沸,目眩神迷的灯光下躯体摇曳,舞池中充斥着失控的嚎笑,角落各处无不是酒杯碰撞的声音。唯独二楼悬空伸出一脚的阴影处,做成了一个不惹人注目的隔间,像是剧场高处的看台,在这里一切暧昧不明的动作都能被尽收眼底。而那个往常冷眼看戏的男人,此时却并不是那么的嬉笑悠闲。
他双手撑在冰凉的栏杆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手机屏幕,如果有人注意到他的手,一定会惊讶,八面玲珑的“月下美人”二把手竟然也有紧张得手抖的时候,或者说是胆战心惊更合适。
“雅哥,在这干嘛呢,不再去喝两杯?”
“别吵。”方雅一声冷呵将人吓了个机灵,或许是没见过他这样严肃的表情,那人立刻单手捂上嘴,滚得格外麻溜。
直到这一曲毕,楼下进入短暂的中场休息,他的手机终于重新亮起,接连收到了两条新消息。
[我知道了。]
[那样的话以后别说了,如果不是她多管闲事我早就死了。方雅,你知道我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