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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清远的出手,一时间兰溪岸上佛光照耀,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佛陀诵经声,朝着小船逼去。
眼瞅着就要吞没小船。
“哈哈哈哈,大慈恩寺的和尚就有这点本事么?!只会逞口舌之力,颠倒是非?!”
船舱内径直传出声音,这一次不再是由书童来传话,而是船中坐着的人直接开口。
兰溪对岸的小酒楼三楼,杨和暗自点了点头:“这声气,看来这孩子也是有所进步啊。”
船舱里坐得不是别人,正是杨和的弟子高秀恒高怀兴,只不过即便是开口说了话,也是依旧没有走出船舱露面。
高秀恒这一开口,直接就挡住了清远的佛光侵蚀。
“想来是法师在大慈恩室内呆久了,不谙世事吧!还真是佛陀不闻人间事啊!”
高秀恒直接就怼了回去,语气中充满嘲讽。
清远也不生气,面带微笑:“贫僧不敢,贫僧修行年岁尚短,既比不得佛陀,也不懂世间人情世故,还请施主请教。”
这话再一次将议题回拨,一方面说自己修为不够,将自己摆在了弱势一方,同样也是比喻自己不懂人情世故与勾心斗角,只是想为天下百姓着想的本意,再一次表面立场。
“果然,老师说的对,这群和尚就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高秀恒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既然对方都不要脸了,也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在下也不知道法师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但看来今天在下不得不和法师辩一辩!”
清远一听,脸色不变,心中却是高兴,不怕鱼儿太大,就怕鱼儿不咬钩!
身后其他心性修为还不到家的沙弥早就已经嘴角微翘了:“哼,胆敢与清远师兄论道,真是不知好歹!”
这清远本身就是读书人出身,虽然说是家里给捐的一个监生,但是起码也是读过点书,通晓一些经意的。
像清远还是姚浪的时候,流连花坊的时候可么少和那群“道友”摸奸耍滑,自然是口齿伶俐。
阪依佛门之后,辩论能力更是更上一层楼,有啥辩论说不过的,搬出佛祖就好。
一开口大慈大悲,二开口天下苍生,三开口功德无量。
这还没四开口呢,对方基本上就已经哑口无言了。
说道理还是这个时代被封建伦理给束缚了,使得很难去辩驳这些老牌势力。
......
“且就当法师不知道好了!”高秀恒开口尽是嘲讽,即便没有露面,岸上的人也都能想象得到他脸上的不屑。
“法师说,至今天下间尚有食不果腹之人,粮食珍贵,不应该用于无用之事对吧?”
“阿弥陀佛,贫僧并非说信王做得是无用之功,而是说既然有如此多粮草,分给无地无粮的流民岂不是更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清远还是谨慎了些,不敢直言信王,而是说这勤王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如果用于它途,会有更大的功德。
罗玉率先听出来,这不就是地球上很火的那个“慷他人之慨”的道德绑架么?只不过这个世界还没有这个概念而已、
这大周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有谁家里没有富裕粮食的,怎么没见这和尚去那些人家里募捐一下?
再不济化个缘也成呐,欺软怕硬、欺善怕恶罢了。
“呵呵,法师说的没错,这世界上依旧是有许多饿死之人,但是......”高秀恒已经很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气了。
“法师可知道去年的河州大旱?!”高秀恒质问到。
“此事贫僧自有听闻,去年方丈还在寺门口摆设了布施米粥的摊点,来救助从河州来的灾民。”清远很纳闷为什么对方会提起这一茬,但是还是顺着说下去。
“索幸朝廷当时从国库拨出两百万两白银赈灾,沿途各个官员更是亲自解囊资助,最后实际运到的赈灾银两可是比出国库时整整高出两成,可谓是功德无量。”
在场的学子中也有许多人听过此事,此事不断点头应和,这可是证明大周官场好风气的最好案例啊。
“官员亲自解囊援助?功德无量?哈哈哈哈......”高秀恒像是听了个笑话一样笑了起来,惹得对岸的学子心中不满。
“果然是佛陀不闻人间事啊......这两百万两赈灾银,刚刚出京城就只剩下一百八十万两,又怎么会有的沿途官员慷慨解囊?!”
“法师你说,有这信王有钱粮何不援助于流民?你可知道,去岁这笔赈灾银,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又有多少只嘴想要上去咬一口吗?!”说道这里高秀恒的心中已经充满怒气了。
原先杨和以为高秀恒如此有气势地开口,是因为有了信心,气势变足了,但实际上不是,全是因为愤怒导致。
高秀恒原本是杨和救下的一个孩子,十年前泰州有一场大旱,席卷了大半个泰州,流民全部都往有粮食的地方赶路,人群像是滚雪球一般壮大。
易子而食,在这种队伍里,不能说常见,但是看见了却不会有人说什么,更别说会有人饿死了。
当时高秀恒一家已经饿得不行了,走不到京州了,其父母便打算与人交换,烹了年纪最小的他。
索幸遇到杨和,被其救下,用一袋粮食与其家人交易而走,收做了弟子带在身边。
此时碰到从小锦衣玉食的清远,即便是后来出家都是在香火旺盛的大慈恩寺出家的他,又怎么会体会到那种人间疾苦的感受。
高秀恒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为那些人说话,十年前那场大旱,朝廷拨付的赈灾银可是没有像去年一样多出,而是只剩下两层。
再加上粮商不断趁机抬价,不少人眼睁睁地看着亲人饿死。
“何不食肉糜......何不食人心......”罗玉心中感叹。
同时看了看身边的许灵玉和许安安,要不是三年前发生了那么件事,估计这两个孩子也会成为清远这样眼光被局限住的人吧?
现在每顿饭都是会努力吃干净,不会像以前在府里一样,挑食或是剩下一大堆了。
“哼,口说无凭,去年这赈灾银可是实打实的送到了河州民众手里,也是确确实实多出了两成。
这可是御猫卫汇报出来的,难道你觉得御猫卫会做出谎报之事么?!”学子中也有人不服气,冷笑一声后开口道。
“是,赈灾银是送到了河州,也的的确确多了两成,只不过所谓的沿途官员献出自身俸禄以助旱情就有些可笑了。”说着,高秀恒伸出手,缓缓挑动着船帘:“就像这帘子,不过就是一块遮羞布罢了。”
岸上的人趁机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里面,却依旧是什么都没看到。
高秀恒摇了摇头说:“各位学年要是实在是闲,何不去河州走一趟,看看百姓家里供奉的都是谁?!”
“那多出来的两成!可不是凭空而来!都是这一路官员,从河州千千万百姓身上搜刮的民脂民膏!”
人群中不禁有人低呼:“难道是!传闻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