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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时候,客厅里发出了激烈的争吵声,伴随着一声“啪”的响声,好像什么东西被摔到了地上。
穆清迷迷糊糊起床,揉了揉眼睛,把门开了一条缝。
“如果不是你也想,他们怎么可能找上你?你才出来多少日子啊?”方啸川压低着声音低吼道。
“你是在质疑我吗?我傍晚说了不是我,你连你爸的话都不信了是吧。”方磊大声斥责,斥责完又有点后悔,坐在了凳子上,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声音缓了下来,“我是承认我很想赚钱,但是上次你因为我没有参加完中考这事,我已经决定再也不会碰这个事了。”然后又猛抽了几口,“在和你有关的事上,我从来不会糊涂的。”说完,起身拿起椅背上的衣服,开门出去了。
方啸川走进厨房拿出簸箕扫帚扫了起来,地上的那个玻璃杯摔得四分五裂,水也沾湿了地板。他默默的扫着,手握的很紧很紧。说不清那种情绪,就像有一种无形的网拢住了他,他不得不抓紧手中的东西,这让他有一点点喘息的机会。
穆清走了出来,方啸川依旧默不作声扫着他的地,她站在方啸川身后,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方啸川扫完回了自己房间。很多事,你不问,我不说;很多事,你不说,我也不会问。
早上穆清出门的时候,看到方啸川也从房间出来,主动打了招呼“早上好”。
方啸川点了点头,打开门走了出去,穆清叹了一口气,“快点跟上”,穆清看见那只抓着门的手,笑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刚出单元门,白露就蹦了出来,拎着两袋早饭。
“surprise!!!”
看到后面的穆清,愣了一下。穆清不知道为什么,本能的摆手。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他的邻居。”说完看了一眼方啸川,“只是邻居。”
白露大笑了起来,眼睛却看向了方啸川。“呐,早饭。”她伸出手,把早饭递了过去。
“你吃吧。”方啸川越过白露,往前走了。
“呵,还是老样子。”白露撇了撇嘴,“他不吃,我们吃。你可不能拒绝,这个没毒。”白露笑着把早饭塞到穆清手里后,自己大吃了一口,以证清白。见穆清没拒绝,自来熟的拉起穆清的手臂,追向方啸川。
穆清提着白露给的早饭,是一个热乎乎的包子,一个鸡蛋,一盒牛奶。她被拉着的时候,一直看着这袋在她手上摇摇晃晃的早饭。因为昨晚下了雨,早上有点湿冷,可是手中的这袋早饭还是那么暖,她看了看身边的白露,这个一心追赶着方啸川的女孩,她突然有点羡慕。
方啸川走进了一家面馆吃早饭,白露拉着穆清也跟了进去,坐在了方啸川的对面。白露看到穆清还没吃早饭,催促道:“快吃呀,冷了就不好吃了。”穆清小声道了谢,便掰开了包子。
“呀,是红豆馅的。”她一直觉得红豆馅的任何食物吃起来都是幸福的,红豆面包、豆沙饼、红豆煎饼、红豆冰、豆沙粽等,虽然有的吃起来会很腻,可是对于她来说,腻的很幸福,说不清为什么。
“这可是人民路上的开封包子,我排了很长的队伍,要不是听说某人喜欢吃,我才不愿意那么麻烦呢。”白露看着对面,开心的抱怨道。
穆清刚咬了大大的一口,这么一听,突然觉得难以下咽。
“我不喜欢吃甜的。”轻飘飘传来的一句话,让两人都尴尬了。
“可是你明明回答红豆馅的是最好吃的。”白露似乎因为自己的情报出了错,在穆清的眼前说了一句想炫耀的话,却被正主活生生打回了原形,她想挽回最后一点面子,看,我没记错,确实是你说过的,好像这样她就值得了。
“刘志和你说的?我确实说过红豆馅的很好吃,但是我没说我喜欢啊。”
“这个刘志,太过分了。”白露起身就走。可是穆清觉得后半句的“太过分了”是说给他们听的,如果自己不在场,会不会好点呢。
穆清咬的这口包子,咽不下,吐不了。她就一直嚼着,她在纠结自己要不要去追一下白露,毕竟早饭是别人给的。可是追上去能说什么呢?说哎呀,别生气,方啸川就是这种人之类的吗,她相信这种安慰等同于死刑。她看着对面心安理得吃饭的罪魁祸首,昨天傍晚回来不是好好的吗?
穆清犹豫的开了口,“你刚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过分吗?我只是说出了真实情况而已。”
“那你不喜欢吃,为什么要和别人说好吃呢?你这样不是引导别人,这也不怪她啊。”
“你吃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嘛。”
“那是我喜欢……”穆清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方啸川。“你……”穆清感觉自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她不敢有任何回应,怕猜错了一个字,就万劫不复。
“邻居,走吧。”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方啸川率先走了出去。那一口包子还是被她咽了下去,可是那一口已经足矣,她把剩下的早饭留在了桌子上,连忙跟上。
整个上午,穆清都无精打采的。小满也是,两人都趴在桌子上闲聊。
“小满,你说,如果一个男生总是有意无意表达出一些让你误会的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啊?”
“让你心烦的意思。”小满很认真的看着穆清,“穆清,只要不挑明,你就沉住气。谁先认真,谁就会死的很惨。”
“这么严重?”
“凌迟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穆清摇了摇头。
“你回家查查吧。”
午休的时候,穆清依旧趴在桌子上,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这个雨一停,就要进入冬天了吧。
“穆清,有人找。”坐门口的同学大声喊了一句。
穆清抬头往后看去,看见白露正在向她招手。看见白露的那一刻,早上那种咽不下、吐不了的感觉又回到了她身上,如鲠在喉。
“你找我有事吗?”穆清疑惑,经过早上的事,穆清觉得白露最不想见到的应该是她。
“早上的事,不好意思啊,让你看笑话了。”白露笑道,“我想了想,放学我们一起走吧,每次我跟在方啸川后面还挺无聊的,反正你们邻居,我们一起走还有个伴。”
穆清看着她的笑容,她终于明白让她难受的不是早上那个排了很久队买的包子,而是这种主人翁的意识。就是一副我是主人,什么我都了解,做的不好也是自家无所谓,对你客客气气的这种语气和神情,让穆清特别难受。
“这样不好吧,我……”穆清推辞着。
“挺好的,那放学我们等你啊。”说完摆了摆手走了。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穆清收拾了很长时间书包。她记不得这是她第几次把笔盒打开把笔拿出来,不想,真的不想放学。
“穆清,你怎么还在整理啊。”白露出现在教室门口,“我们都等你好长时间了。”该来的还是来了,穆清认命的把笔一支一支放回笔盒。
“怎么动作这么慢,我来帮你吧。”白露把桌子上的笔一股脑的全塞进了笔盒里,然后递给穆清。
“那只蜡笔小新和小丸子是放在一起的啊,还有唐老鸭和高飞。”穆清心底呐喊着,手却把笔盒放进了包里。
“走啦走啦。”白露拉着穆清走出教室门,穆清才知道方啸川竟然在走廊上等着。
从穆清一人走在后,变成了方啸川一人在前。一路上,白露叽叽喳喳向穆清说着一些好玩的事,穆清一直点头回应。她看着前面的方啸川,不知道他的心情如何。
穆清回到房间,用字典查询了“凌迟”这个词。凌迟,又称“剐刑”,古代一种最残酷的死刑。共需要用3357刀,并且要在最后一刀,也就是第3357刀,要将罪犯刺死,才能凌迟成功。穆清想着该有多痛,才能让小满讲出这样的话。
多年以后,穆清听到了一首歌,她觉得特别能形容此刻的心情,里面是这样唱的:
一人留两人疚三人游
悄悄的远远的或许舍不得
默默的静静的或许很值得
我还在某处守候着
说不定这也是一种幸福的资格
至少我们中还有人能快乐
这样就已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