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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有一人补充道:“苏镇远还是射杀前吐蕃大论钦陵之、生擒吐蕃刺客的少年英雄!”
苏扬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这说话的人是骆宾王,当即笑了:“骆兄都把我夸到天上去了,这叫我怎么好意思?其实射杀钦陵和擒拿吐蕃刺客都并非我一人所为,如果没有将士们的配合和舍生忘死,我一个人根本就做不到!”
所有人的目光就聚集到苏扬身上,苏扬也并不怯场。
卢照邻拉着苏扬走到一个老者面前说:“镇远,我给你介绍一位长者,此乃妙应真人!”
苏扬一看,这老人童颜鹤发,精神矍铄,从他的眼神之中能看得出他的年纪应该很大了,这老人的眼神似乎是看透了人世沧桑,但仅从容貌来看,却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实际上只怕有一百多岁了吧?
“原来老丈就是妙应真人,晚辈后学末进苏扬拜见!”苏扬说着连忙抱拳躬身见礼。
孙思邈笑着伸手拦住苏扬,“贫道听仆童说了,苏小友已经好几次登门拜访,无奈老夫那几次都不在家中,实在歉意的很呐!”
“无妨无妨,今天能见着真人也是好的!”苏扬连连鞠躬,又说:“其实晚辈拜访真人是有事想要求教!”
孙思邈说:“老夫活了这么久,也就是懂得一些医理和道家学术,比常人钻研得深一些,小友若是想了解这两个方面的学问,老夫倒是可以给出一些愚见,若是其他方面的,只怕老夫就爱莫能助了!”
卢照邻找来仆人给苏扬在孙思邈身边安排一张长几和软垫,让他们二人可以就近详谈。
“来来来,别站着了,坐下说!”
其他宾客见这一老一少聊起来,也都失去了兴趣,各自闲谈起来。
两人分别就坐,苏扬就问孙思邈:“晚辈听说自古医武有相通之处,而真人又是当今医家之泰山北斗,想必对武学之理也是精通的,这些日子,晚辈在习武之时有些疑惑,所以想向真人请教一二!”
孙思邈说:“医武的确有相通之处,不知小友有何疑问?”
苏扬问:“气和血是何关系?”
“血以气动,气是将,血是兵,气虚则血失控;气足则血强,血强则体壮,体壮则摄气足!”
意思很清楚,越年轻,身体越强壮,身体摄取气的能力就越强,而身体内的气越足,血液流动速度就越快,对身体各器官的供应就越多、越及时,反之就越弱。
随着年纪增大,身体器官功能就会减弱,摄取气的能力也就越来越弱,气越弱,统御血液的能力就越弱,血液对身体器官的供应就会减少,随着年龄越大而逐步变得明显,所以身体的衰老是不可逆转的。
苏扬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这个道理,又问:“晚辈修习家传武艺,平常修炼以体术打熬肉身和内腑为主,每七日药浴一次,彼时以特殊之法吸收药浴之中药力,增长经络之气,再以特殊之法催动经络蓄积之气,以气御血,从而加快血液流速,增补肉身和内腑的消耗,同时也能逼出体内暗伤淤血,肉身和内腑得到充足的养料补充,即可逐渐变得更加强健,如此一来,力量、速度和灵活性也得到提升!”
“方才真人也说了,气虚则血失控,气弱则血不足,但一个人体内的气不会凭空增加,年轻时身体需求大、吸收快,武者之身体需求更大,若以药物辅助则可达到事半功倍之效,但药物使用过多、时间长了,身体的抗药性也会越大越大,吸收药力也会越来越少,到最后药物也无作用了,而身体的各内腑终究是逃过不过岁月的摧残和磨砺,吸收食物养分的功能会逐步下降,而气就是养分的一种,所以我们身体内的气会随着年龄的增大会越来越弱,特别是年老之人,气血衰竭,武功也会退步减弱!”
“晚辈就是想向真人请教,如何才能尽量延缓身体的衰老,如何能让体内的气一直保持足够的量,让它能催动血液给身体各部充足的供应?”
孙思邈听完点点头,笑着问道:“小友今年多大年纪?”
“过了年就十八了!”
孙思邈笑道:“你才不到十八岁就想着几十年以后的事情,是不是考虑得太早了一些?”
苏扬摇头道:“晚辈毕竟非常人,乃是习武之人,想要在武学上不断的向前突破,除了武学思想和境界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在于体魄的强健吧?体魄是否足够强健是提升武艺的前提条件,即便晚辈的武学思想和境界提升得足够高,但如果体魄跟不上也是枉然啊!”
孙思邈听完伸手捋了捋银色长须,点了点头:“这么说也的确是这个道理,老夫对武学还是不太精通,没想到这方面来!不过你如果想要尽量延缓身体的衰老,想要让体内有足够的气,老夫倒是有一个办法!”
苏扬立即起身作揖:“还请真人不吝赐教!”
“无需如此!”孙思邈让苏扬坐下,说道:“以食疗养生可以延缓身体衰老、以吐纳练气可以摄取更多食物药材之精气!”
“晚辈愿闻其详!”孙杨立即聚精会神。
孙思邈看了看堂内其他宾客,对苏扬说:“一两句也说不清楚,小友可在文会结束之后随老夫回府再详谈,如何?”
“哎呀,如此多谢真人了!”
接下来,在卢照邻的主持下,赴会者们开始行酒令,玩的是诗句接龙的游戏,主要是为了活跃酒席间的气氛,规矩是由他开头说两句诗,这两句诗可以是前人所作,也可以是自己所作,但第二个接龙的人所说的第一句诗的开头第一个字必须是前面一个人第二句诗的最后一个字,而且在前面一人说完之后,五息之内,下一个人必须要接上,超过时间或瞎几吧乱说的罚酒一杯,罚酒之后由被罚之人继续起头。
苏扬心里不由暗暗叫苦,他乃是一介武夫,哪里玩得了这么优雅的游戏?记不起学生时代学过的诗词,文学诗词功底不深,才思不够敏捷,当然也做不了文抄公,玩这种游戏他还真玩不来。
五轮下来,他已经连续灌了五樽酒,好在远不如后世白酒的度数高,还撑得住,可这样下去也不行啊,再坐的都是专研诗词的文人,就连右骁卫郎将宋令文都是文武全才,孙思邈钻研道家典籍多年,文学功底也是不差的,只有他一个人与诗词无缘,这怎么玩下去?
好在孙思邈看出了苏扬的窘迫,他也愿意提携后背,当即替他解围,对众人说:“众位,老夫年事已高,不胜酒力,就先告辞了!”
众文人纷纷挽留,其中进士及第、尚药奉御孟诜起身过来说:“先生,学生送您!”
孟诜这个官与宫中御医有关,他虽不是御医,但却是专管宫中用药和候诊方脉之事,正五品下的官衔,为了做好这个官他可没少费心思。
孟诜这个官虽不用像御医们一样精通医术,但至少也应该懂一些这方面的业务和知识,因此他平时经常钻研药书、医术和食疗,为取得更多的进步,他还时常向孙思邈求教,一来二去,孟诜在孙思邈这里学到了很多,奉孙思邈为师,在外人面前也以孙思邈的学生自居。
孟诜不仅精通医学,还是食疗大家,他在文学方面的造诣也不低,能与骆宾王和卢照邻等人为友的人又岂是不懂文学的人?
孙思邈摆手:“不必,你们都留下来了吧!镇远啊,你不是说有一些武学上的疑惑要向老夫求教么?随老夫一起走吧!”
苏扬如蒙大赦,当即对众人抱拳:“诸位,某陪真人先走了,告辞,告辞!”