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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粥里还是叫下人放了肉沫,可惜是凉了的,只能靠粥的热度凑合着吃,但这嘴里也不有肉了不是?
一小碗粥,仰头喝了那么几口,就见底了,用那汤勺挖着吃,太矫情了,而且还慢。
“嘭嘭嘭~”
敲响了右偏房的屋门,胡休身后面跟着三五个仆从,他们手上端着米粥和肉包子。
这肉包子,褶子多,皮薄肉厚,肉还鲜,却少带腥味,上次有幸吃过一次,就忘却不了。
屋内很安静,胡休听见轻微的“哒哒哒”脚步声。
白煞打开了门。
“大人。”
白煞看清了来的人,也不惊,平静的拱了拱手。
“小范小厮和你妹妹呢?”
听茶花说,人是小黑照顾的,可这黑杀何时会照顾人了?而且小厮,明显对这对兄妹有阴影,这能照顾的好嘛。
“昨夜俩人聊的晚了,现在还在睡着呢。”
“一起?”
“嗯。”
胡休刚紧起的眉头,又放下了,他突然想起了,那个恶毒的女人在之前说的那番话,说小厮是武国的公主?
她是男子还是女子?胡休又一次对自己的六感产生了怀疑。
“我可否进去坐坐?”
“自然可以。”
白煞欠过了身子。
跟着胡休进来的,还有从厨房里带过来的下人们。把装着包子的几个盘子和一小锅米粥放下后,就退了下去。
“刚刚你说黑杀和我那小厮交谈的很晚,才睡下,那她们俩个睡哪里啊?”
胡休旁敲侧击的问,齐目的,不言而喻。
“自然是和我妹妹水一起,总不能和我睡一起吧。”
“哦~”
胡休点了点头。
“这些包子热和着呢,还有些热粥,别等凉了,那可就不好吃。”
胡休自己盛了一碗粥,拿起桌上的白包子,大口咬下去。白面混着肉馅,再加上里面的肉汁在嘴中迸发出浓浓的香味。一口粥、一口肉包,吃的满嘴流油,好不快活,如果能再来几根油条,那这般快活,就似神仙。
此刻啊,可没人管着他吃肉,昏了那么,再不给我几口肉吃,还让不让人活了?
“大人,我去叫我妹起来,她这般再睡,就到午时了。”
等着白煞和胡休都吃的饱了,都不见得黑杀和小厮有动静传来,白煞脸色的羞意有些难挡。
“不必,人家睡的晚,再让她们睡会,再者说,现在闲在家中也无事可做,睡到未时都无妨。”
胡休也有睡懒觉的毛病,躺在床上,睡的正香,最是讨厌有人强行把你叫醒,即使在那个时候,你上学可能已经迟到了……
又是等了会,胡休等的都有些迷糊了,屋子里的暖炉烧着,蒸腾着热气。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人是最是容易犯困。
蓦然,里屋传来了几声响动,随着一处屏风的打开,一衣冠不整的女子露了面。
胡休也是一愣,看了看她的脸,额头上黑色的胎记很是显眼,不过,几日未见,怎么感觉黑色的胎记淡了那么一丝?
不过随着香风扑面,宛若有软玉入怀,胡休再定睛一看,黑杀怎么扑到了自己怀里?
白煞也没想到会这般,脸上先是一惊,后脸上的神情又恢复了温润,他没想着管这事。
不敢用力把黑杀推开,再说了,他也没那气力,把她推开。只好试探着,点了点她的后背。
“喂~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胡休这一开口,就打破了现场的气氛,黑杀也察觉自己太激动了,松开了手。
却见她静坐在旁边,手不老实的乱动,低着眉头,眼睛不断的乱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小厮醒了嘛?”
“嗯,醒了,在床上躺着呢,大人要去看看她嘛?”
胡休话音刚落,黑杀便接上了话来。
“她现在方便嘛?”
“方便,自是方便的。”
“好,我正好有些事情想问问她。”
胡休略过屏风,走了进去,屋子内的药味有些浓重,但也不刺鼻,算是刚好能闻的。
屋子很干净,除了床、还有一个小橱柜,竟没有其他的家具,看起来有些简陋。
小厮听到越发近的脚步声,侧过身子,看见他的少爷稳稳当当的走了进来。脑海中一阵失神,重心不稳,就要跌落到了地上。
胡休急忙扑过去,接出了小厮。
“少爷…”
小范小厮闭着眼睛不敢直视看他,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胡休接住小厮的时候,不得已触碰到她的腰间的肉肉,特别柔软,不像是男孩子该有的腰。
轻轻的把小厮重新放回了床上,他的一只手臂和一只大腿上,被一层布紧紧的包着。刚刚若是真的砸了下去,可能会造成二次创伤,所以必须得接住喽。
“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胡休坐在床边,看着小厮静躺着,眼睛还是闭着的,也不见得睁开。
“少爷,您问吧。”
小厮的小嘴,一张一合的。
“你是女子嘛?”
这句话是胡休最想问的问题。
小范小厮沉默了会,睁开了眼睛,道了声:“是。”
“武汝锦?”
胡休试探着,又问了句。
“她是我的母亲,不过,她早就不在了。”
“抱歉。”
“没事,我哥也死了,我全家都死了。”
胡休嘴唇动了动,一时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
“你还有少爷我,我会保护你的。”
“但想要我死的,是现在武国的女皇帝,武生笙,她做梦都想我死,我死了,她的帝位才能坐的安稳。”
这一句,又怼的胡休无话可说。个人能力在集体面前,总是弱小的。以一人对一国,这种事情,只有在神话小说里才会发生。
就像是胡王府对上武国,就如同螳臂当车般可笑。
“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嘛?如果不想说,也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
小厮扯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武国是个以女子为帝的国家,十几年前,我的奶奶驾崩,本该是由我的母亲顺位继承,但她的一母同胞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姑姑,却是不甘心。
她依靠手里的势力发动了政变,先夺权,再夺势,一夜间,锦绣城内局势大变。原本已经做好迎接新帝国的大臣们,纷纷倒戈。
呵呵~我不会去怪他们,毕竟要是他们不去这样做,被灭门也是迟早的事。等着我姑姑称了帝,却是没想到,对我们一家暗下了杀手。
要不是我娘有先见之明,在姑姑政变后的第一个早晨,就把我送出了城,我也就随着她们死了,我还记得,那一年我六岁……”
小厮眼睛又重新闭上了,透过眼眶,淌下了一行清泪。
“所以,你从武国逃到了胡国,再入王府,是用了一年的时间?”
胡休还记得小厮跟他说过,她是七岁进的胡王府。
“是的,少爷,家奴将范叔,为了保护我,被路上的刺客杀了。我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便把自己伪装成男童,一路逃亡,颠沛流离,后不幸被人拐走,卖入了王府。”
胡休叹了口气,他本该是公主的命啊,可命运这种东西,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范坚强也不是你原名吧。”
“我那时既然要伪装成男童,就要有了新的名字,范叔常常说,如果他不在了,自己也要坚强起来,我便有了这个名字。”
小厮半眯起了眼睛,偷偷看了看胡休。
“我原名叫武沁,少爷愿意的话,可以叫我媚儿。”
“你想要报仇嘛?”
胡休也不知道是何缘故,就问出了这句话。他自己也明知道,这个想法很不切实际,至少现在是不切实际的。
“有想过报仇…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况且姑姑治国的本领的确很厉害。在凤观之治之后,武国国力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但她还是杀了你的一家。”
“黑杀、白煞不同样也要杀少爷,您也不是原谅了他们?”
“这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趟!”
小厮再没有回应,扭过了又去,紧咬着牙关,可眼角的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打湿了枕巾。
“抱歉…”
胡休这时,也发现自己的不对,他是太激动了,忽略了现在的小厮只是个柔弱的女子。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面,有仇,就该报仇,有怨,就该报怨。他性子也是这样的,不管是在这辈子,还是上辈子。
“不怪少爷,怪我,怪我太懦弱,懦弱到不敢狠她。因为我怕我一但狠上她,她就有可能给我带来灭顶之灾。”
胡休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伏下了身子,轻轻的搂住了小厮身子,轻轻拍打她的背部。
回应胡休的,是楼在他一只脖子的手臂…
“未来是有无限的可能的,如果发生了那种可能,我会帮你报了这个仇!”
胡休趴在小厮的耳边,他说的话,一字不落的传给了小厮。
胡休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何要说下这句话,许下这件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他还年轻,这所谓的无知给他带来的轻狂。
“谢谢。”
小厮的谢意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胡休轻轻的松开了搂住她脖子的手臂。
“我现在还不会叫你的真名,也不会暴露你的身份,我们还太弱小,在外面,你还得是我的丫鬟,但我会多叫你声媚儿。”
“少爷,我不就是你的丫鬟嘛,现在是,以后也是。”
武沁前一刻还是伤心着,下一刻,却又能眉开眼笑。
“你的梦想就这么简单啊,对我你就没有其他企图嘛?”
自是知道他的小厮是个丫鬟后,调戏她起来再没有一丝忌委。
“少爷~”
丫头躺在床上,羞的她又扭过了头去,不敢再看胡休那么一眼。
“好好,知道你害羞了,少爷我这就出去,你好好的在屋里养伤。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为我吃了那么大的苦痛,少爷不会忘了你。”
说完了,看着丫鬟还是没有转头的意思,只好摇了摇脑袋,静悄悄的出去了。
武沁见迟迟没有人说话,试探的轻喊了一声:“少爷?”
扭过他去,房间内空无一人,她口中的少爷,早就不知跑去了哪里。谁道少女不怀春,这丫鬟的心呐,此刻都被她的少爷占满了。
只不过少女的羞涩,害的她不能再和少爷,多说些话,她是多想再和胡休说上那么一俩句话,即使是无关紧要的闲话,她这心中也能再多添几分欢喜。
此刻的平安城,皇城内,汉王下了早朝,正在皇宫后花园内小舔时。却撞见了吴忠、马乾面带喜色朝着这走过来。
俩人见了皇上称了声诺,皇帝也有些知了,就一齐去了御书房。
“说吧,是何事这般欣喜?”
此时的御书房,又独留下,这主仆三人。
“不是为自己欣喜,是为皇上欣喜”
“哦?”
皇上来了兴致。
“胡休醒了。”
“什么?休儿醒了?”
胡归子身上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但这脑海里又即刻想到了相应的一件事,脸面上也冷了下来。
“谁告诉你们的?难道你们在胡王府里安排了黑龙卫?”
“岂敢啊,陛下!”
俩人一惊,伏地跪了下来,背部瞬间湿了一大片。
……
ps:这是一次少年,对一个少女轻狂的许诺,这颗名为承诺的种子,深深的埋在他们心底,渐渐的它会生根发芽……
少年向来不知天高地厚,
放眼处,皆自负才高八斗,
虽是自命风流,
倒也坦诚无忧。
我爱这样的少年,
谦和而狂妄,
骄傲又坦然。
――《甫子寸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