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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临阵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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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胜与空真一问一答,将道智的“大功德”否定得一丝不剩,令其惊愕之余,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学了几十年的佛法,竟然连功德为何物都不知道,难怪会做下如此荒悖无知之举。”

    徐胜嗤笑一声,继续向空真问道:“师兄,功德何来?”

    “渡己渡人。”

    “何为渡己?”

    “净智妙圆,体自空寂,如是功德,不于世求。”

    “何为渡人。”

    “如渡己般渡人。”

    所谓渡人,当然不是把对方头发一剃,拉入庙中拜一拜佛像就行,而是像渡己那样让人觉悟,掌握圆融无碍的佛法智慧,如此方有功德。

    人们平常说的“行善积德”,积的其实是德行、善果,跟佛法中的功德不是一回事。

    佛法,或者说佛学跟佛教是两码事,前者不求功利,极为纯粹,后者则需要人力财力才能维持、传播,故而两者之间难免会起矛盾。

    道智听到这里,便已明白侠僧这是只论佛学,不论佛教,心中一慌,道:“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徐胜不予理会,继续道:“身为一寺方丈,你不想着恩泽周遭百姓,反而与民争田,迫其无立身之所,只能嗟食于寺庙,又以香火编户之策,订立三六九等,分化百姓,令其内斗,使富者享华荣、贫者失尊严,更有拒行法事、放贷逼债、见死不救等累累罪状!”

    他从袖中拿出一叠画押按印的状纸,砸在对方脸上:“这些都是百姓控诉的血泪,你以为百姓愚昧,随便分点口粮就能让他们安于现状,但他们只是敢怒不敢言,这天下终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跪着活!”

    空真想起暗访时,那户因为没钱捐香火,被评为“不虔者”的人家遭受欺凌的处境,以及对方听闻他的来意后,那张从麻木到恸哭的脸,纵然他一向为人宽厚,也忍不住咒骂道:“你这等人居然没有畸变,老天真是瞎了眼了!”

    徐胜冷笑道:“畸变是看有无顺畅心意,与善恶无关,你看他在此地作威作福的姿态,便知道这位是有多么的快活,他如何舍得畸变。”

    道智怔怔地看着漫天飞舞的状纸,尤其是上面一个个鲜红的掌印,猛地大吼道:“刁民!全是一群刁民!我免费给他们饭吃,给他们衣穿,让他们不必下田劳作,还想怎么样?一群贪婪无度、不思感恩的白眼狼!当今之世,果真道消魔长,好人难做!”

    “你有什么资格自称好人?你身上披着袈裟,嘴里念着慈悲,做的全是残民之举,看似弘扬佛法,实则坏我佛门名声,乱我佛门戒律,曲解佛门经义,分明是混入僧宝的波旬魔徒,罪无可赦!”

    徐胜一脚踢中对方腿窝,令其当场下跪,接着压下脑袋,露出脖子,如同宰杀鸡鸭。

    道智顿觉大难临头,疯狂挣扎道:“我为宗门推广佛法,扩增信徒百万,年年上缴钱粮无数,有功无过,你不能杀我,我要见道虚方丈!我要见道虚方丈!”

    一道寒芒斩落,伴随飚射而出的血泉,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从台上滚落,带着因强烈不甘而显得扭曲狰狞的面孔,站在旁边的道慎被鲜血溅到,顿时一屁股坐倒在地,浑身直哆嗦。

    台下众僧尽皆骇然,他们是真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斩杀本寺方丈。

    作为行刑者的徐胜却一脸平静的从袖中拿出一张名单,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长辈有令,弟子不得不从,底层执行者的无奈我并非不能体谅,故而这类人我可以饶恕,但有三类人必须受罚,其一为残民政策的制定者,其二为残民之举的指挥者,其三为见死不救的执行者,这三类人需视造成的后果来判处相应的惩罚……”

    “众弟子听令,侠僧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一起反了吧!”

    “没错,他们只有两人,怕他做什么!”

    两名老僧大声呼喝,怂恿众人反抗。

    人群为之骚动,有几名僧人眼神交汇,面露凶意,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属于“三类人”,不愿坐以待毙。

    “谋反叛门者,格杀勿论!”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共同采取行动,就见两道身影从人群头顶越过,径直杀向喊话怂恿的两名老僧,正是唐徵明与廖潇潇。

    唐徵明背显伽蓝护法之相,长枪一转,如暴风急旋,廖潇潇背显金刚力士之相,单掌击出,巨力涌动如潮。

    两名老僧没料到对方还有帮手隐藏在人群中,稍显慌张,正欲催功挡下偷袭,然后再吆喝众人一起动手,孰料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梵音。

    “定!”

    只见人群中,楚君昭手结定心印,背显梵音伽蓝之相,声出法随,令两名老僧身形为之一滞。

    “嘭嘭”两声,长枪、掌劲同时击中目标,两名老僧被击飞,方向正是手持阐提戒刀的徐胜。

    两僧看见尚在滴血的鲜红刀身,心中惊惧至极,只把徐胜当成夺命阎罗,便要无视伤势,豁尽全力拼死反抗。

    “太慢了。”

    他们背后刚刚显现出灵格的轮廓,就见寒芒一闪,两颗头颅高高飞起,两具无头尸体扑倒在高台前的阶梯上,僵硬地抖动了几下。

    徐胜上前一步,对着青叶寺众僧尼道:“你们要反抗,可以!但是后果千万要想清楚了,此时反抗便等同叛逃,而一旦上了莲花寺的通缉名单,燕州虽大,却无你们容身之处。

    另外,我本人虽然不会行株连事,可你们一旦被打上了叛僧的名号,你们的家人亲戚必然会被旁人当做‘不虔者’对待,而‘不虔者’在四谛城是什么样的处境,你们应该心知肚明。”

    众僧面面相觑,他们作为香火编户政策的受益者,自然非常清楚,这一政策的底层受迫害者的生活是多么凄惨,倘若因为自己的原因牵连到家人,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何况,绝大多数人都是属于可以饶恕的“底层执行者”,本来就不需要反抗,何必为了别人赌上自己的性命。

    霎时间,骚乱消弭大半。

    “你们别信他,侠僧杀人无数,凡是被他盯上的目标无一幸免,此时不逃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手持金刚杵的中年武僧大喝一声,出手击退唐徵明,迈腿就要往寺外逃跑。

    “大胆空江,竟敢污蔑三藏法师!”

    出言喝骂者竟然是道慎,他不知何时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众弟子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空江拿下,交给侠僧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