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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街除了喧闹的酒吧,也有一些闹中取静适合三五好友坐下来闲聊放松心情的轻吧。

    “洗吾”是平时温瑞几人比较常去的一家。

    骆冰生赶到的时候,陶夭夭已经找好位置坐下了。

    “咦,怎么坐这儿呢?”

    一看陶夭夭并没有叫包房而是定了一张卡座,骆冰生显得有些意外。

    陶夭夭指指摆好的酒杯,示意骆冰生自己倒酒。她自己先拿起酒杯来喝了一口。

    “就我们两个人,叫个包房浪费!”

    “浪费?我还不值一间包房吗?”骆冰生嚷嚷着坐下倒上酒和陶夭夭碰一个,“怎么了夭夭姐?把我叫来买醉?我还说着在健身房陪小陌呢!”

    “你们现在眼里全是苏小陌了是不是?”

    陶夭夭拿着酒杯的手抵着额头,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不满。骆冰生这才发现陶夭夭似乎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没有没有!今天苏小陌上课的时间比平常晚,季风不在健身房不是?”骆冰生陪笑着举杯自饮一口,“我就招待一下。”

    陶夭夭将杯子凑近嘴边略微停顿一下,仰起脖子将杯里的酒全部灌进嘴巴里。

    陶夭夭保持着仰头的姿势,酒含在嘴里并不吞下,修长的脖子在酒吧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白皙,皮肤下的毛细血管隐隐可见。

    酒杯被她拿在手里随意地转动着,时不时与桌面轻轻碰撞一下,发出轻微的声响。修长的手指上,指甲被涂成红色。

    终于,喉头滑动,嘴里的酒顺着喉管渗入身体,陶夭夭收回头来转身面对骆冰生。

    陶夭夭并不说话,用手指甲叩着酒杯,杯子发出清脆的声音。骆冰生给陶夭夭倒上酒,看着眼神迷离的陶夭夭。

    “夭夭姐,你这寂寞贵妇的怀春模样,是演的哪一出啊?”

    陶夭夭倒也不气,俯下身子来,用手轻轻托住下巴,身子柔若无骨地依在桌子上。

    “没有人陪,人家孤单,寂寞……”

    “收!”骆冰生拿掌根轻轻推一下陶夭夭的额头,“表演用力过度,抢戏了,陶夭夭!”

    陶夭夭应声坐起,端起酒杯来和骆冰生碰杯。

    “喝酒!”

    “不至于吧,夭夭姐!”骆冰生喝一口酒后放下杯子,“季风只是去参加一个行业会议,几天而已,你就这么舍不得吗?”

    “什么话!”陶夭夭坐回位置双手抱胸,“我陶夭夭是那种人吗?平时风哥在新原我也没粘着他啊。”

    “那是!夭夭姐是谁啊?新时代独立女性!”

    陶夭夭得意地一笑,拿眼睛瞟一眼骆冰生。

    “怎么样,汇报一下?”

    “汇报什么?”

    陶夭夭问得突然,骆冰生一下没反应过来,一脸的茫然。陶夭夭看他不像是表演。

    “汇报什么?当然是汇报你和小陌啊!你不是天天泡在健身房追她吗?”

    “我的姐哦!”骆冰生恍然大悟似的回过神来,“我那哪里算追嘛!”

    “你天天泡在健身房不是追小陌你是在给风哥做义工吗?”

    “我那是在增加接触机会增进了解!小陌来新原还不到一个月,我想追也得找到突破口啊!”

    “找到了吗?”

    陶夭夭语带调侃,脸上的表情显出一些不以为然来。

    骆冰生被陶夭夭盯着,原本底气就不足的他这下更心虚到不行,把一颗发型永远整洁的脑袋垂下去,惆怅地喝起酒来。

    “没有。”骆冰生挫败地摇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小陌,我明明有一千个有一万个想要对她好,可是当她以一双单纯的眼睛盯着我的时候,我总是在内心里生出深深的罪恶来。这让我觉得自己存了非分之想的念头很罪恶!”

    大概是怕陶夭夭不理解,骆冰生放下酒杯往前靠靠,加上手势比划起来。

    “夭夭你能理解吗?就是我觉得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就好,不要有任何的欲望,不要有任何自私的念想,不要想着占有。只是陪伴,陪着就好!”

    “可是,”骆冰生懊恼地挠挠头,然后理一下抓乱的发型,“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想起小陌来,我又很确定,我就是想和她在一起,我就是喜欢她,甚至可以说是,爱她。”

    骆冰生说“爱她”的时候,似乎用尽所有的勇气才终于把这两个字吐出来了。似乎,连说爱都显得有一点亵渎的感觉。

    骆冰生深深吐一口气,然后喝一口酒润了一下嘴唇,让酒慢慢地渗入身体,一路滋润着干燥的喉咙,焦灼的心脏。

    “夭夭姐,你说,李科和小陌在一起的时候,会有这种感觉吗?”

    当然不会。陶夭夭在心里面回答。因为,苏小陌爱着李科,李科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骆冰生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因为他爱着苏小陌,而苏小陌并不爱他。

    当一个人爱上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大概总是有一些不一样的情愫的。因为,爱着一个人,便有了期盼,便有了挂念,便有了相思,便有了春花秋月有了夏雷阵阵有了寒露沉沉。

    而爱一个人不得,或者爱一个人没有回应,满腔的热情总得找到一个依附的支点,这个支点便决定了如何自处,如何面对。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可这回想到底来自哪儿?

    或者,来自对方;或者,来自自我。

    苏小陌确是优秀而可爱的,苏小陌也确是单纯而让人生怜的。似乎,面对苏小陌,面对苏小陌的笑,面对苏小陌眼睛里的那一泓纯净的秋水,总是让人有一种想要保护的冲动。

    让一切美好不要被打扰,就这么就好。

    骆冰生大抵如此。因为怕惊了苏小陌,从此疏离起来,便在心里对苏小陌多了一些纯粹的情愫来。

    这样的情愫里是不带杂念不带私欲的。可是,骆冰生又终究只是肉体凡身。于是,他便有了这情与欲的纠缠,便在心里生出一些矛盾的感觉来。

    骆冰生是真的爱上苏小陌了。

    陶夭夭在心里替骆冰生确定着情感。就如自己爱着季风一般。

    初见季风,是在温瑞的生日会上。

    生日会并不隆重,只是温瑞要好的朋友聚在KTV唱歌。陶夭夭去时,季风已经到了,在帮着温瑞招呼。

    “吃点水果吧!”

    季风在果盘里拿了一枚插好了牙签的草莓给陶夭夭。

    房间的灯光不算明亮,但在那一瞬间,陶夭夭觉得有一束光自季风的头顶倾泻下来。

    季风英俊的脸庞,分明的轮廓,有神的眼睛,性感的嘴唇……在那一瞬间,一切的一切都褪去了色彩,整个世界只有季风。

    是的,世界里只剩下季风。季风的脸,季风的眼,季风的笑……

    “你是爱上苏小陌了,”陶夭夭想着自己与季风相遇后的种种,眼神里满是温柔,“就如我爱着季风一样。”

    “是吗?”

    很多时候,只是因为同样的境况,便对另一个人生出亲近感来是很合人的心理的。一听陶夭夭也有着和自己同样的情感体验,骆冰生顿时觉得自己和陶夭夭简直就是亲姐弟。

    “姐,那你现在对季风是什么样的感觉?”

    “和你一样!”陶夭夭妩媚一笑,“总觉得他就是世上最好最值得珍惜的人,好到不忍触碰,怕一碰就幻灭了!”

    “什么意思?”骆冰生短暂地脑回路短路后似乎明白过来,大声问陶夭夭,“什么意思?意思是你们都没有亲密过?”

    “怎么会!”

    陶夭夭略显羞涩地轻抚嘴唇,似乎唇上还有季风的余温。骆冰生自然看得明白,紧追不舍。

    “姐,你们有没有?”

    骆冰生将两个拇指靠在一起交互转动着,陶夭夭娇羞地摇摇头。

    “噢,天啊!”骆冰生拍一下脑袋靠回椅子上,“姐,你们都在一起快一年了!”

    “那又怎样?”陶夭夭恢复一贯的语气,“我陶夭夭绝对不接受婚前性行为!”

    “什么?”前卫新潮的陶夭夭说出这样的话,骆冰生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听错了,“不接受婚前?姐,你的思想来自哪个时代啊?”

    “你不管。反正恋人间的亲密可以,但婚前性行为,不行!”

    骆冰生无奈地端起杯子来喝酒。

    “陶夭夭,你留着干啥?送人还是祭天啊?”

    是的,在外人看来,陶夭夭是一个前卫开放的女孩儿。但陶夭夭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一种坚持。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动摇过。比如前几天季风送她回家,她便想着邀请季风去家里。作为成年人,她当然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但那一刻她只想让季风去家里,她想着可以更近地靠近季风。

    但是季风拒绝了她。

    是的,季风拒绝了她!

    陶夭夭抿一下嘴唇,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然后认真地问骆冰生。

    “找不到突破口,你准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尽力吧!”骆冰生显得很没信心,“我也很无助啊!”

    “那,你为什么不问问季风?他应该比你更了解小陌,说不定能帮你。”

    “他?”骆冰生一脸的不屑,“他知道的那些关于苏小陌的数据,我也知道。他不知道的苏小陌的训练,我也拿得到。指望他,我还不如靠自己!”

    “是吗?”陶夭夭的脸上漾起开心的笑容,“季风天天呆在健身房,他都没有和小陌多接触接触?”

    “他是在健身房!除了巡场看看,问一下小陌的教练训练情况,就是在办公室看肌肉看骨骼看人体模型!”骆冰生把季风帮不上自己的怨气表现无遗,“我真担心他面对你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骨骼啊肌肉啊什么的,想想都觉得无趣!”

    “你讨厌啊,你!”陶夭夭端起酒杯来和骆冰生碰杯,“别担心,你可以的!’骚冰’,你还有我,我帮你!”

    “哦,我谢谢你,姐!”

    骆冰生显然对陶夭夭的帮助并不抱期望,陶夭夭看在眼里,也不生气,而是转移话题问起施梧来。

    “对了,这段时间施梧在干嘛呢?怎么约都约不出来!”

    “他你又不是不知道!”骆冰生难得地显得宽容而善解人意,“他们家归佳回来了,他当然要陪着归佳好好表现一下啊!”

    “不至于啊!”陶夭夭显然很不满意这样的解释,“归佳也回来有几天了吧?按理来说咱们应该聚一下的。可是除了回来那天打了个电话,俩人就像消失了一样,一天都忙啥呢?”

    “哎呀,你不管嘛。反正呢,你要相信,施梧要伺候归佳那是爱,他离不开我们那是命!你等着吧,过不了几天肯定屁颠屁颠地约咱们呢!”

    “诶,不对啊’骚冰’,”看骆冰生一脸的不以为意,陶夭夭一脸怀疑地审视起他来,“平时要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可是吼得比谁都凶,为什么这一次变了性了,表现得出奇地宽容?”

    骆冰生端起杯子喝酒,却因喝得太猛咳嗽起来。好不容易止住咳,骆冰生虚弱地挥舞着手解释。

    “夭夭姐,我那不也得分时候吗?这次归佳一走就是三个月,人’施施’也挺不容易的,咱们必须要体谅一下啊!”

    “是吗?”虽然骆冰生说得真诚,可陶夭夭还是半信半疑,“最近总觉得怪怪的。施梧约不出来,归佳回来了也不组局聚一下,温大哥更是忙得不见人影,风哥忙着健身房的事顾不上我,连你也三请四哄才到!你们一天天的有那么忙吗?一天都忙些啥呢?”

    陶夭夭郁闷地喝一口酒,突然眼睛一亮猛地放下酒杯审问起骆冰生来。

    “说,你们几个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陶夭夭这突如其来的画风转变吓了骆冰生一跳。骆冰生抚一下胸口喝口酒压惊。

    “我说姐,亲姐!你是不是闲的啊?我看你还是要多回你们家公司看看,免得’闲则生事’胡思乱想!呐,我跟你说!瑞哥要处理公司的事,季风要忙健身房的事还要去参加行业峰会,我天天在你风哥那儿上课打工,施梧归佳久别重逢,你说说我们那儿来的心思玩儿阴谋!”

    听骆冰生分析得蛮对的,陶夭夭一时找不到怀疑的理由,便弱弱地开口怼回去。

    “说得你好像会关心自家公司一样!”

    骆冰生吸一口气终于又轻轻地吐了出来。

    “唉,也不知道瑞哥那边怎么样了?”

    “还是公司泄密的事吗?”

    “对啊!以瑞哥的脾气,他一定会抓出来的。就不知道他找出人了会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陶夭夭托住脑袋慢慢地开口,“他呢,一定是用最决绝的方式来处理,不会有任何余地的。而且,还得把吃的亏双倍讨回来!”

    “我知道啊!”骆冰生学着陶夭夭将头放在拳头上支撑着,“瑞哥一向如此,所以泄密的人,还有那个什么金艾科技,一定会被大搞一把的。我担心的是苏小陌。”

    “苏小陌迟早会知道这件事的。到时她会怎么样啊?”

    “她会怎么样我不知道!”陶夭夭坐正身体义正辞严地警告骆冰生,“本姑娘现在就不爽了!”

    “你怎么了,姐?”

    骆冰生似乎没太注意陶夭夭的表现,依然一副神志游离的模样。

    “你们一天天的只知道苏小陌!我也是女生,我不要面子的?”

    “别闹,姐!你吃这飞醋干嘛?”骆冰生坐直身体举起酒杯来,“你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陶夭夭,整个新原都是你的,你是女王唉!”

    陶夭夭喝一口酒,然后慢慢地将酒吞进喉咙。

    “我真的是有些嫉妒小陌了!’骚冰’,我一定要帮你追到小陌!”

    “好啊,亲姐!”骆冰生带着点挑衅问陶夭夭,“既然你说要帮我,那我问你,怎么样制造浪漫才会让女孩子开心呢?”

    “哼!”陶夭夭不屑地白骆冰生一眼,“怎么?想对小陌开展浪漫攻势?”

    “这不总是用得上的嘛!先学着,免得临时抱佛脚做得不好。也看看你这帮忙的功力!”

    “这个嘛,不同的人肯定方法不一样。毕竟每个人对浪漫的理解不同,喜欢的方式也不同。”

    “那你说说小陌会喜欢什么样的浪漫方式?”

    看骆冰生一脸的期待,陶夭夭撇撇嘴。

    “就知道你想问这个!要我看啊,小陌单纯,大概喜欢一些小礼物啊小惊喜啥的。如果再加上节庆日子的仪式感,她一定会很感动的。”

    “哦!”骆冰生似有所悟地点点头,“那,像归佳那样的职场女强人呢?”

    “考我呢!”陶夭夭被激起了好胜心,认真地给骆冰生分析起来,“归佳嘛,可能要花点心思了。她是有名的大律师,经常到处飞,见的人见的事多,一般的小把戏入不了她的法眼。再说了,她的思维模式应该更理性一些,所以,要想打动她,怕是要整一个大型的浪漫现场才有效!”

    骆冰生耸耸肩表现出一副悲悯的样子来。

    “看来,施施是难搞哦!”

    “咦!”陶夭夭突然跳转话题,“归佳那么大一律师摆那儿,温大哥会不会请她帮忙呢?”

    “你管他呢!”骆冰生看起来似乎并不关心温瑞怎么处理公司的事,也不关心他请谁帮忙。他一门心思地只想研究制造浪漫哄女孩子,“对了,夭夭姐,你喜欢什么样的浪漫方式?”

    “我?”陶夭夭笑笑,“我喜欢的浪漫方式很简单,拿钱砸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