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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河山是灵秀帝国中西部地区较高的山峰,相对于其附近的小山坡来说,颇有鹤立鸡群的感觉。兰河山东北的那一片连绵起伏的丘陵,对于较为高耸的兰河山来说并不算什么,但身处其中却也多少能感其巍峨。地形复杂再加上山深皇帝远,盘踞此处的乡绅只要和负责此地治安和情报的妖官打好关系,按时上供,再象征性地向中央上缴那么点税收以表忠心,那便可以稳稳当当地做自己的独立王国。只不过,并不是每一个村长都愿意花钱免灾。有些村长抠门得连一点点都不想从牙缝中扣出,又或是认为有当地妖族罩着没人敢拿自己如何,拒绝向中央缴纳分毫赋税。中央朝廷鞭长莫及,又没什么好处,便一直以来都未曾派兵问责,这也让越来越多的村落开始停止向中央纳税。中央朝廷”亲切“地给了这些村落一个称号:匪村。
白天舞一行人按照伊炼航给的地图来到了山北丘陵中的一个名为盲水的小村。伊炼航的说辞是,此村村长暴虐无道,常用村民与妖官换取私人利益,与那貂妖关系甚密。去那村子搅事,貂妖定不会视而不见。
当然,白天舞等外乡人不懂,喜儿确是心知肚明,那村子是最早罢税的几个村落之一,伊炼航是想借几人的手对那些匪村来个杀鸡儆猴,解决一下灵秀帝国长久以来的一个顽疾。不过喜儿可并不怎么关心几个人类的死活,况且伊炼航所说之事也算属实,杀了他也不算冤枉,她便没有开口。
虽说杀人对于白天舞几人来说都算是家常便饭了,可仔细想想自己将行之事,竟与那江湖杀手也无二了。可毕竟是为了自己亡夫的遗志和人类前途,她也只能自嘲地笑笑,继续去做那曾经的自己最为鄙夷的勾当。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趁夜潜入村中掳走村长,再给村里的祭坛放把火,只要动静够大,就肯定能引那御史妖官前来查看。至于到底要不要杀了那村长,白天舞还是决定在审问过后视情况而定。
由于目标简单而且需要隐蔽,白天舞决定在入夜后只身潜入村中,留下其余的五人在村外探察环境,以备接应。
盲水村和其他灵秀村落并没什么不同,看起来都是坐落在深山老林中的原始村落,面积甚至比兰河村还要小上一些。村子周围有一圈抵御敌人和野兽的木刺篱笆和简易了望塔,坐实了这个小村的独立之心。只不过这比镇西军的行营还要简陋得多的防御工事若是对上正规军恐怕起不上多大作用。
这里的村民都睡得很早,哨塔上站着几个倚戈而眠的民兵,防御力量几乎为零。以白天舞的身手,那篱笆根本照不成任何阻碍。她毫不费力地来到了村中心最为豪华的建筑,村长的宅邸。
那宅邸虽说不比灵汐城中的巨贾豪绅,却也算得上是这穷乡僻壤中的一枝独秀了。由此看来,多年的横征暴敛让这村长家族成了雄踞一方的门阀。这倒着实印证了伊炼航的讲述,加深了白天舞对这村长的厌恶。
借着夜色,白天舞轻盈地翻墙入院,来到了村长的卧房之外。她轻车熟路地靠在门边听了听房内的动静,令她没想到的是,屋中竟真有异样。
村长并未如白天舞预想那般睡着,而是在与某人低声交谈。
先出声的听起来像是一位老者,那低沉的语音听起来给人一种城府极深的感觉,“那朝廷派来的家伙绝不只是来挖掘火山灰那么简单。你不想想,那破兰河村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那么兴师动众?”
“你的意思是,他是来对付我们的?”第二个人的声音听上去要年轻许多,“我们有貂大仙罩着,他真敢对咱们不利?”
白天舞辨不出谁才是村长,又不想滥杀无辜,便耐着性子在门边听了一会。得益于先去熟悉了这里的口音,对话内容她也能听出个大概。
“就算朝廷真的打算动我们,咱们几个家族联合起来,在这山里和他们打游击,也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年轻的声音血气方刚,想法很是激进,相比之下,那名老者要沉稳上许多。
“不可鲁莽。若只是军队倒的确不足为惧。怕就怕朝廷豢养的那些修士。若是他们来了,我们可不好办了。”
“那些家伙胆敢得罪貂大仙?”年轻声音不置可否道。
“貂大仙在朝中不过是个奉行御史,区区地方妖官,那些中央大员还是得罪得起的。就算杀不了他,随便按个罪名将他撤换,咱们的靠山可就没了。”
“啊?”年轻声音似乎被说得有些慌了,“爹,那咱们怎么办?”
“不慌。现在没有名目,他动不了貂大仙。只要貂大仙在,他就不敢明着动咱们。只不过,要防着他们的暗中动作。”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叫卫兵加强防卫。”
听着年轻人起身走来的脚步,白天舞赶紧躲到屋后黑暗处。黑夜之中看不太清那人的容貌、不过白天舞也并不在意。
待年轻人走远后,白天舞一闪身进入屋内,迅速而熟练地控制了屋内的老人,将他掳到了屋外的黑暗之中。
在将老人抓入密林,确认安全之后,白天舞放开了他,想要开始审问。
老人看着白天舞俊俏的脸庞,并没有畏惧,释然道:“你果然还是来了。”
白天舞一愣,“你认得我?”
“多漂亮的姑娘,做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做这一行呢?”老人答非所问道。
“你什么意思?”白天舞被说得不明就里。
“别装了,这种脏活朝堂上那些大人物是不可能亲自出手的。朝廷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可想过与我们为敌的后果?”
见老人不知所云,白天舞干脆不再发问,直截了当道:“你为祸乡里多年,我今日便是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祸患。”
“哦?看来是为血气方刚的少侠啊。你怎知我为祸乡里?可曾亲眼所见?”
“盲水村长的暴行世人皆知,何须亲眼所见?”
村长闻言不怒反笑,“世人皆知?看来是受了那些官员的蛊惑啊。年轻人,我劝你不要轻信权贵,凡事还是要亲自求证得好。”
白天舞听得有些好笑。她望了眼那与小村明显格格不入的豪宅,“怎么,难道他们说得不对吗?”
老人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心平气和地道:“这是我们慕容家几代人攒下的基业。我们若真如朝廷所说那般暴虐无道,又岂会几代人安坐这村长之位?”
白天舞被说得哑口无言,对老者的话将信将疑。她沉默了片刻,忽然注意到一个问题,“你的乡下口音似乎不重,谈吐也颇为文雅,不似乡下之人。”
老人淡然一笑,“老朽不才,年少时也曾于灵汐入仕,只不过看不惯朝中的尔虞我诈,才辞官还乡,借着家势在这乡野之间做了半辈子小小村长。乡下人性子直,没那么多勾心斗角,这小官做得比大官舒服多了。”
“你的意思是,朝廷要抓你并不是因为你鱼肉百姓?”
“百姓?”老人冷然轻笑,“那些大官何时在乎过百姓的死活?”
老者的一番话说得白天舞有些动摇。虽然深知此行的真正目的是引来妖官,可她内心的善良实在让她无法对眼前这个看起来儒雅随和的老人不利。
就在白天舞犹豫之时,发现异样的年轻人带着一队人马找到了他们。
“爹!”
年轻人赶忙来到老人身边将他拉离白天舞,手持兵戈的民兵们也立刻上前将白天舞团团围住。
见事情败露,白天舞拆下背上的剑抓在手中。那是从筱赋禅那里借来的翎雷。虽比不上那绝世的白龙,却也比先前那把砍刀好上万倍。对付几个疏于操练的乡勇,白天舞自认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因此她并没有抽剑的意思,只是握柄待战。
老人抬手示意兵士们退下,对着年轻人道:“放心,这位少侠只是受了朝廷蒙骗,本性并不坏。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