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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沈琮举着灯伴在公子身侧,仔细替公子照着路。
“相爷怎么这么晚唤公子去?”
他见前头路上趴了只蛙,快步向前跺地将其惊走,又退到叶君泽身边。
“也不用特地带盏灯,这月色正好。”叶君泽被沈琮这孩子气的一脚逗乐,不由失笑,又应道:“祖父许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因着叶君泽自小体弱,因此作息十分规律,每日都是在戌时中便睡下了,今日倒不知为何祖父在他该歇下的时候唤他。
好在松柏院与他所在院子并不远,没一会便到了松柏院廊下。
“你就在此处等我吧。”
叶君泽整理了下衣裳,余光瞥到腰间别着的荷包,又别过视线看向那透出微弱烛光的书房。
沈琮应是。
叶君泽行至书房前,开口道:“爷爷,君泽来了。”
“进来。”老者略显沧桑的声音传出。
房内两侧墙壁皆是放满了书的书架,里间另有一间摆有茶桌与卧榻供人小憩。
右相叶文彦站在檀木桌后朝孙子招了招手,“来。”
叶君泽走上前去。桌上正摊着张羊皮画卷,画卷边缘起了毛边,其上的画颜色也十分浅淡,应是十分久远的物什了。
“能看出来画的什么吗?”叶文彦侧头问道。
“祭祀图……”叶君泽有些迟疑。
那画上是一座山,山顶有七人围成圈,还有一男子高举双手站于圈外地台之上。
这是很显然的祭祀场景。
提到祭祀楚国之人皆不陌生。祁神阁传承千年,每百年一祭祀,为求神女降世普度众生,百年神女祭的传说世人皆知。
然而这图上还有一处叫他不解。
图上七人所圈之上,有一神禽展翅,形似传说中的朱雀。
叶文彦将羊皮画卷收起,放入长盒中,随后推着叶君泽朝里间去,“去里头坐着,我与你说说。”
叶君泽扶着祖父坐在里头凳上,自己也坐在一旁,给祖父倒了杯清水。
叶文彦看着孙子如此的俊俏模样,心中得意,接过杯子道:“是不是奇怪那图上为何是只朱雀?”
叶君泽见着老爷子泛黄的眼睛中带着似于稚子的调皮,便点头应是,“祖父可否告知孙儿,那画上为何是只朱雀?”
“想知道啊?”叶文彦笑眯着眼,举起杯子晃了晃,“你给我泡壶茶我就与你说。”
“睡前莫要饮茶,回头您又该无法入眠了。”叶君泽温和道。
叶文彦不满得咂咂嘴,“我能不能入眠,你怎么知晓?”
“观您白日里的样子便清楚了。”
“嘿。就你小子眼尖。”叶文彦和孙子来回逗趣了几句,便捋着胡子道:“这图是你曾祖父逝前交予我的。”
“至于为何不是神女而是朱雀,我也不知。”
叶君泽见祖父眉眼间流露出迷惘之色,也不说话,安静听着。
“百年前的神女祭上,天子国北安国国主秦守御失踪,也是那时起,北安国大乱,给了郡国可乘之机。”
叶文彦突然与叶君泽说起旧史,他望着叶君泽,叶君泽便接道:“祁神阁阁主放出消息,国主被神女渡去了神界。”
叶文彦颔首,那秦守御是难得的圣君,掌北安国不过五年,诸郡国臣服,天下太平,史称“靖昌之治”。
若是他没有在神女祭上失踪,如今的天下怕都归了北安国。
但也因着秦守御的明治,祁神阁所说的‘真龙被神女所渡,上界为仙一言’就更让人相信。
叶文彦又说起其他两件祭祀大事来。
“两百年前神女祭,天降甘霖,解了北边三年大旱。”
“三百年前神女祭,神女降世,教化世人。”
“也是三百年前出现的神女,使得世人信奉神女,祁神阁四建,信徒遍布天下。”
叶文彦说完这些,便面色凝重的看着孙子,沉声道:“圣上这两年一直在寻长生之道。”
叶君泽明白了祖父的意思,“三年后的神女祭?”
叶文彦点头,他又微抬下巴向着外间方向,“你曾祖父临终前与我说过,这世上从无神女祭,只有朱雀祭。”
“神女所造,朱雀子民。井宿未归,祭司不现。祁神不成,天焚大陆。”
“这是我叶家代代口头相传的隐秘,这井宿未归,祭司不现就与我叶家有关。”叶文彦的目光落到叶君泽腰间的荷包上,里头是孙子自小带在身上的药。
“我夜观天象,发觉井宿归位,便唤了你来。”叶文彦站起身子,行至塌边的桌子旁,从屉中取出了一青铜小瓶来。
他又走到叶君泽身边,面上微微颤动,即期待又担忧,“君泽,你左臂伸出来。”
叶文彦打开瓶盖,叶君泽虽有疑虑,也听话的挽起袖子,露出偏瘦的手臂来。
叶文彦将瓶口对准叶君泽小臂,深吸口气倒下,一时间叶君泽只觉小臂似被火烧灼般疼痛,闷哼一声。
二人耳边似有朱雀长鸣,脑子被震得生疼,臂上红印浮现,是为朱雀印,下书一“祭”字。
疼痛过去,叶君泽突觉身体间似在流窜着一股凉气,往日胸口中的抑郁一扫而尽,神思清明,身子再不同往日般乏力。
他猛地站起,连眩晕之感都没有,不由惊愕得看着祖父。
“真的是这样......”叶文彦也难以置信的模样。
叶君泽感受着自己从未有过的舒泰,哑声问道:“祖父,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臂上印记已然消失,然而身体却像是换了一样,叫他又喜又惧。
叶文彦摇头,“太久远了,传至我这只得个只言片语。这瓶子也是你曾祖予我的,井宿归位时,将这个倒于新一任祭司臂上,便能得见朱雀。”
他抬手摇了摇,佝偻着身子坐到桌边,“你莫要问我,你曾祖自己都不晓得,我哪里能晓得那么多,等着吧,祈神阁会有动作的。圣上如今在寻大祭司,可谁知祭司在我叶家,你且将此事放在心里,等到时机成熟,那头应是有人会寻上来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身体好了,我也能放下心来了。”
叶文彦解了这多年郁结,便觉得困顿,“你将那桌上图纸也带走,自己去查吧,我也算是了了先祖的心愿了,剩下的该你去接了。”
叶君泽见祖父确实是乏了,也不多问,扶着祖父去了榻上歇息,又关好门窗熄了烛,这才带着盒子出了屋子。
另一头,陆青瑶睡得正香,然而她所在闺房的屋顶上此时正仰躺着一玄衣青年。墨发散于两侧,绑发的绸带拂过脸颊,月光照在男子脸上的银色面具上,似梦如幻。
“主子。”黑影背着光出现在男子身侧。
“让颦姬动手。”
黑影僵了下身子,似要开口相劝,却见主子扫了他一眼,眼波流转之下使得他头皮发麻,他忙移下视线,低声应是,随后消失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