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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友群出来后,真的可以用灰头土脸来形容。不过他到也并不在意,冲姜朵哈哈一笑,“还是朵朵对我好!”
阿茕有些落魄地起身,“若是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等一下,”姜朵有些犹豫地问道,“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她知道阿茕这时心情不好,但依然想知道这一切是否和他们去北山的行程有关。
“是啊,把我关这么久,总该有个道歉”王友群正嘟囔着,看见阿茕的眼神,又躲在许漠身后,“没有道歉,给个解释总行吧。”
许漠深深地看了一眼阿茕,“有时间的话,可以聊聊吗?你告诉我们这一切,作为交换,我告诉你我知道的,包括要如何与这铃铛解除契约。”
阿茕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慢慢睁眼看着他们三人。许漠突然有种恍惚,她长得太像苏雅了。
“先离开这,去我店里,我把一切告诉你们。但作为交换,”她看着许漠,“我并不想知道如何解除契约,我更想让你告诉我关于红?的一切。”
姜朵看向许漠,她也想知道许漠与红?之间的联系。只有王友群傻傻问道:“红?是什么?”
许漠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阿茕转身,向前走去。“你们跟我来吧。”
一路上,王友群都执意要走在两人中间,经过这事之后,他太怕自己再被抓走了。正好姜朵也不想离许漠太近,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许漠身上有太多秘密,他究竟是何人,自己还能信任他吗?
到了家具店,天已蒙蒙亮了,阿茕开了店门,带着他们来到了二楼。
本以为会非常神秘的二楼却是一个很普通的房间,甚至有些简陋。房内依然是以木质家具为主,陈设简单。
入口处摆着一个小茶台,旁边放着几个小矮凳,对面是一台老式电视机。靠窗的位置放置着一张双人床,床铺干干净净。屋内没有衣柜,所有衣物都被挂在一个落地衣架上。
唯一有些突兀的是,离床不远处,有个很大的展架,占据了一整面墙,上面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阿茕见他们都盯着这展架看,解释说:“这原本是用来放泥人的,一共九九八十一个隔档,打算放81个泥人的。谁想,还没集齐,就遇上了你们。原先的泥人现在应该都跑了,大概天亮前就能恢复成人形了。”她苦笑道。
“你们用这些泥人到底做什么?”姜朵忍不住问道。她原先觉得做这事的人简直十恶不赦,如今再细想,却觉得是另有隐情。
“不急,忙了一晚,你们渴不渴?不如先喝点茶吧。”阿茕坐在茶台旁,熟练地开始烧水,沏茶。
阿茕和满满是两姐妹。姐妹俩不是本地人,从小就随父母住在一个名为花栈的小村子里。
阿茕八岁那年,满满四岁。三月下旬,正是采摘茶叶的时节。村里的大人都去茶园忙碌。白日里,只有八十多岁的太婆和两个孩子在家。这天满满哭闹着要找妈妈,趁阿婆没注意,阿茕带着满满,偷偷去茶山找父母。
走至半路,突降暴雨,才刚下午两点,天就已经黑了。山上的人下不来,山下的人也上不去。一路无人,阿茕只有护着满满往回跑。雨太大,才走了不到一半,两姐妹浑身都湿透了。阿茕将满满放在大树下,准备脱下外衣包住她。
电闪雷鸣间,两道绿色的眸光闪现。满满站在树下,正好看见一张血盆大口向着阿茕而来。她没有多想,就跑出来,护在了阿姊身前。
当阿茕转头发觉时,满满已经被巨兽叼在口中。这东西,全身无毛,看起来更像是某种巨大的四脚蛇。满满还没死,她张着小手挥舞着,“阿姊!救命!”
事发突然,满满只是本能地替阿茕去挡。但小小的她,哪里会想到是这种结果。
阿茕吓坏了,她想上去救下满满,腿却一直打颤动不了。只听得满满在一遍遍地呼唤着“阿姊,阿姊……”
她使劲掐着自己的腿,想让自己上前去救下小妹。可心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催促她:“快跑!跑啊!”
前方的巨兽还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阿茕似乎能听见满满骨头碎裂的声音。最终,她还是转身,往家的方向逃去……她听见满满在身后的哀求,却不敢回头看一眼。
一路上阿茕因为腿软,摔了好几个跟头,她一直在安慰自己,等到了家,父亲回来了,就让村子里的人去找满满,没事儿,会救出满满的。她甚至想,倘若满满救回来,伤了残了。大不了,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就照顾她一辈子。
雨很快就停了,阳光透过还未消散的乌云照射下来,没有平时的温度,反倒透着冷意。满满终是没有找回来,父母回家知道后,带着全村人把茶山上下翻了个遍,没有任何踪迹。
这件事最后以阿茕被父亲一顿毒打而不了了之。开始,阿茕还终日自责,但几年过去了,她开始庆幸,幸好没有找回满满。否则,自己还不知要如何面对这个妹妹。
都说时间会忘记一切,但阿茕却是夜夜噩梦缠身。梦里都是满满哭着在喊“阿姊,阿姊!”
这座茶山始终都是阿茕的心结。阿茕长大后,出落得越发漂亮,她去了外地打工,再也没有回去,只是每年会给家里寄些钱回去。
太婆一直健在,如今已过了百岁,只是神智变得越发不清楚,常常一个人自言自语,听说脾气也变得和小孩一样,反复无常。
有次打电话,太婆罕见地主动提出要和阿茕说话。电话那头,太婆笑呵呵地和她说:“阿茕,我那天见到满满了,就在茶山下的那棵大树旁。她现在懂事了,还给阿婆吃糖呢。”家里人只当是阿婆又说胡话了,谁都没有在意。
只有阿茕心里一阵阵发寒,她又想到那棵树下,巨兽的眸光和满满的哭喊声。只听见阿婆继续道:“我和满满说,你在梧州呢,她说过几天就去看你。”
阿茕挂了电话,坐在家具店的单人椅上,看着街道上过来过去的人,心里一阵阵发慌。她觉得阿婆说的也许是真的,满满真的要来找自己了。
当晚,她又梦见满满,只是这一次满满没有哭喊,她只是站在那棵大树下,冲自己微笑,一如小时候一样。她想起了自己当年的誓言,只要满满回来,是伤是残,自己都照顾她一辈子。梦里她对满满说:“回来吧,满满。”
一天傍晚,店门已关。有人来敲门,阿茕开门,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站在门口,正望着她笑。
“阿姊,我是满满。”
回来的满满还是四岁时的样子,无伤无残。多年过去了,许多人都变了,阿茕也成了大人,只有满满永远停在了过去。这么多年,满满独自一人又去了哪里?她经历了什么?
阿茕知晓这件事情的诡异,却从来没有多问,许是多年来对满满的愧疚,她不敢开口询问,只是坦然接受了满满回来的事实。
不管现在的满满还是不是人,至少她回来了。对于阿茕来说,缠绕心头多年的噩梦终于消失,这比什么都好。对外她只说满满是自己在老家所生的孩子。姐妹俩以母女相称,从此同吃同住,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满满常会在睡梦中哭醒,阿茕只好一天天地抱着她睡。一日,满满拿出两个铃铛,其中一个递给阿茕,
“阿姊,两个铃铛,你一个,我一个。”
阿茕开心地接过,但一切都在这之后开始变了。满满从此对她收起了笑容,没有了耐心,言语间多是抱怨。阿茕明白她心中苦,只是沉默以对。
但自从戴上那个铃铛,阿茕的噩梦再次回来,心口也常常作痛。有次她想把铃铛取下来,满满发现了发了好大的火,阿茕只好继续戴着,从此,她夜里噩梦连连,白天要忍受断断续续的心口痛。这种痛苦一日比一日剧烈,为了缓解疼痛,她学会了抽烟。
直到有天,满满难得温柔地对阿茕说;“阿姊,我要走了,这次走后,就不再回来了。”
“满满,你要去哪?阿姊陪你去。”阿茕已经弄丢过满满一次,她不会再让她独自离开。
“可我已经死了,阿姊。你不能陪我去,除非……”满满不再说话。
“除非什么?”阿茕听到还有可能,连忙追问。
满满起初不肯说,被问急了,才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淡黄色的花膏。她说:“阿姊,把你的血滴在上面,制成染料。然后,只要沾上的人,就会变成泥人,凑够81个泥人,我汲取了他们的魂魄,就能活了。只有你的血才可以,别人的都不行。”
阿茕犹豫了,这不是害人吗?她看见满满失望的眼神,“阿姊,我知道,你还会如当初那样离我而去,我不怪你。”
满满这样说,阿茕终是不忍。咬牙答应了。此后,目标由满满来找,阿茕负责制作红?。时间久了,满满把铃铛操控的方法也教给了阿茕,同时嘱咐她,这铃铛已与她的命格绑定在了一起,阿茕就是它的宿主,一旦损毁或丢失,则性命堪忧。
不过满满也告诉阿茕,等81个泥人凑齐,铃铛就会自动解除和宿主的牵绊。开始,她们只是在家具店选取附近的居民,后来,她们为了更快速地收集更多的泥人,满满便想出了送亲队的方法,去美食街吸引人们的注意。没想到,后来会遇上姜朵、许漠和王友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