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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古川林的福,因为每日要背好几页的《百草图录》,所以,黎魑才能够认得这林子里的诸多草类。
虽然他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却也知道哪些草该碰,哪些不该碰。
譬如此刻正悬挂在自己头顶这朵足有人脑袋大的、长得像灯笼一样的绿色花骨朵。
如果不小心触碰到,那些花瓣就会张开,然后释放出能够麻痹对方的液体,最后再将自己合拢。
黎魑第一次看到这种被称为「鬼灯笼」的草时还在想,与其释放出毒液,还不如把猎物吞进自己的花苞里,先麻痹再消化,这样才符合「鬼灯笼」这三个字的气质。
他正盯着「鬼灯笼」想得出神,就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奇怪的呻吟声。
压抑且痛苦。
难不成是有人受伤了?!
虽说放眼望去,这林中确实如胡地所说,安全得很。
可若是碰到一些带有奇怪功能的草类——比如眼前的「鬼灯笼」,或者像曾师兄那样突然引发敏症,虽不致命,但也危险。
于是,黎魑也来不及多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寻了过去。
后来黎魑非常后悔自己在这一刻没有多想一想。
按理说他几乎每天都被古川林折腾好几遍,听到那怪声也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是因为当时没有多想,以致于当他看到面前正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时,差不多愣怔了好几秒。
我靠!想不到廿九岳居然也有断袖,而且还玩得这么刺激,连个结界都不设。
“实在是......对不住了!”黎魑捂住自己的眼睛转身就走,“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
说没看见是假的,他什么都看见了。
尤其是看到处于上方那人看向自己时那透着一股邪气的眼神,他都恨不得自己当场瞎了。
也顾不得什么方向,黎魑随便选了一条路便火速扎了进去。
搅了别人的好事,他现在尴尬到了极点,只想躲得越远越好。然而,还没等他走出百丈远,身后就传来一阵劲风。
来人攻势迅猛,境界又在自己之上,黎魑知道定是那个一脸邪气的家伙来找自己泄愤,于是立即闪身躲开,决定跟对方好好讲讲道理。
结果,他身体刚刚站定,就觉得有什么湿乎乎的东西掉在头顶。
好巧不巧的,正撞上一株「鬼灯笼」,直接被浇了个透心凉。更糟糕的是,一股麻痹感正逐渐席卷全身。
妈的,要不要这么倒霉啊?!怎么每次进了林子都要出点事儿?!
“这位道友,有话好好说。”黎魑瘫在地上,试图挣扎几下皆是无果,只能继续采用语言攻势,“我可是你们廿九岳的客人,要是在你手下受了伤,你们沈门主肯定会打死你。”
“另外呢,两个男的互为道侣也很正常,而且我又不认识你是谁,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到处乱说。”
他刚说完,就听有人一边靠近,一边小声的喊:“沈爵师兄!”
得,黎魑心想,这下不认识也认识了。
不过沈爵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仿佛是在哪里听过。
刚刚一直被沈爵压在身下那名清秀俊美的少年走过来,站在沈爵身侧,面色看上去有些担忧,“沈爵师兄,他怎么了?!”
沈爵:“没什么,只是不小心中了毒而已。”
“啊,那他不会死吧?!”
见那少年看起来比较面善,黎魑适时插嘴安慰道:“放心,死不了,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就缓过来了。”
正说着,就有一条粘在脸侧的「鬼灯笼」毒液流进了嘴里,味道十分古怪,舌头逐渐有发麻的趋势。
趁着还能说话,黎魑火速交代道:“你们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如先去忙吧,我可以自己躺一会儿。正好我还有个朋友等在林子外头,麻烦你们出去的时候顺便让他来接我一下,他姓曾,谢谢。”
沈爵盯着他的脸意味不明的看了几秒,然后对身侧的少年道:“陈希,你先从小道回去,我还有事。”
“沈爵师兄。”被称作陈希的少年似乎并不想独自离去,不过看到沈爵眼里闪过的冷光,他还是妥协了。
黎魑很想问问这个沈爵到底想干什么,但是舌头已经不好使了,发不出一丝声音,现在只有一双眼睛能动,可真是要命。
沈爵见黎魑因为毒液糊在睫毛上一直在拼命眨眼,蹲下身为他捏出一个清新诀,然后唇角微微勾起,“你是古川林的道侣吧?!”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黎魑一圈,又伸手将他额头上的一缕发丝掀到一边,沈爵接着说:“脸没有陈希好看,身体也瘦得跟皮包骨一样,不知道他到底看上你哪一点?!”
关你屁事,还不快滚。
黎魑在心里骂了一句,眼睛也同时眨了八下。
“你刚刚是在心里偷偷骂我了吧?!”沈爵眯眼,“不要以为你是古川林的人我就不敢动你。”
黎魑:“……?!”
不就是撞破了你这个断袖跟人幽会的场面吗?!至于要杀人灭口吗?!
正想着要不要呼唤萝卜精来救命,就听不远处传来胡地的声音,“哎呀呀!忘了小曾你害怕巨物了,也不知道小朋友自己在里面玩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黎魑暗暗道。
然后,他就看到沈爵突然将自己抱了起来。
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趁着古川林他们几人找到他之前将他灭了?!
事实证明他想得有点多了。
沈爵只是将他物归原主而已。
“哎呀呀!小朋友这是怎么了?!”刚落入古川林怀里,就听胡地冲沈爵叭叭道:“还有,你小子怎么会在这里?!”
沈爵跟几人一一招呼,然后解释道:“这里比较安静,我这几年经常选在此处进行修炼。刚刚结束打算回去,就看到他躺在地上,浑身都是「鬼灯笼」的毒液。”
“多谢。”古川林淡淡回道。
谢什么谢啊!黎魑心里忿忿。
这家伙明明就是在颠倒黑白。
等自己身体恢复了,一定要将他的恶行昭告天下。
然而,直到当晚躺在榻上,他都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口。
就连古川林也没说。
毕竟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也没有什么损伤。万一古川林因为自己去找沈爵,难免不会影响到两个宗门的交情。
更何况,那个沈爵还是个嫡系兼首席弟子。当然,关于沈爵的身份,还是几人回孤月楼的途中,听胡地说起,他才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